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着一起走上了天台,傑森接過雷·佩裡遞來的杯子一飲而盡,頓時帶上了痛苦面具,“該死的,我還是享受傑克的雪茄吧。”
高原的夜晚竟然還有幾分涼意,隊員們在一個鐵皮大油桶裡生起了一堆火用來照明,圍着坐成了一圈。
傑森將雪茄盡數分給衆人,再次給手中的一次性紙杯倒上小半杯兌水伏特加,“雖然今天的行動沒能達成目標,但還是要慶祝一下,很高興大家都平安無事。”
“說得沒錯,頭兒!”衆人很捧場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一個個齜牙咧嘴的喝了個乾淨。
“先生們,如果你們執意要破壞我的規矩,至少也不應該喝這種驢尿來侮辱我的國家,好嗎?”
衆人身後傳來了馬丁內茲上校的聲音,循聲看去,只見他正和洛佩茲中尉一起,兩人一前一後慢悠悠的朝這邊走來。
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上校笑着從背後拿出了一瓶龍舌蘭酒晃了晃。
“哈哈,這纔對嘛。”
“哇哦!”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馬丁內茲上校替大家把杯子滿上,同時說道,“今天是我們第一次並肩戰鬥,也是和多扎以及他的那些走狗的初次交手,值得來上一杯。”
洛佩茲中尉提着一袋子檸檬,用軍刀切開,和青鹽一起遞給隊員,教他們將青鹽灑在虎口上,舔一口青鹽,喝上一口龍舌蘭,再咬一口檸檬,據說這是當地的傳統喝法,也不知道和三口一頭豬有沒有什麼淵源。
“傑森,你手下的士兵是我見過最棒的戰士,還有你,塔沃勒探員,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和FBI打交道,但伱留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見馬丁內茲上校朝着自己舉杯,傑克也微笑着舉杯致敬,“叫我傑克就好,你和洛佩茲中尉同樣是非常優秀的戰士。”
“願原力與你同在,對吧,洛佩茲?這句話我說得沒錯吧?”桑尼又將傑克之前教他的那句西班牙語背了一遍,衝着洛佩茲中尉擠擠眼睛,表示自己的記憶力非凡。
洛佩茲中尉強忍笑意,眼睛不住的瞟向傑克,一副不知道該不該揭穿的表情。
“你知道那句話是出自《星球大戰》裡的臺詞對麼?”克萊·斯賓塞顯然會一點西班牙語,忍着笑問道,見桑尼還是一頭霧水,他又用英語複述了一遍,引得其餘隊友全都鬨笑了起來。
“啊哈,你這個狡猾的FBI小子,好吧,這次算你耍到我了,但我會還回來的,夥計。”桑尼是個很會自得其樂的德州牛仔,同樣也很擅長自己給自己圓場。
即便是有了味道不錯的烈酒助興,但現場的氣氛還是漸漸冷了下來,隊員們一個個看着熊熊燃燒的火堆不再出聲,面上若有所思。
“看起來你們的興致不高?還在因爲白天的行動鬱悶嗎?”人老成精的馬丁內茲上校敏銳察覺到了這幫大兵的心思,笑着問道。
“或許你們覺得沒什麼,但我還是要說,正是多虧了你們將那6個人從死人堆裡救了出來,現在纔會有6個家庭在那裡慶祝劫後餘生而不是辦喪事。
在我看來,這就是勝利,不是嗎?”
