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還能再看到這些嗎?
天近黃昏,當車一駛進濱水的外環,邱子川便覺得心頭頓時一熱!
雖然年年都出差,有時候甚至月月都出差,可每一次回到濱水也都沒有像今天這樣一看到濱水的田野,一看到濱水公路兩邊的樹,還有路兩邊漸漸開始多起來的建築,更還有前方已映入眼簾的座座高樓讓邱子川感到是如此的親切!
是,這才短短不到十天!
離開濱水前往省城醫院的那天,許靜說的曲濛濛的事,進而曲濛濛和肖雨江的事,還有升遷的無奈,跟着橫來的誣陷,再加上公司的暗流!當然,還更不要說自己這趟去省城的要看的病,一樁樁,一件件像烏雲一樣遮滿了邱子川的心間!
而今天,這一樁樁一間間的事還都在,但看着車窗外的的一切,邱子川感到除了親切還是親切!
或許病弱中的人,在離開自己生活的城市經歷一番生與死的思考後,在暫別友人同事經歷一場生命與病魔的搏鬥後再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不管這座城市是否曾經給過他多少的痛苦和惆悵,不管他與友人和同事間是否曾有過多少的誤解和不愉快,他於此刻的心情卻一定是十分的歡愉和溫馨的!
“通知班子成員明天上午九點開辦公會!”
看車駛進濱水市裡,從車窗外收回目光的邱子川平靜的向前面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張主任安排道。
“您……!”
跟着就轉過臉來的張主任看看邱子川,又看看邱子川身旁的曲濛濛,那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您不休息一天再說。
“先在家休息一天吧?”
看了眼張主任,曲濛濛轉過臉也把目光投向邱子川,稍稍皺着眉頭,口氣透着憂慮像是在請求!
“回去就躺上牀休息,明天的會盡量別時間太長,然後接着回家休息!”
邱子川沒開口,倒是坐在麪包車最後面的吳衛東即代替了回答,又交待了邱子川。
“通知財務處,除正副職外,讓這次參加年終財務督查已回來的各分組組長明天列席會議,我要聽彙報。”
看着目光像是依然遲疑的張主任,邱子川又略略提高了嗓音口氣不容置疑的說道。
“好!送您到家我就通知!”
知道自己的老總不可能改變主意,張主任急忙的點頭道。
“還有,你準備一下,選一家檔次高的酒店,通知那幾位社會股東明天下午來公司茶話,我接待他們,然後晚上一起就餐!”
“這!這是不是安排的有些太緊張了?”
本以爲自己剛纔未能阻止自己的老總一出院就直接上班,但自己的老總會像剛剛醫院吳主任說的那樣開完會就回家休息,而沒想到這接下來的工作緊跟着又安排上了!見邱子川口氣依然十分沉靜,但也依然不容置疑!一時間張主任又不知所措的將目光投向曲濛濛和坐在最後面的吳衛東。
“你不能這樣啊!”
看着邱子川,曲濛濛像是有點急!
“那行!一會我馬上安排!”
這時張主任看見坐在車後面的吳衛東向自己皺皺眉擺擺手,馬上明白這個時候與其無效阻止還不如全都順從爲好,便又急忙的向邱子川點頭道。
而看着張主任馬上又答應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曲濛濛趕忙轉頭看了下吳衛東,想讓吳衛東說一句勸阻的話,但看到的則是吳衛東向自己一甩頭,然後也是擺了擺手,一下子迷惘了的曲濛濛頓時急得想掉眼淚,情急中猛的一拉邱子川的胳膊,有點嗲聲的道:
“不行!你不能這樣啊!”
“是啊!邱總!”
一看曲濛濛發了話,張主任也一臉憂慮的樣子看着邱子川嘆聲道。
“呵呵!沒事!”
看着曲濛濛,邱子川輕輕一拍曲濛濛還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淡淡一笑!接着又對張主任道:
“你們說我是忙點好?還是先點好?”
“忙點好!”
這時,坐在車後半天沒言語的吳衛東跟着就是一嗓子!
“吳衛東!”
一聽吳衛東在後面跟着叫好,一下子氣的眼淚都要掉出來的曲濛濛轉過身去對着吳衛東一臉怒氣的樣子擡起手就要打過去!
“呵呵!你幹嘛啊!”
邱子川又是淡淡一笑,跟着擡手拉了一把曲濛濛!
“聽我的沒錯!”
看曲濛濛向自己轉過身來猛的一擡手,條件反射向後一閃的吳衛東,一邊向着邱子川的後身擠擠眼,一邊幹忙的對曲濛濛說道。
“好了!你們不要擔心,休息我有數!”
看曲濛濛轉過來了身子,但臉上還是一副惆悵的樣子,有看看張主任,邱子川話語輕快的說道。
……
“你是現在就吃,還是先躺會?”
送走吳衛東和張主任關上門,轉臉看見邱子川已在沙發上躺上,曲濛濛急忙上前關切地問道。
“餓倒是不餓,就是想好好的衝個澡!”
邱子川躺在沙發上搖搖頭!
