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水洛煙卻信,慕容澈的爲人,絕非可能順應民心。登基初始,便能如此殘忍,更何況,這登基以後,和權勢一點點的侵蝕人的大腦和思維,會膨脹,會越來越不知滿足。
若說太子時期的慕容澈,還學着體恤民情,那也是做給慕容雲霄看的。私下的慕容澈,從那卑鄙的言行,便也可看出,他並不是這般的人。
水洛煙斂下了眉眼,沉思着。
現在要等的就只是時間而已。哼,就算是這個時間,她也會想辦法最快的推動。
“夫人,您走慢些!”薄荷在後面追着水洛煙,看着水洛煙走的越來越快,不免着急的說道。
水洛煙的腳步仍然越來越快,一點也不曾停下。突然,她被人攔腰抱了起來,來不及驚呼出聲,慕容修的那張臉就已經出現在水洛煙的視線之內。水洛煙嬌嗔的看着慕容修因爲不滿而皺起的臉,安撫着。
“煙兒,不要走這麼快,你是個有身子的人,要有些自覺。”慕容修也冷下了聲調,對着水洛煙說道。
“呃……”水洛煙尷尬的笑了笑。
“何事走的那麼急?”慕容修皺着眉,問着水洛煙。
被慕容修這麼一提,水洛煙掙扎了下,慕容修這才放下了她,但仍然擁着水洛煙,控制着她的步伐。
水洛煙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心裡腹誹了句,牢頭,這才擡起頭,對着慕容修道:“我有事和你說呢。”
“說來聽聽。”慕容修挑挑眉,看着水洛煙,安靜的等她開口。
水洛煙也不隱瞞,快速的把龍邵雲信中之事飛快的和慕容修說了一次,當然,她也沒那麼傻,隱瞞了部分龍邵雲對自己的情愫。她可不想自己現在已經半禁閉的狀態,被這麼一說,最後一點的自由都沒了邊,那才得不償失。
慕容修聽着水洛煙的話,不曾開口說一句話,水洛煙就這麼挑眉等着慕容修的答覆,許久,才聽慕容修道:“煙兒,我不是說過,這些事情,這段時間內,你不準再想?”
水洛煙的臉瞬間委屈的扁了下來,道:“你這個不讓,那個不準,這個又不行,那個也不能……沒見我快成了廢人了。每天就關在這山莊內,不會比那罪犯好多少,最多,就是那高級罪犯!”
水洛煙那嬌嬌柔柔的聲音,伴着委屈,聽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跟在水洛煙身後的薄荷和小七,都悶悶的笑了起來。這樣的水洛煙,他們還不曾見到過,那個雷厲風行的水洛煙,纔是比較符合他們對水洛煙的想象。
“你看,小七和薄荷都笑我了。”水洛煙逮到了薄荷和小七的偷笑,又加了一句。
慕容修淡淡看了兩人一眼,兩人立刻低下頭,一句話都不敢吭。而水洛煙則在一旁輕扯着慕容修的袖子,那委屈又多了幾分。
“有你這樣的囚犯?三餐加兩頓點心,一刻也不能落下。奴才們伺候着,不費腦,不費力,這不是很好?”慕容修挑挑眉,涼涼的對着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面色抽搐了下……自從她懷孕後,慕容修似乎就變得刀槍不入,當然,這也只針對水洛煙那隨時蠢蠢欲動的心。每每那念頭才冒起來,就被扼殺在搖籃之中。水洛煙那是越想越沒了興趣,最後乾脆扭過身,朝屋內走去,不再理睬慕容修。
牢頭!教官!頑固不化!冥頑不靈!
水洛煙邊走邊在心裡罵着慕容修。薄荷見狀,連忙跟了上去。反正這樣的事情,幾天就會來一次,水洛煙現在懷孕五個月,這樣的事情似乎又頻繁了些。慕容修以前是跟進去哄,現在是會任水洛煙牢騷,但不說話,就這麼安靜的站着。等水洛煙牢騷完了,再來賠不是。
最後的結果,自然就是不了了之的。
而這一次,薄荷才邁出步,就被小七給拉了住。薄荷疑惑的看着小七,道:“爲什麼拉着我?”
