第1107章白與紅

正掏出一些零食準備吃的蘇明停下了手,從他的視角來看,戰鬥彷彿一瞬間就結束了。

沒有光影,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就看到紅白兩色的光一觸即分,而戰場中多出了一個金色的巨大身影,原本那個破開的口子,也不知道是被誰修補上了。

六位魔神中有四位掛了彩,只有奧淑圖和斗篷人毫髮無傷,但現在也一臉疲憊,明顯再打不起來了。

“這就完了?”蘇明飛到了霍格斯身邊小聲問道,老虎神的胸前有一片焦黑,此時正散發着腐爛的氣味,傷口周圍還不時冒出黑色的火星:“我還等着看層級的破滅重組呢,你們這也太不持久了吧?”

魔神看了他一眼,又變成青蟲的模樣搶走了零食:“我們和他們這一場都打了三千多地球年,時間流都打碎了幾條,只不過戰鬥是發生在時間層面上的,你不用時間寶石是無法理解的,人類啊,總是太依賴自己的視力,只因爲它是直觀的感受。”

“切,我還想看看你們各自的手段呢。”蘇明有些遺憾,這學習的機會就在眼前,偏偏轉瞬即逝地錯過了。

“想看的話可以用時間寶石重放這段空間的時間,但那東西不是你自身的力量,建議你別這麼做。”霍格斯用水煙就着零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遠超人類認知極限的東西最好不要看太多,我擔心你會瘋掉。”

“我知道時間寶石是什麼,其他幾枚也一樣,不過你們真的用了那麼多超乎想象的手段?”蘇明看向戰場中的巨大人影。

霍格斯摸着肚皮上傷口,隨着他吸收宇宙能量,傷勢正在快速好轉:“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象力的極限在哪裡,但我們的全知全能其實只是說說罷了,能看到的未來是有限的,你最好不要冒險,人類的大腦無法承受超越認知極限的東西,有個人類術語叫什麼來着......”

“發狂,因爲意志力無法承受超現實認知的事物,造成發狂。”聽了霍格斯一說,蘇明好像更感興趣了,只不過需要準備一下......

“對,不要太好奇。現在這樣就挺好,你看,計劃很順利,生命法庭已經來了,我們宇宙的第三層級將恢復原有的秩序。”霍格斯絲毫不擔心被敵人聽見,因爲反三位一體明顯也是這樣的想法。

“咳,其實我的計劃只是想引來單體宇宙的‘永恆’,他的能力就足夠用了,現在這怎麼辦?你們打得太狠了,引來全能宇宙級的生命法庭......”蘇明小聲地在青蟲頭頂,那彷彿怪物史萊克一樣的耳朵旁說道。

霍格斯的白眼睛一下睜大了:“啥?你的計劃不是引來法庭?你怎麼不早說?”

“你們也沒問我,我以爲你們知道了啊。”蘇明一攤手,果然維山帝還是靠不住,這一通操作下來不是把事態不必要地擴大了嗎?

他原本可不是計劃這麼早進入法庭視線的,果然計劃還是趕不上變化。

“我都說了我們不是全知全能,也許能看見一些未來,可是看不到你在想什麼啊。”霍格斯呲着牙,他同樣爲會錯了意感覺頭疼,維山帝推測到了喪鐘的部分計劃,卻沒有看到到來的是誰。

生命法庭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概念存在,一個自多元宇宙進入‘可見’範疇以來就存在的概念。

它聽命於TOAA,替不便露面的那位辦事,並且對多元宇宙中的所有生命負責。

有一種說法,認爲單體宇宙616是唯一的現實,多元宇宙只是具有類似性質和普遍等級的替代時間線集合,由於一些時間點上的不同選擇,發展出了千奇百怪的平行世界,這些平行世界在時間層面上共存,形成多元宇宙。