“聽你這麼一說,給人的感覺好多了,家庭大於一切,對麼。”
傑森苦笑,事實上他當時別無選擇,留下6個奄奄一息的人在那個屠宰場中等死,或者分兵導致自己的隊員陷入重圍,這都不是什麼正確的決斷。
“你們不是好奇我之前在墨西哥經歷了什麼嗎?保密的部分我沒法說,但或許可以和大家聊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
見氣氛再次冷了下來,傑克突然開口說道,他知道今天傑森命令不進行追擊的決定,讓這些習慣了被要求不計代價完成任務的大兵們多少有些鬱悶,決定今天兼職一回政委,做一做思想工作。
——
“.然後他當着我的面幹掉了那個毒梟的全家,我並沒有出手阻止,無論是當時那個瞬間,還是在事後,我都沒有興起那樣的念頭。”
傑克說的自然是自己當初和亞歷桑德羅那次秘密行動,隱去了人名和地點,改頭換面一番,就當是個故事一樣,講述給了衆人。
此時不但是B隊衆人,原本在樓下忙碌布萊克本少校,後勤支援組的衆人和另一位情報官曼迪·埃利斯也上到了樓頂天台。
馬丁內茲上校叫人弄來了幾箱啤酒,衆人圍攏在一起,邊喝邊聽傑克講故事。“他說的真的?你們墨西哥人.呃.海軍陸戰隊,面對的毒梟都是那樣的瘋子?”克萊·斯賓塞完全被這個故事吸引了,說話都不由得結巴了起來。
“那位南美某國的檢察官,他的妻子和女兒真的我的上帝,這真的令人難以置信。”
他跟着B隊行動也將近兩年了,形形色色的恐怖分子和各種兇殘的敵人也見識了不少,但和毒販這種擬人物種還是第一次打交道。
就像是當初和傑克搭檔的簡·班納一樣,他之前並不瞭解這些墨西哥軍人是在和怎樣兇殘的對手戰鬥。
“抱歉中尉,我之前不該逼你”傑森突然拿起手中的杯子致意,語氣鄭重的對着洛佩茲中尉道歉。
“不,這不是你的錯。”後者連忙擺手,“我從小在德普羅長大,看着身邊的朋友和親人,一個個淪爲毒販的幫兇,或者被他們殘害。
我曾經努力試圖讓自己遠離這一切,我離開了那個地方,結了婚,有了兩個兒子”
看着他眼含熱淚敘說自己的心路歷程,之後又是如何下定決心加入到對抗毒榀的戰鬥中,B隊隊員們一時間全都陷入了沉默。
“那麼你的,上校?你不擔心你的家人嗎?”傑森低聲問身邊的馬丁內茲上校。
“哦,我嘛,我現在不擔心了,自從我兩年前決定對付多扎,就把她們送去了西班牙,那裡很安全,多扎的手還伸不到那麼遠。”
馬丁內茲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她們遠離自己熟悉的一切,遠離我足足9000多公里,但至少是安全,不是麼?”
“是啊,至少她們是安全的。”傑森喃喃自語,似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你的妻子,如果她像我的妻子一樣,願意爲這個家付出一切,想必同樣也是個聖人吧?”兩個中年男人像是終於找到了共同語言,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各自的家庭。
誠然海豹們的家人不需要面對毒販的威脅,但同樣會爲了在外戰鬥的親人擔驚受怕。
“那麼你呢?塔沃勒探員.抱歉,傑克,你結婚了嗎?”彷彿是擔心傑克受到冷落,馬丁內茲上校又轉頭問向傑克。
“女朋友算麼?”傑克見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只能露出了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
“哈哈,像你這麼帥氣的年輕,想來是不止一個的”上校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遠處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打斷。
“出什麼事了?”
“哪裡爆炸?”
衆人紛紛起身,看向爆炸聲傳來的方向,傑克也有些意外,他們現在可是在墨西哥的首都墨西哥城,不是那個無法無天整夜槍聲不停的華雷斯,之前這裡附近連警車聲都不太能聽到。
“長官,在那裡,有輛車.”一個負責警戒的墨西哥士兵向着衆人跑來,指着身後不遠處的街道。
火光伴隨着濃煙沖天而起,一輛停在基地不遠處的轎車被點燃,剛纔的爆炸聲就是從這裡發出的。
衆人站在天台邊緣,向着火光沖天之處看去,又一聲爆炸響起,可能是轎車的油箱被點燃,燃燒的火光更亮了幾分,將街道旁的牆面照得清清楚楚。
只見牆面上正貼着多張洛佩茲中尉的大幅肖像海報,旁邊的則是他家的全家福,上面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兒子。
“Muerta。”中尉面色慘白,愣愣的注視着眼前這一幕,“岡薩雷斯認出了我,他們查到了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