“少爺有安排!”小七輕聲的說道。
薄荷挑了挑眉,看了眼小七,掩嘴偷笑了聲,也就停住了腳步。兩人自覺的轉過身,不再看向慕容修和水洛煙的方向。
水洛煙這一次,還沒走到屋門口,就被慕容修扣住了手腕,微用了些力,就帶到了自己的身邊,幾分無奈的看着水洛煙。
“幹嘛?我這不是乖乖聽少爺您的話,回屋安靜的帶着。做那等吃等喝的豬,等到了月份,好切肚子,拉小豬嘛……”水洛煙的聲音拖的又長又悶。
這下換成慕容修悶悶的笑了起來,水洛煙沒好氣的甩開了慕容修的手,道:“虧你還笑的出來,你們一定各個都在心裡笑話我!”
“這麼委屈?”慕容修挑了挑眉,問着水洛煙。
“相當相當的委屈啊……”聽到慕容修這麼問,水洛煙突然來了興致,只是話音還是這麼拉的老長的。
慕容修重新把水洛煙牽回了自己的身邊,又問道:“那煙兒想做什麼?在合理的範圍之內,都依你。”
“真的?”水洛煙興奮的轉過身,那委屈的小臉已經不見了蹤跡,看着慕容修,一臉的興味。
慕容修笑了起來,道:“那要看煙兒提出的要求是什麼了!”
“哼……”水洛煙又扁起了嘴。慕容修這話,等於沒說,什麼是合理的範圍,合理的範圍就是山莊之內,從山莊的前門,繞道後門,這就是合理範圍。不不不,水洛煙發現自己還少說了一個地方,那就算上山莊的後山。
合理範圍還要帶着一羣的奴才們……這範圍,還真是夠合理的。
Wωω •ttκa n •℃o
“不說?那就當我沒說過,我可走了。”說着,慕容修還真的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水洛煙叫住了慕容修,慕容修停在原地,轉過頭看着水洛煙,只聽她又說道,“不哄我?合理範圍不是這個山莊?”她又嚮慕容修確認了一次。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慕容修笑了笑,說的肯定。
水洛煙這下也不客氣,轉過身,走到了慕容修面前,道:“我要出去走走,買點東西。不過分吧。”說着,她看向了慕容修,又道:“別和我說,這個可以叫奴才辦!奴才辦了也辦不清的!”
“好。”慕容修應允道。
水洛煙顯然沒想到慕容修這麼輕易的就會同意,仍在不斷的說着慕容修的那些不準。突然,水洛煙反應過來的時候,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修,道:“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我說,好。”慕容修站在原地又重複了一次。
“真的?”水洛煙的眼睛亮了起來,看着慕容修。
“再不走,這天色暗了下來,你就真的不用去了。”慕容修看了看天色,涼涼的說道。
水洛煙立刻走上前,拖走慕容修,就朝山莊外走去,慕容修笑了笑,任水洛煙這麼拖着。小七似乎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馬車在山莊門口候着,一直把水洛煙和慕容修兩人送到了山腳下的鬧市區。
水洛煙的興奮一刻也不曾減少,下了馬車起,就在集市區來回轉悠着,倒不是對那些珠寶首飾起了興趣,而是對一些在慕容修看來,稀奇古怪的調料起了興趣。
“你看這些幹什麼?”慕容修不解的問着水洛煙。
水洛菸頭也不回的答道:“做蛋糕。”
“蛋糕?”慕容修有幾分不解,道:“是江南的那些糕點?你若喜歡,叫廚子做就好。何況,這些東西,也不是做糕點的材料吧。”
水洛煙看的都是一些羅勒,蘇打之類的東西,在西夏的傳統飲食裡,是絕然用不到的。而這些大部分都是大漠的人喜歡烤羊烤牛的時候,適當調味之用。水洛煙又怎麼會對這些起了興趣。
水洛煙皺了皺眉,才道:“不是糕點,是歐洲那一邊的蛋糕,慕斯,巧克力什麼的。”她解釋起來有些費力,就好比在現代,和老外解釋臭豆腐是什麼一樣,困難重重。
不過,她今日在街上所見的這些材料,遠遠不夠,而烤箱也是個問題,回頭估計還要研究研究。水洛煙這些想法,倒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懷孕後,胃口變得奇怪,無論廚子怎麼做,也做不出西式糕點那種甜膩的感覺,那種入口即化的奶香卻一直在水洛煙的腦海裡迴盪,越想就越想吃,越是吃不到,就越狂躁。
