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大西洋上總是風高浪急，兩個人影以星座爲指引，快速地飛過這片寬闊的水域。
大海，人們總是覺得神秘，而那只是普通人看不到更神秘的地方罷了。
“你以前去過英國嗎？”
萬磁王飛行速度太慢，蘇明只能慢慢陪着飛，閒聊幾句打發時間，順便套套話。
也許是喪鐘表示願意幫忙，萬磁王的態度好轉了許多，此時雖然還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但是語氣已經迴歸正常。
“當初我和妻子從波蘭的集中營逃出來，就像昏了頭一樣往東面跑，因爲我聽說那是一個工人和農民也能當家作主的公平國家。但實際上呢？不管我工作多麼認真，付出了數倍於別人的辛勤，收穫的卻遠遠不如別人。就因爲我是外來者，他們就把我們一家當做奴隸對待。而發現我是變種人後，他們......”
萬磁王越說，臉上的表情越是陰森，這些陳年的仇恨在他心中已經不知道發酵成了什麼東西。
“嘛，那個年代的毛熊小村就是那樣，你不可能指望鄉野之民有多少見識。”
蘇明隨口附和了一句，其實這大概率也和萬磁王的表情管理有關係。他即使是年輕的時候，天天也是一張苦大仇深的臉，本來就是外來戶，到了人家村子裡還是那種模樣，怎麼可能不被針對。
可是這能怪誰？能指望集中營裡出來的孩子天天面帶笑容，爲人親切嗎？這個鍋最後還是要甩到nazi頭上。
“你的意思是當初我應該選擇進入城市？也許去做個工人？”萬磁王收起了回憶，苦笑着搖搖頭。
“不，你進入城市就會更容易落入利維坦組織的視線，那比村民們可難對付多了，我的意思是你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應該來美國的。”蘇明翻了個身，以仰泳的姿勢繼續飛行。
“利維坦，我也是事後才知道，不過我也知道美國有SSR，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萬磁王平靜地回答，他現在已經滿腦子都是如何把肖折磨致死的實情了。
“但是美國還有我，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而且對你的遭遇很同情。再加上外在環境也不錯，作爲戰勝國，這裡還有一大羣吃飽了沒事幹，天天願意找事的各種‘保護主義者’，你知道嗎？前些日子還有人認爲牧場養牛是對牛不公平的剝削，他們衝擊了紐約郊區最大的一個牧場，把奶牛都放歸自然了。”
埃裡克表情古怪，有種想要笑卻笑不出來的感覺，這些人寧願保護奶牛，也不願意正視變種人，果然還是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不，這不是我的路，變種人並不是弱者。只有沒用的能力，沒有沒用的人，即使是再弱的變種人也有手有腳，可以完成任何普通人能做的事情。我們不需要被保護，而是要自己爭取公平選擇的機會。”
“唔，隨便你吧，但是用武力爭取公平是一條很艱難的路，你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我建議你可以找個學校，進修些物理學什麼的，天天玩磁力，多學些理論總不會錯。”
夜風和海浪的聲音讓喪鐘的聲音變得飄忽不定，可萬磁王知道對方還真是在爲自己考慮，他非常不適應別人的關心，故而支吾了一下。
“我......會考慮，但是得先解決掉殺害我家人的仇人。”
“也好，我來給你講講他的能力以及他背後的勢力，同時要對付他們，我需要找幾個幫手。”蘇明點點頭。
萬磁王皺了下眉頭：“可靠嗎？”
“不順我的意思，他就會死那種，我想應該算是可靠。”喪鐘平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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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薄的晨曦中，兩人抵達了倫敦，此時那些被鍍上金色的薄霧充斥着每一條街道，溼漉漉的石子路面在腳下發出吱吱的響聲。廢氣伴隨着那潮溼的空氣，鑽進兩人的鼻腔裡。
維多利亞式的繁華和底蘊，以一種最直觀的方式予以展現，這是一種和美國完全不同的環境，就彷彿是回到了更早的時代。
在一處街角的拐彎處，兩人停留在兩棟房屋的夾縫之間，喪鐘讓萬磁王閉上了眼睛，然後拉着他走進了一個奇異的世界中，而埃裡克睜開眼，發現一棟充滿歷史感的宮殿憑空出現面前。
“跟我來。”
蘇明輕車熟路地推開房屋大門，歪歪頭示意他跟上。
“這是什麼地方？你是有錢還是怎麼樣？”萬磁王四面環顧，進門就能看到各種豪華到浮誇的擺設，就連門口放着的衣帽架都是印度產的沉香木，迎面的屏風更是全部由象牙製成。
這樣的奢華物件數不勝數，偏偏主人彷彿不怎麼上心，它們就稍顯凌亂地堆在各處，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這裡是倫敦至聖所，也是我的地盤，簡單來說，你可以認爲是魔法師們的一個重要聚集點，同時也是保護地球免遭惡魔入侵的重要節點。”
