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說:“夫人,你昨天把益母草交給奴婢的時候,奴婢就放在桌子上,本想等着夫人回來,可是不知怎麼的,就睡着了,等,等醒來的時候,益母草,就,就不見了!”
綠蘿跪在堂前,說話很是小心翼翼,堂上坐着傅莊瓊和熊沙白。
好不容易得來的益母草,而且這還有關交易之事,傅莊瓊一時也有些爲難,扭頭看向旁邊坐着的熊沙白,只見他端正坐着,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者什麼都沒想。
她突然開口道:“王爺,益母草我已經幫你拿到了,東西現在丟了,但是是在你的府上丟的,只能說你府上不安全,這可和我沒任何關係,這一點你不能賴皮!”
綠蘿擡頭心肝顫顫的看了她主子一眼,佩服的那叫一個五體投地,按理說,一個小丫頭弄丟了主子的貴重物品,就算不死也脫層皮,傅莊瓊非但沒有找她的麻煩,反倒把責任全部都推在了熊沙白的身上,瞬間感動的一塌糊塗。
熊沙白倒是沒做過多的詢問,站起身道:“本王去查查到底是何人所爲!”
說着,大步往外走去。
傅莊瓊急忙站起身追了上去,緊張的問道:“我們之間的交易算不算成功?畢竟我真的已經幫你拿到了益母草,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駟馬難追。”
熊沙白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等本王找到益母草,交易尚可算成功!”
“你……”傅莊瓊頓時氣結,指着那人的背影吹鬍子瞪眼,若不是看在他救過她的份上,她現在一定衝上去把他撕爛,可是話說回來,王府有重兵把守,且以前又是將軍府,高手衆多,誰又能潛入王府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益母草盜走?
她返回堂前,把綠蘿從地上拽起來道:“走,跟我去換身衣服,收拾收拾,我們回趟太守府!”
早朝過後,皇上果然沒有失言,解了太守府衆人的禁足,同時釋放了傅莊雪,衆人雖然都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但不得不畏懼帝王的陰晴不定,前一秒他可以讓你死,後一秒他就可以讓你生,並且重新獲得聖恩。
太守府門前,傅莊瓊極其丫鬟綠蘿,三夫人王氏,二小姐傅莊心翹首以盼的站在府外,等待着前方的街道上一匹馬,一輛馬車。
綠蘿上前一步,在傅莊瓊的耳邊小聲的問道:“夫人,你爲什麼要救三小姐,花魁比賽那日,奴婢瞧的真切,三小姐的銀針就是衝着你來的,若不是宋大人當時在旁邊反應的快,我們主僕二人怕是沒命站在這了?”
其實,綠蘿說的這些,她又何嘗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幫傅莊雪,這時,卻想了一下道:“傅莊雪的事情已經牽連到了太守府,雖然我已出嫁,但到底依舊是太守府的女兒,你願意看着太守府出事嗎?”
綠蘿低下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退了下去。
傅莊瓊的嘴角劃上一抹弧度,瞧,綠蘿經常在她耳邊嘮叨,時常提醒她,讓她提防着二小姐,三小姐,但若真正出了事,這小丫頭也是不忍心看到太守府受難,如此一來,她更有這個理由儘自己所能,幫太守府一把,而且也是因爲她的原因,才讓太守府遭遇上了磨難。
馬車已經緩慢的停在了太守府門前,宋蔚玉翻身下馬,掀開車簾,扶着傅莊雪走了下來。
傅莊雪已然換上了乾淨的衣裙,頭上無任何的髮飾,滿頭的青絲披在腰間,臉色略微有些蒼白,藉以嘴邊的小痣才更加的顯眼,未施粉黛,看不上倒是素淨可人。
她緩步上了臺階,慼慼然的站在三夫人王氏的面前,軟聲軟氣的叫了一聲‘
娘’。
傅莊雪入獄的這段日子,身爲母親的恐怕纔是最擔心自己的女兒,本以爲等待母女倆的是抱頭痛哭,沒想到王氏手起刀落般的毫不留情給了傅莊雪一巴掌。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站於後面的宋蔚玉急忙把傅莊雪拉到自己的身後道:“三夫人,雪兒年紀小,她……”
“宋大人!”王氏立刻出聲打斷了宋蔚玉的話,冰冷着一張臉道:“感謝宋大人護送小女回府,府內晦氣連連,整裝待修,今日就不留宋大人了,改日再進行宴請!”
說完之後,在轉身之際,瞪了一眼藏在宋蔚玉身後、低着頭捂着臉的傅莊雪道:“跟我回府!”
傅莊雪不敢不從,只好從宋蔚玉的身後慢慢的挪出,擡起頭看着他,淚水連連,雙眸中的依依不捨的神情更是爲她的楚楚可憐增添了一抹我見猶憐。
宋蔚玉擡手把她凌亂的髮絲往後撥了撥寬慰的道:“回去吧,回去以後好好的跟太守大人認錯,改日我再來看你。”
傅莊雪這才點點頭,然後把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傅莊瓊。
傅莊瓊給了她一個微笑,她剛想說些什麼,旁邊的傅莊心已經上來抓住她的手腕緊張的問道:“三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道:“二姐,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們趕緊進去吧,爹爹還在裡面等着你,不過你別怕,不管怎麼說,畢竟是爹的女兒,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傅莊雪強忍着淚水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宋蔚玉,才轉身往府內走去。
傅莊瓊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收回,一轉頭就看見宋蔚玉在盯着她看,心漏跳了一拍,她笑了笑道:“宋大人對三妹還真的是溫柔體貼?”