但,水洛煙轉念一想,這邊陲之地,連着亞歐大陸,這些東西應該遠比京城來的方便的多。而空閒了太久的腦子,也想着,是否能在邊陲做起這種全然不一樣的行當,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這也算是水洛煙這個水家小姐,一點女紅也不會的前提下,唯一還能拿來炫耀的資本。畢竟,她的西點是真正得到米其林藍帶主廚親自調教過的。曾經,水洛煙就想着,有一日,若能擺脫水家,那麼,她願意找一個平常的人,開一家糕點的小店,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自己的孩子,吃着自己做的食物,一臉的滿足。
也許,這樣的願望,真的可以實現。
最初,見到慕容修,也許,她的才華,能力,驚豔了慕容修。而此刻,水洛煙卻更願意做那個溫柔了慕容修歲月的人。
想着,水洛煙的笑,越發的溫柔了起來。
“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吃的?”慕容修果然就如同水洛煙想的那般,一直繞不明白。
水洛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站了起身,道:“別想了,到時候看了就知道,這街上,還有小販賣這些嗎?這個質量不太好!”她詢問着慕容修。
慕容修搖搖頭,表示不知。這種從不曾涉獵的東西,慕容修確實不知。
到時一旁的小販聽到水洛煙這麼說時,略微驚訝的擡起了眼,看着水洛煙道:“不知夫人是哪裡人士?竟然能看的出門道。這些東西,對於西夏內想用到這些的人而已,足夠了。而夫人卻好似識的更好東西,是見過嗎?”
“興趣而已。”水洛煙只這麼淡淡的回了一句小販。
小販點點頭,道:“有這樣的嗜好真心不多。夫人想必是個中高手。若真心對這些歐洲來的香料有興趣的話,我倒可以告訴夫人,去一家商鋪,那裡的老闆,有很多地道的貨源,自然比我們這些上檔次的多,也許能滿足夫人的要求。”
“哦?說來聽聽?”水洛煙來了興趣。
小販也不隱瞞,指着前方的一個岔口,道:“夫人朝那個路口走去,走到盡頭,就能看見一家沒掛牌的商鋪,敲門入內,就說,來找香料,就會有人應答。”
“這麼奇怪?做生意不掛商號的名字?”水洛煙聽着小販的話,皺起了眉。
小販給瞭解釋,道:“他一直都如此。這裡的商販經常問他進貨,他除了香料,還有各種新鮮玩意,但是就是不掛商號,不開門做生意。可是,有貨源就是強者,不服不行。別人想超越,卻從不曾拿到比他更好的貨源。大家都是叫他大當家!”
“哦?這樣,真是要去會會了!”水洛煙是真被說起了興趣。
說完,水洛煙嚮慕容修伸出了手,慕容修看了水洛煙一眼,自覺的拿了一錠銀子交到了水洛煙的手上,水洛煙把銀子給了小販,道:“有勞了!”
“夫人,這個錢,我不能收,難得碰上夫人這樣的行家,也許以後還有學習的地方,還希望到時候夫人不吝嗇的能傳授一些給小人。”小販推辭了水洛煙的銀兩,淳樸的說道。
水洛煙也不矯情,收回了銀子,道:“那是自然。”
接着,她問了小販的一些情況,這才轉身朝小販說的那個岔口走了去,才走出兩步,慕容修拉住了水洛煙,道:“煙兒……”那眼裡有着擔憂。
“去探探虛實不是蠻好。何況,這邊陲之地,還能鬧出什麼事?還有什麼事,比得過我們的生死一線?”水洛煙倒看的清明。
慕容修無奈的笑了笑,也就這麼陪着水洛煙,朝着那岔道口裡的無名商鋪而去。
沒一會的功夫,兩人就已經站在了商鋪的門口,水洛煙走前一步,在商鋪的門口敲了敲門,但裡面沒任何反應,但水洛煙也沒失去耐心,仍然在門外站着。
許久,門口內才傳來了一陣蒼老而低沉的聲音,道:“來者何人,有何要的?”
但那門仍然緊閉,不曾被打開過。
水洛煙也不急不躁的道:“聽聞大當家這裡有許多新鮮的玩意,特意來看看是否有需要的,不知道是否有幸,能見大當家一面!”
“哦?你是何方人士?”大當家輕咦了一聲,開口又問道。
“修言山莊。”水洛煙不曾隱瞞。
裡面的人,沉默了會。這一次,門不再關着,而是被人打了開,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站在門口,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水洛煙,眼裡不免的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消失不見,道:“請進,不知夫人尊姓大名,又想要些什麼東西?”