而超越時間的存在,理論上就是多元宇宙乃至更大層面上的唯一存在。

不過蘇明不完全認可這種看法,比如格溫侍的故鄉Earth-TRN565,在那裡就是一個和他前世一樣,完全普普通通的世界,漫威和DC都只存在於漫畫之中。

身爲蜘蛛俠鐵粉的格溫在網上和蝙蝠俠粉絲們拼鍵盤,美國的DC粉絲比漫威要多,她寡不敵衆憋了一肚子氣,躺在牀上看漫畫書的時候穿越進了616宇宙。

還有1212宇宙,純粹就是普通的世界,什麼超級英雄都沒有。

那些個地球,可是和其他的漫威地球差別太大了,已經不是歷史選擇的問題了,而是能力上限就和擁有超級英雄的宇宙不一樣。

還有同處於一個全能宇宙中的黑衣人宇宙,黑暗塔槍俠宇宙,星球大戰的宇宙,這些怎麼看也不是616地球的不同時間線翻版。

所以在蘇明看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雖然通過時間理論可以解釋部分多元宇宙的存在,但這並不具有普遍適應性。時間是多元宇宙形成的必要條件,但卻不是充分條件。

那麼生命法庭究竟屬於哪種存在,對於現在的蘇明而言,依舊是個迷。

生命法庭的外貌是通體金色,胸前有個光源的巨人,頭上有四張臉,以一塊紫色的頭巾蓋住。

正面的臉完全露出,代表着‘公正’,這張臉是‘宇宙之鏡’,在不同的人看他時,會表現出不同的外貌,意味着‘在審視別人之時,也要審視自己。’

腦袋左側的臉露出下半,代表着‘復仇’,可以看出那是一張冰冷無情的臉,說明他下手從不留情。

腦袋右側的臉完全遮蓋,代表着‘必然’,因爲必然只發生在暗中,是隱形的規則。

很多人認爲生命法庭是也是三位一體,實際不然。

之所以蘇明沒有把他也算作三位一體的成員,就因爲他還有完全隱藏在腦後的第四張臉,那完全沒有五官的第四張臉能夠具現出任何人物和存在的外貌,代表着‘神秘’以及‘無限可能’。

諸如永恆,無限,死亡和遺忘之類的概念生命都受到生命法庭的管轄,生命法庭擁有一個稱爲‘星室法庭’的特殊維度,它的位置無人知曉,除了被生命法庭邀請,沒有人能夠通過魔法或者科技手段進入那裡。

在那個維度中,他有一羣稱爲‘治安官’(Magistrati)的眷族幫忙,他們幫生命法庭去處理一些他看不上,卻又影響到多元宇宙平衡的事情。

生命法庭沒有任何個人動機或慾望,他是完全公正的,只爲了宇宙的更大利益行事。

他非常願意爲了多數人犧牲掉少數人,就拿隔壁小丑愛玩的遊戲來說吧,如果把人數不相等的兩夥人放上兩艘船,然後給他們裝上炸彈。

蝙蝠俠會想辦法把兩艘船的人都救下來,而生命法庭則會直接把人數較少的那艘船炸掉,保證人數多的那方安全。

哪邊是好人壞人,或者哪邊有老人小孩,全都不在法庭的考慮範圍內,他只認數量,作風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當然,這只是打個比方,小丑不具有讓生命法庭也被迫選擇的力量,能用實力逼迫法庭的存在可不多,他大多數時候的行爲都是行之有效的。

可蘇明清楚,生命法庭也有自己的缺點。

他名爲法庭,實際上是警察、法官、劊子手三合一,唯獨沒有律師,那麼被他審判的人或者事物,可以爲自己申辯或者找代理人來申辯。

說實話,法庭的執法邏輯性是有的,可是缺少人性讓他經常性地掉進語言陷阱,自己打自己的臉。

生命法庭的最大弱點,就在於他‘講理’,而且是任何人都可以跟他講道理。

完全不講理,甚至於無法用語言或精神溝通的強者纔是最可怕的,像這種講道理的,天生就被人類這樣的智慧種族剋制,漫畫中超級英雄們騙過生命法庭的人太多了。

最開始只有奇異博士刊物,巫士們騙生命法庭玩玩,而到了後來,是個蒙面人就能騙生命法庭。

他的實力也像是大海一樣,潮起潮落,作爲全能宇宙級的存在,連續在單體宇宙616中死掉四次,最慘的時候被未來滅霸用一把小刀就給捅死了。

要知道滅霸一刀可是連死侍都捅不死的啊,所以漫威宇宙中B格掉落最快的無疑就是生命法庭了,在淪爲行星吞噬者那樣的戰鬥力計量單位之前,編輯們就用魔士亞當取代了他,造出了‘新生命法庭’。