“剛拆線不能洗澡,不行你上牀我給你用熱水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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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看着邱子川,曲濛濛像是十分小心翼翼的問道。雖然這一趟省城醫院讓兩人間的距離又重新的拉近,但畢竟一年多的分居,邱子川是否還能讓自己再去接近他的身體,曲濛濛還是心有餘悸的!
“來!坐一會吧,你也累了!”
邱子川沒直接去回答曲濛濛,而是擡手輕輕一拍身邊一側的沙發,像是有些無力的對曲濛濛說道。
“嗯!”
一聽邱子川讓自己坐下,曲濛濛趕忙挨着邱子川在沙發上坐下,並隨之擡起一隻手在邱子川的肩上輕輕的拍了起來。
曲濛濛知道雖然剛纔在車上一談到工作安排,邱子川的話語雖然平靜卻也是朗朗的,但畢竟這手術後的身體還是虛弱的,一旦回到家中沒了外人,這邱子川還是遮掩不住自己的疲乏無力。
想到此,曲濛濛的心中不禁又是一片陰雲密佈!
“你在看什麼?”
見曲濛濛一手拍着自己,那邊眼睛卻在不停的左右看着家中的一切,邱子川便輕聲地問道!
“我在看咱們的家,怎麼才走了幾天卻覺得好像是離開了很久!”
說着,曲濛濛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怎麼了?”
一看曲濛濛突然的開始落淚,邱子川急忙不解的問道。
“沒怎麼?”
說着沒什麼,曲濛濛跟着便梗咽起來!
“別這樣!聽話!”
一看曲濛濛要哭起來,邱子川趕忙也擡起一隻手在曲濛濛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
“我就覺得咱們這家怎麼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了!”
擦了把眼淚,曲濛濛一絲哀怨的樣子看了邱子川一眼說道。
其實這只是曲濛濛想說的話中的一半,當在邱子川身邊坐下後,無意中對四周的環顧,看着這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家,曲濛濛心中陡然升起一片的悲涼,心想難道這個家以後真的會只剩下自己和孩子嗎?
當然,這一半的話曲濛濛是自然不能說出來的!
“可能是在省醫院的這幾天你太緊張也太忙了,所以今天一下子回來了,這纔想起家裡的一切!”
又輕輕的拍了拍曲濛濛的背,邱子川緩緩的說道。
“閉上眼睛別說話,你累了!”
聽着邱子川和自己說話溫和的口氣,曲濛濛一下子也想起來自己怎麼又在邱子川面前落淚了呢!
“在他面前一定要平靜,即不要惹他生氣,更不要在他面前傷心流淚,這對會對他產生很大的影響,會讓他的心情時刻的都很差!而這種病心情差比癌細胞還可怕,你可記住了!”
在省醫院走廊裡看到聞青的到來,自己止不住的便撲到聞青的懷中失聲痛哭之後,將自己拉到一邊的水小琳說的話這時又在曲濛濛的耳邊響起!
唉!
吳衛東,水小琳,還有聞青,他們這幾個人真好!
靜靜的看着已閉上眼的邱子川,想着邱子川的這幾個同學,曲濛濛禁不住開始在心中感嘆若是沒有邱子川這幾個同學,這幾天在省立醫院自己還不知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緊張,孤獨,恐慌!曲濛濛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住!
……
“我睡了多會?”
緩緩睜開眼,看見自己身上已蓋上了毛毯,當然,曲濛濛還是像剛纔一樣坐在自己的身邊,而且還是在輕輕的拍着自己的肩膀,邱子川像是還有些睏乏無力的問道。
“將近一個小時!”
曲濛濛看看客廳一角的落地鍾說道。
“好多了!”
擡起胳膊,邱子川稍稍的舒展了一下身體說道。
“七點了!你餓了嗎?想吃點什麼?”
“不餓!還是想睡覺!你去吃點吧!我再躺一會!”
“我也不餓!”
曲濛濛輕輕地搖搖頭!
“一下午了,中午我看你吃的也不多,你去吃點吧!”
邱子川總覺得這一趟省城醫院,好像曲濛濛消瘦了許多!
“這樣吧!我扶你到牀上去睡,什麼時候醒了,什麼時候餓了,我再給你做!”
“那也好!”
說着,邱子川就要起身!
“嗯……!”
扶着邱子川從沙發上起來,曲濛濛像是想說什麼卻又遲疑着!
“!”
坐起來看着曲濛濛,邱子川不知道曲濛濛要說什麼。
“你還睡你的房間,剛纔我又給你收拾了一遍,換了新被子!我在那陪你,等你睡了我再走,好嗎?”
看着邱子川,曲濛濛話說的頓頓疑疑!
“行!”
邱子川語氣清淡,輕輕一點頭!
“不要扶!刀口好幾天就沒感覺了!”
起來後,一看曲濛濛要扶着自己,邱子川輕輕一笑!
“那也不行,今天才拆的線,徐主任說一定要小心!”
說着,曲濛濛依然固執的扶託邱子川的胳膊向邱子川一年多來一直自己住的客房走去。
“熱水器剛纔我燒上了,我把熱水端過來,還是擦一擦舒服!好吧?”
扶邱子川躺下蓋上被子後,曲濛濛又小心翼翼的樣子問道。
“嗯!”
邱子川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