水洛煙沒回答大當家的話,倒是細細的看起了這屋內的東西,有些名貴的香料倒是隨手放置在櫃子之中,水洛煙挑挑眉,倒沒說什。許久才說:“我想要一些意大利的薄荷,羅勒,橄欖油。巴西的可可豆,一些高筋,低筋的麪粉,蘇打粉……”她說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後看着大當家。
大當家仔細的聽着水洛煙要的東西,道:“夫人是行家!”
“過獎了。”水洛煙淡淡笑了笑,謙遜的說道。
“夫人可是在異域生活過?這西夏的人,就算是做香料的行當,也不可能瞭解的這般透徹。”大當家細細看着水洛煙,眼裡的興味越發的濃郁。
對於大當家的問題,水洛煙沒回答。這沒穿越前,在歐洲留學,算不算?不過,這些事情,和現在的人,是無法解釋的清,水洛煙自然選擇了沉默。大當家也像是瞭解一般,點點頭,不再多問。
“夫人,請隨我來。”他伸出手,示意着水洛煙。
水洛煙笑了笑,跟上了大當家的步伐。慕容修也緊隨其後。三人進了裡屋,才發現,破舊的門房之內,竟然別有洞天,裡面的空間大的嚇人,又轉了幾圈,才走到了一間屋內,裡面陳列着各式各樣水洛煙要的材料。
水洛煙細細的挑選起了自己所想要的東西。大當家一路看着水洛煙,隨口問道:“夫人這可是要做歐洲的西點?”
“正是。大當家也知這些?”水洛煙挑挑眉,問着大當家。
“略知一二,但和夫人比起來,應該就是耍皮毛了。”大當家說的謙遜。
一直到水洛煙全都選完,正準備付銀子時,大當家卻開口道:“全然結識夫人這般有意思,有學識的女子,這些,就當在下送給夫人。也許,以後和夫人還有能合作的機會。”
水洛煙笑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慕容修全程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就這麼安靜的跟在水洛煙的身後。在大當家的指引之下,三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一路送到了門外,大當家才道:“夫人慢走!”
“有勞了。”水洛煙點點頭,致謝着。
三人這才告了別,水洛煙和慕容修才順着原路回了修言山莊。但一路上,水洛煙卻看着手中想要的東西,出了神。
“你覺得這個大當家有問題?”慕容修問着水洛煙。
水洛煙皺了皺眉,道:“不是有問題,只是他這看見的一些東西,我在京城的晟字號也曾見過。但是我記得晟字號的大當家說過,他的東西,都是他的父親在西域所尋來的。而大當家的年紀,和李晟父親也差不多年紀,所以纔有些疑惑。”
她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對於這個李晟,慕容修也不陌生。藏的極深的一個生意人。在京城的時候,慕容修也曾幾次打聽過這個晟字號的當家,但一直沒消息,也就這麼算了。卻不曾想到,在最後關鍵的時刻,竟然會是李晟出面。
而李晟竟然和他的母妃有所關聯,這……
“你不覺得奇怪嗎?不好奇梅妃心中的那個良人是什麼人?不好奇這梅妃的鐲子背後真正的秘密是什麼嗎?也許,會有所幫助呢!”水洛煙看着慕容修,一字一句的說道。
慕容修沉默了幾分,道:“煙兒,我說過……”
“是是是……你說過,這段時間,不允許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水洛煙立刻接口道,“那我們現在回山莊,看我怎麼變些新鮮玩意給你,如何?”