宋蔚玉無奈的搖搖頭道:“夫人這是吃醋了?”
她笑笑不語,倒真不是吃醋,不知道內情的人肯定道剛纔那舉動,那語氣,完全就是一對小夫妻的模樣,但知道內情的人,比如傅莊瓊,她一定知道,剛纔只不過是兄對妹的疼愛與呵護。
而且她相信他!
想了想道:“如果真的因爲三妹的關係連累了太守府一家,三姨娘便成了千古罪人,所以情緒自然是激動了些,不過我爹應該是不會爲難她。”
他說:“我知道,我不擔心她。”
傅莊瓊愣了愣,怎麼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不知道內情的綠蘿,聽到兩人的對話,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宋蔚玉,又看了看自家夫人。
這時,傅莊瓊突然回頭對她道:“綠蘿,你先去馬車裡等我,我與宋大人還有些話說。”
綠蘿疑惑的朝太守府內看去問道:“我們不進府了嗎?”
“不進了,人平安就好。”
綠蘿哦了一聲,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去,臨近馬車前,回頭看去,正見剛纔還在太守府門前站着的兩人已經轉移了陣地,在不遠處的一個歪脖子樹下停住腳步。
男的一身月白錦袍丰神俊朗,女的一身素色紗裙容色絕麗,乍然看上去,竟如此的登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綠蘿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且不說她主子和皇上的關係,就算現在失憶了,也總有恢復記憶的一天,單說,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而且夫方還是赫赫有名的平西王。
多想了,一定是她多想了。
傅莊瓊低着頭,小手輕輕的扯過宋蔚玉的袖子,一副委屈的模樣,本來在沒見到他之前是有千言萬語的,如今一見面了,竟不知該如何說起,尤其是她被綁架,差點死掉的時候,
腦海裡的身影也全部都是他。
宋蔚玉微微彎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溫聲細語的問道:“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擡起頭道:“我們兩人的關係……我是有夫之婦,這對你不公平,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宋蔚玉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心疼的道:“傻丫頭,什麼公平不公平的,爲了你,我甘之如飴,你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會請求皇上,讓你們和離。”
傅莊瓊略一思索之下,便覺得此事不可行,就算真的徵得皇上的同意,她和熊沙白離了婚,可是她已然是再嫁之身,古代的女子尤其注重名聲,本來是先皇的妃子,嫁給熊沙白,已然遭到了很多的口舌和鄙視,萬一再嫁給宋蔚玉,叫別人怎麼看他?
不行,她不能把禍水引到如此這般美好的男子身上。
思及到此,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轉過身背對着他,心慌意亂的道:”不,不行,不能這樣,我不能這樣做!“
說完之後,她拔腿就往馬車的方向跑去,彷彿如果跑慢了一點,自己就會改變注意一般。
“瓊兒!”他在背後追了兩步,看着那遠去的背影,最後也只得嘆了一口氣。
皇上賜婚宰相之女古斐雯和平西王熊沙白的成親日期也已經下來了,是在七月七日那天,七夕節,牛郎織女會面的日子。
當傅莊瓊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坐在梳妝檯前梳着自己的長髮,對啊,這事,她差點忘了,香魁比賽結束後,便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都說了,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反正這事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她愛娶誰就娶誰,喜歡娶多少就娶多少。
但是有一點,不管怎麼說,她都是這個王府的女主人,該有的威嚴和身份也該適當的拿出來。
傅莊瓊把梳子往梳妝檯上一拍,轉身出了門。
一路上,她到處見到的都是府內的人在有條不紊的佈置着整個王府,一派喜氣洋洋,紅布漫天。
她來到了後院,就連後院的亭子都掛上了大紅燈籠和紅綢。
熊沙白果然在後院練劍,離的多遠,她都能聽到那凜冽的劍招和飛舞的髮帶。
這次熊沙白倒是沒再裸露着上身,而是穿着一件寬鬆單薄的暗紅色長衫。
這位平西王似乎很喜歡練劍,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練舞上,通常以往,只要他在府裡,只要她有事找他,一來後院,準能看到他。
沒過多久,熊沙白終於停了手中的招式,一個漂亮的轉身,他手中的七尺長劍已然準確無誤的飛回到了斜靠在亭子旁邊的劍鞘內。
她頓時驚歎,不由自主的開始鼓掌,而此時似乎才發現傅莊瓊在旁邊站着,或許他早就發現了,只是一直沒理會。
傅莊瓊迎過去,由衷的讚道:“王爺的劍法真是高超,天外飛仙啊,不愧是鎮國大將軍,妾身佩服,佩服。”
熊沙白完全不理會她的拍馬屁,一針見血的道:“找本王所爲何事?”
哎呀呀,她頓時泄氣了,這馬屁拍的,直接拍到馬蹄上了,傅莊瓊清了清嗓子,往四周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奇的問道:“王爺,咱們成親的那日,你沒去太守府接花轎,不會也是在這練劍吧!”
熊沙白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沒吭聲,擡腳往亭子中走去,這算不算是默認了?
傅莊瓊急忙追了上去急切的問道:“王爺,你說過,只要我回答你三個問題,幫你做三件事,你就會給我休書,不知這個承諾可還算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