蘇明領着他向裡走去，他在和萬磁王會面之前，就已經讓紐約聖殿的黑人大法師通知了倫敦的淘氣大師，讓這邊預先準備了。
只是淘氣大師跑哪裡去了？怎麼沒有來迎接？所經之處只有一些學徒向喪鐘恭敬地行禮。
“魔法師？惡魔？你是在開玩笑嗎？不過我恐怕沒有什麼幽默感。”萬磁王的嘴角往上挑了挑，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就當做陪着笑了。
可是他看到喪鐘撤去面具，露出真容後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他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你說的是真的？”埃裡克睜大了眼睛。
蘇明攤開手，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燈下，讓溫暖的白光將自己籠罩，轉身對萬磁王說道：“世界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你究竟是什麼人？他們又是什麼人？”
隨着穿過門廊走進會客大廳，這奢華的舞廳之中有很多學徒，他們不是在練習各種小魔法，就是讓書本漂浮在眼前苦讀。
而萬磁王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在得到喪鐘的解答後，基於對磁力的敏感，讓他能感覺到這裡充斥着一種他無法描述的特殊能量。
他發現這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存在。
“他們是我的學生，我是至尊法師。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人類以凡人之軀，走向全能宇宙的一條路。”蘇明看到了淘氣大師帶着幾個人從一條走廊裡出現，輕描淡寫的回答了埃裡克的問題。
“至尊法師......”萬磁王回憶着喪鐘身穿全套重甲的模樣，這和故事書裡那些穿着長袍，手拿法杖的形象可一點也對不上啊。
蘇明則笑着朝淘氣大師招招手，用中文方言開玩笑道：“來了老弟？”
淘氣大師也很高興，至少喪鐘比古一大師有趣多了，也用方言回答：“你砸纔來捏？俺等你半天咧，走，上炕，吃麻辣小龍蝦。”
蘇明身後的萬磁王剛剛還眉頭緊鎖着思考宇宙秘密呢，現在則是變得面無表情，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進入精神病院了。
至尊法師和淘氣大師居然還像是美國黑人一樣來了一套街頭式的問好，又是拍手又是撞拳頭的，這怎麼看都不嚴肅。
心裡想着事情的萬磁王真的不忍心看這一老一少胡扯，他的目光落在老法師帶來的人身上。
一個臉色慘白，眉心有紅點的中年男人，那個男人表情非常晦氣，充滿了不情願卻又不敢反抗的意思。
一個白髮的年輕女子，她神情很輕鬆，彷彿對魔法界和眼前發生的事情見怪不怪，她背後斜挎着兩把長劍，腰間卻還有兩把手槍。
一個美國典型的西部牛仔，缺了一條胳膊，手裡正拿着小扁壺喝酒，他連馬都牽進房子裡來了，此時在奢華的地毯上留下了黑黑的蹄印。
最後，則是十分耀眼的一個大孩子，說是大孩子，因爲看起來就十三四歲，說是耀眼，則是因爲他是個光頭，而且臉上帶着陽光般溫暖的笑容。
蘇明和淘氣大師胡扯了一陣，這就是看人下菜的接見方式，顯得親切。
隨後他走向人羣，伸手拍拍希裡的胳膊笑着問道：“回家探親情況怎麼樣？傑洛特他們還好嗎？”
希裡聽到提問，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在喪鐘度假去的那幾年，她在忠嗣學院上完了基礎科學的入門課程，閒着無聊的她也就回去找傑洛特和葉奈法了。
“女術士們的情況還算不錯，應對白霜的預防工作井井有條，出於和陶森特公國的友好關係，第一個巨型地下避難所就建在了那裡。現在第二個避難所選址史卡利傑羣島，島上的地質結構問題需要解決，進度放緩了。”
“傑洛特，他變化很大，他原本只是喜歡從高處往下跳，喜歡用一種叫做投射器的特殊手弩，老是炫耀自己那什麼‘HR99’的狩獵等級，養了一隻讓我都感覺吃醋的貓，而且吃起飯來風捲殘雲而已。”
“但最近在換了一個世界之後，他的問題更復雜化了。”
“他更加活蹦亂跳了，前些日子獵人新大陸出現了一種新怪物，叫什麼貝希摩斯，狩獵完畢後，傑洛特跟着一種叫做莫古力的生物，通過一種叫光之水晶的石頭又換了個世界。”
“他現在自稱光之戰士，不騎‘蘿蔔’改騎什麼‘魔導死神’，而且爲了獵龍，他的兵器也換成了鍍銀長槍，還總說什麼雕金天下第一......”
說完這些，希裡可愛地扶住了額頭，光是說說就覺得心累。
“嘶，都說了當初不讓他練蟲棍，現在又迷上龍槍了，他就不能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地戰鬥嗎？非要跳來跳去。”蘇明吸了一口冷氣，獵魔人怎麼又跑到別的世界裡去了？這不是離自己的世界越來越遠了嗎？
希裡摸了摸自己的白髮，緩緩地搖頭：“我現在知道他怎麼看不上你的‘拜年劍法’了，他的劍術多來自貓學派，最喜歡跳着打怪物，那兩個新世界，能讓他跳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