“好。”慕容修笑了笑,寵溺的撫摸着水洛煙的臉頰,兩人信步而回。
而身後,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眸光,一直落在了兩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大當家,這位夫人,可是您所要尋找之人?她的言談舉止,長相都像是少爺所形容之人。”李笑天邊上的奴才,對着他低語道。
李笑天皺了皺眉,並沒吭聲。
李晟幫着晉王爺和晉王妃逃離了京城,是事實不假。晉王爺能順利離開天牢,李晟也不算完全出了全力,若沒水洛煙用計換來的令牌,一行人也沒那麼的順利。可是,離開老王的農莊以後,不久,便聽到了一行人墜崖的消息。這個消息傳到李晟的耳裡時,也有些懷疑,但就連當今皇上慕容澈都信了這般的答覆,想來並不假。
若是如此……那麼……
更何況,這個修言商鋪,在邊陲的時間也已經十年,根基極穩。更別說在京城的勢力。李笑天發現,自己也有幾分不解眼前的情況。
“大當家,是否要讓少爺回邊陲一趟,一辯便知?”奴才又繼續低聲說道。
李笑天想了想,才道:“也好。正好快過年了,他也會回邊陲。”
主僕二人這才順勢回了屋內,這一插曲,又會悄然掀起別樣的波瀾。
——媚骨歡:嫡女毒後——123言情蒐集整理——
“夫人,您這是到底要做什麼?您歇歇吧,吩咐奴婢來做就好。”薄荷皺着眉看着水洛煙忙前忙後的。
水洛煙這一回來,就直接去了廚房,吩咐廚子準備她要的東西,而後就開始忙碌了起來。看着水洛煙挺着那肚子,不斷的來回走着,看的薄荷心驚膽戰。但一旁的慕容修,雖皺着眉頭,卻不曾阻止水洛煙。
“少爺,您也勸勸夫人啊!”薄荷急着對着慕容修說道。
慕容修這才道:“隨夫人吧。”
“可……這?”薄荷顯得有些不太贊同。
水洛煙沒理會兩人的議論,徑自忙着手中的事情。揉麪,發酵,忙的不亦樂乎。薄荷有些無奈的看着水洛煙,就只能這麼在邊上不斷的替水洛煙擦着汗,遞着水。一旁的廚師們,更是一臉不解的看着水洛煙,完全不知她要做些什麼。
水洛煙把所有的胚膜都完成好了以後,送進了烤爐。有些皺着眉頭看着這個臨時的烤爐,心裡也幾分玄乎。
現代科技的方便,是古代的落後所不能比擬的。這烤爐裡不能上下恆溫,出來的結果如何,水洛煙也並不知情。
但漸漸的,烤爐出傳出的陣陣香味,讓在場的人議論紛紛。水洛煙聞了聞,一絲的滿足。
“煙兒,這可是你說的蛋糕?”慕容修問着水洛煙。
“是呀,到時候試試,比得上這江南的糕點嘛。”水洛煙說的自信。
那香味越發的濃郁,衆人眼裡的疑惑也漸漸被這香氣所替代,垂涎三尺。當水洛煙把成品從烤爐中弄出來時,仔細的切好,這才一一分給了衆人,衆人嘗在嘴中,不斷的驚歎出聲。那種軟綿入口即化的感覺,那脣齒之見奶香迴盪,重奶酪的口味,完全顛覆了在場人的味蕾。
“好吃嗎?”水洛煙自信的笑着,問着慕容修。
慕容修放下蛋糕,才道:“我的煙兒竟然還是個大廚?煙兒,真是處處給我驚喜。”
“我就只會這個……”水洛煙笑了笑,又道:“別的,我一概不會……”
一旁的廚子們,也紛紛向水洛煙討教了起來,水洛煙笑着耐心回答着所有人的問題,臉上沒一絲不耐煩。似乎出來邊陲,懷孕時的沉悶,也悄然離去,水洛煙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慕容修靜靜的看着水洛煙,眼裡也有着滿足和寵溺。水洛煙全然不爲權勢、地位而欣喜,卻總是會醉在這些一般女子家從不碰觸的東西之中。一點點小小的滿足,就會讓她樂開了懷。先前日子裡的壓抑和緊張,慕容修已經不知多久不曾見過水洛煙這般發自內心的笑。
這樣的水洛煙,那慕容修一直掛着笑,那一抹溫柔的眸光,越發的深邃。一點點的醉了人心。
共患難,雖不曾共享繁華,但卻在這一刻,能擁有最簡單,但卻又是最幸福的時光,對於水洛煙而言,再美不過。那種笑,鬆懈了幾分緊張,帶了幾分灑脫。偶爾,眸光落在那隆起的小腹之上,母性的光輝更是亦然。
“你看你,都吃到嘴邊了。”慕容修無奈的看着一臉孩子氣的水洛煙。
水洛煙轉過身,嬌嗔的看着慕容修。這樣的笑,讓慕容修擁着水洛煙的手不免環的更緊,但卻小心的不傷及她分毫。菲薄的脣落在水洛煙的脣上,那脣齒之間的奶香濃郁,也甜膩了此刻兩人的心。
“煙兒。”慕容修輕輕撫摸着水洛煙順直的長髮,壓抑着心頭有些膨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的喚着水洛煙的名字。