新生命法庭就強多了。

現在出現在衆人面前的,無疑就是原始的老版本法庭,蘇明實際上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慌亂,他只是在試探維山帝是不是真的沒有讀取思想的能力。

結論是真沒有,霍格斯在知道自己會錯意之後,那份驚訝是做不了假的,老虎頭從來不是工於心計的魔神,負責動腦子的向來都是奧淑圖。

至於蘇明爲什麼心裡不慌?那是因爲他最擅長以理服人啊,能講道理的地方他最喜歡了。

生命法庭來這裡,明顯是爲了阻止維山帝和反三位一體之間繼續開戰,造成單體宇宙產生不穩定後滅亡。

那不就結了?六位打架的當事人都在,這和他喪鐘有什麼關係?

講道理,他又沒動手,就是個吃瓜羣衆,是偶然路過打醬油的不行嗎?

喪鐘乾淨得跟白紙一樣。

“看來生命法庭出現的未來你們沒有看到。”蘇明抹了抹霍格斯的節肢,當作握手告別。

霍格斯嘆了口氣,連抽菸都顯得沒勁了:“生命法庭的力量層級比我們高,我們怎麼可能看到和他有關的未來?你可坑死我們了。”

“沒事,放輕鬆,深呼吸,吸~~~~吐~~~~怎麼樣?好點了嗎?”蘇明又從包裡遞給他一瓶酒。

“是好點了,唉,你到底在計劃着什麼?”霍格斯低聲問道:“你除了讓所有人都恨你,沒有獲得任何好處。”

蘇明笑着搖搖頭,給蟲子嘴裡塞了一根地球香菸點着:“說出來就不靈了,總有人愛偷聽,但我確實是想用仇恨將所有魔神同我的地球聯繫起來。”

“......”霍格斯的眼珠轉了轉。

“仇恨是非常強烈的感情,這種情感可比愛要牢固多了,多層維度不光可以看做蛋殼,也可以看作一顆大樹,枝杈和樹根聯繫越緊密,面臨狂風暴雨的時候越牢靠。”蘇明也給自己點了一根菸,微笑着回答:“我就希望他們猛烈地報復我,主動進攻主維度地球,我就會讓巫士們想辦法將這些能量收集並儲存起來,將來有用。”

“你想要讓第三層級和主維度形成整體聯繫,用地球充當某種儲能媒介......這是.......一切都和時間之末的未來有關?”

霍格斯明白了,同時他又一次被人類的能力驚豔,作爲短生種,幾乎沒有人能爲幾十年後的事情佈局。

偏偏喪鐘做到了。

地球是特殊的,先有‘造物主’在地球創造無數生命,後有腐化的天神組隕落在地球,這顆星球就不是宇宙中其他行星能比擬的了,異種能量始終伴隨着地球,這也就是爲什麼那麼多外星人都想佔領地球的原因。

“噓,你們都不過生日的嗎?生日願望怎麼能說出來呢?”蘇明從腰包裡取出一塊黑布,作勢要給青蟲把眼睛蒙上:“有個小鬍子給了我靈感,我會成爲真正的仇恨之根,爲了這個世界永遠存續。”

“......你確實很不一般,奧淑圖和古一都沒有看錯人。等等......你拿黑布蒙我眼睛幹嘛?”霍格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卻很快因爲錯愕變得疑惑了。

“上路的零食也吃了,最後一口煙也抽了,接下來當然是要上刑場咯,槍斃之前矇眼這叫人道主義。”蘇明表情看起來更費解,彷彿自己做的纔對,嫌棄霍格斯很沒見識的樣子。

“審判還沒開始呢你就覺得我死定了啊!?”青蟲肥嘟嘟的手一把拍掉了黑布,那片布被他直接打成了分子狀態,消散在虛空中:“你把我們都害慘了,就算我們維山帝不計較,你還是最好找地方躲躲風頭,低調一點。”

蘇明掐滅了香菸,看着不遠處生命法庭巨大的金色身體,擡手按了一下自己的眼罩。

他緩緩上下飄動着,雙手攤開笑道:“對我來說可是功成身退,至於我的去處?當然是回宇宙中最好的星球,繼續當我的至尊法師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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