水洛煙靠在慕容修的胸口,平穩着呼吸,輕輕的應了聲。
“若讓我用天下來換你,那我定會捨棄天下,只要你。”許久,慕容修堅定的對着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怔了一下,好半天說不出話。
這江山,對慕容修有多重要,水洛煙豈會不知。而慕容修爲此付出了多少,水洛煙看在眼裡。慕容修的驕傲和自尊,隱忍和羞辱,都爲了那最後一刻的勝利。而此刻,這個男人卻可以如此說道。
那種溢在胸口的感動和滿足,輕易的佔領了水洛煙的全部。
“我愛你。修。”水洛煙在慕容修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慕容修身形一怔,許久,接着道:“我……”但這話,說了半天,仍沒說出口。水洛煙笑了笑,並不介意。
兩人的身影,就這麼拉長在邊陲的夕陽之下,靜靜依偎。一旁的奴才們,看的也有些挪不開眼。如此的鶼鰈情深,如此的生死與共,如此的相偎相依,足可以變成一段佳話,至少,在邊陲之地的一段佳話。
相較於修言山莊內的溫情,京城則顯得氣氛緊張。這樣的氣氛從慕容澈登基起,就不曾散去,人心惶惶越發的眼中起來。
“皇上登基,不急着操勞民心,卻廣從民間找尋各色美女來充盈後宮,這實在是……”
“你知道嗎?外面傳言,這皇上找的美女,都是按照晉王妃的模樣來的,有的像晉王妃的眉眼,有的神色像,有的嘴巴像,有的性子像……只要和晉王妃像的,就算不是官家子女,出身富貴,也一樣可以當上秀女。”
“晉王妃不是死了嗎?真是可惜了。我是聽說,晉王妃嫁入晉王府的時候,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把晉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和晉王爺鶼鰈情深。”
“晉王爺雖說是因爲大不敬之罪流放,在流放途中遇見宵小,不慎墜崖。但是,我聽宮裡的人說,是晉王爺要起兵謀反,皇上才……”
“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殺頭的!”
“……”
茶樓內的議論之聲不絕於耳。大多討論的話題都是慕容澈登基以來的種種暴行,不免的,讓他們對那個平日裡看起來平庸的晉王爺多了幾分的想象,對水洛煙更是多了幾分的好奇。
而皇宮之內,肅殺之氣亦然。
慕容澈高坐在御龍殿的龍椅之上,聽着李權對自己的彙報。
“在不遠的派縣,有一個姑娘,長得和晉王妃9成的相似,若不是確認晉王妃已死,奴才都以爲那就是晉王妃!”李權仔細的把自己得到的情況說給了慕容澈聽。
當他接到屬下的來報,說是派縣有這麼一人時,他連夜趕到了派縣,見到的那一瞬間,差點傻了眼。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但苦於這個姑娘出身貧寒,並無任何家室背景,是在不符合秀女的要求。但鑑於情況特殊,李權才匆匆回宮,讓慕容澈定奪。
“要。”慕容澈極快的下了命令。
他曾以爲,水洛煙是因爲得不到,所以纔不斷的在自己的腦海裡出現,讓心裡那種佔有慾不斷的膨脹。而水洛煙死了,這種卻絲毫不曾消褪,那麼,這種廣泛的找尋像水洛煙的女子,慕容澈以爲自己久了,定也會疲乏。
卻真的不曾想到,這樣的興奮卻日益劇增,看着相似水洛煙的女子,他可以在她們的身上找尋上到一種久未的快感和。
而今日聽李權這麼說,更是急欲的想見到這個女子。可是,李權接下來的話,卻讓慕容澈皺起了眉頭。
“皇上,只是這個女子已經許配了人家,明日便是大婚之日!這……”李權顯得有幾分爲難。
這寧拆一座廟,也不毀一門婚。若這事傳了出去,勢必對慕容澈的聲譽有了極壞的影響。所以,李權才顯得猶豫幾分。他看向慕容澈,慕容澈眸光之中的堅定,卻讓李權膽戰心驚,似乎有點明白了慕容澈的意思。
“還需要朕告訴你,怎麼做嗎?”慕容澈森冷的問着李權。
“是。屬下這即刻就去。”李權點點頭,不再猶豫,飛快的離開了御龍殿,駕馬飛馳道了派縣。
羅氏一家,今日喜氣洋洋。羅家唯一的女兒羅霓裳今日要出嫁。雖家境清貧,卻也操辦的熱鬧。周圍的鄰居紛紛上前道賀。這羅霓裳所嫁之人,雖是派縣的一個孤兒,但卻是所有村民心裡的好男人,好丈夫。這等於,也替羅家老兩口要了一個兒子,別提羅家老兩口的臉上有多欣喜了。
“恭喜恭喜啊!霓裳嫁給周寅你們也真算放下心了!”
“是啊,周寅是個可以依託的男人,苦點沒事,對我們霓裳好就成!”羅母笑呵呵的迴應着鄰居的話。
這時,迎親的周寅已經出現在了羅家的院門口,羅霓裳也早就梳妝打扮完,蓋上紅蓋頭,正準備上花轎。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衆多官兵出現在羅家的門口,驚了一屋子的人,就連羅霓裳也不禁得翻起蓋頭,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倒了。
“這位官爺,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今日草民家中有喜……”羅父連忙上前對着前來的官兵說道。
誰知,帶頭的李權一把推開了羅父,看向了羅霓裳,羅霓裳一驚,連忙的躲道了周寅的身後。只聽李權道:“帶走!”
“是。”官兵們上前,直接拖走了羅霓裳。
周寅想也不想的衝上前,和官兵廝打起來,怒氣衝衝的道:“你們怎麼能隨意的搶我的娘子!這西夏還有沒有王法了!”
官兵大笑了起來,看向周寅,道:“就你和我說王法!這王法可是皇上定的。你和皇上搶人,再大的法也沒處說,沒判你死罪,已經是萬幸。更何況,這羅霓裳進了宮可是一個皇貴妃,遠比你這個可笑的窮鬼來的好。”
說完,官兵不給周寅任何回話的機會,厲聲道:“帶走!”
羅霓裳哭天喊地的叫着,周寅欲再上前,可卻被官兵無情的推了開。再追的時候,官兵已經拔出了利劍對着周寅冷聲道:“再朝前一步,這劍要得就是會是你的小命!”
“你們放開我的娘子!”周寅仍然顯得不屈不撓,羅霓裳也在掙扎着。
這一刻,那劍不再留情,直接對準了周寅的胸口,一劍刺了下去,周寅瞪着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緩緩的倒下,在場的人都傻了眼,誰也不敢說話。羅父羅母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上前扶着周寅,羅霓裳驚了眼,不斷的哭喊着。
可是,這哭喊聲越來越遠,羅霓裳已經被拖上了轎子,一行人飛快的離開了羅家。
“這真是造孽啊!當今皇上這麼多後宮嬪妃卻還在強搶民女!這老天是瞎了眼嗎?”羅母哭着喊道。
一旁的鄰居們也在議論紛紛。也有人已經飛快的跑去找尋着大夫。這好好的喜事,卻在頃刻之間變了調,讓人氣憤不已。
這皇上登基以來的一言一行,早就在民間傳了遍,而此刻的舉動更是讓在場的人不滿又多上了幾分。
“周寅周寅……”羅父叫着陷入昏迷的周寅,看着那不斷涌出的鮮血,驚慌不已。
突然,一道男聲傳了進來,道:“我來看看。”
這話音一出,所有的人讓了道,百里行雲走了進來。先前的那一幕,正巧路過的百里行雲也看在眼裡,不免的皺起了眉頭,心裡也有了想法。這纔多管閒事的出手相助。十一覺得奇怪,但卻也沒多言。
“我女婿情況如何?”羅父緊張的問着眼前的百里行雲。
百里行雲看了眼,就到:“死不了。”說完就看着十一,道:“十一,你來處理。”
“是……”十一皺了皺眉,但仍然走上前,處理起了周寅的傷勢。
而百里行雲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寅,一直到周寅醒來,百里行雲的第一句話竟然問的是:“想不想要回你娘子?”
“當然想!”周寅答的堅定。
“就算你娘子也已經不貞潔?”百里行雲說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也是我的娘子!”周寅的回答仍然堅定。
“好。等傷好後,你到這個地方來找我,隨我一起去邊陲!”百里行雲直接開口言道。
“爲何?”周寅疑惑的問道。
百里行雲卻不再解釋,帶着十一離開了羅家。走出了有一段路,十一纔開口問道:“少爺,您這是也要去邊陲了?可是,帶着這小子一起去又是爲何?”
“你變笨了,十一。”百里行雲奚落了幾句。
十一摸摸鼻子,一臉委屈的隨着百里行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