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重紫緊抿着嘴脣,齊禛是一個好軍師,只不過,他永遠無法懂得帝王之術,不是那麼簡單的非黑即白,有時候,明明是黑的,所有人都說是白的,這樣的事情舉不勝舉。
齊禛一愣,“王爺早就想到了?”
虧他還一直擔心。
凌重紫緊抿着嘴脣,他能說他是先決定怎樣做,然後纔想到這麼個藉口糊弄自己的軍師嗎?心底有些內疚,表面上卻神色不動。
“你不會連我都不相信了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很是心虛。
齊禛皺眉,好半日才試探着問道:“王爺最近見皇上去,皇上……”
凌重紫點點頭,“皇上的性子越來越乖張了。”
明明臉上始終都帶着笑容,可是卻叫人感受不到一丁點的笑意,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人,似乎要看穿人的內心,可是他那眼神很古怪,被他盯着的人,都會有一種被蛇盯住的錯覺。
齊禛嘆口氣,有些同情地看着凌重紫,世人都羨慕他們生在皇家,以爲他們享受着至高無上的權利,擁有着這世上最顯貴的血統,集萬千寵愛,卻沒有人知道,他們沒天都活的提心吊膽,前一刻還再受萬人膜拜,下一刻就跌入塵埃。
雖然他對凌重紫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卻還是裝作相信的樣子,“既然王爺心裡有數,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同一時間,小娥微蹙眉頭,“王妃,王爺這麼大張旗鼓的,老爺少爺他們會來嗎?”
她自然是盼着他們能來的,不過,心裡總有些打鼓。
姚芊樹淡淡地道:“應該會來的吧。”
小娥偷眼看了一下週圍,見到衆人都離得遠,悄悄滴道:“我聽人家都在議論,說王爺是因爲珉王離開京城,心中高興,所以故意大擺筵席慶祝,順便拉攏朝中大臣呢。”
姚芊樹睜眼看了一眼小娥,“你最近也沒出府,這是聽誰說的。”
小娥支吾了半天,見到姚芊樹一直在盯着她,低下頭心虛地道:“是奴婢去取漿洗的衣服,聽那些婆子說的。”
姚芊樹點點頭,不再言語。
小娥見了,也不敢再說,王爺叮囑過,王妃最近心情不好,凡事不要叫她費心。
姚芊樹點點頭,“別人說什麼,那是別人的想法,不用理會。”
雖然跟小娥說不用理會,在見到凌重紫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擔心的問了出來。
凌重紫看了看她,“你現在還在用飛鴿傳書嗎?”
姚芊樹一聽這可嚴重了,連忙舉手發誓,“沒有,真沒有,自打你上次說過我之後,鴿子都叫我燉湯喝了。”
凌重紫聽了好氣又好笑,她這話也就騙騙他吧。
“你現在這個樣子,自然也不可能出去。”凌重紫沉吟。
“好好地我出去幹嘛。”姚芊樹不解。
凌重紫聽了,眼睛一眯,“那這消息你從哪裡聽來的?”
姚芊樹幹笑,“這個……那個……”
哎,她無意當中就把小娥給賣了嗎?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說。”凌重紫颳了一下姚芊樹的鼻子。
姚芊樹輕咬着嘴脣,“我猜到的。”
凌重紫聽了,只覺得好氣又好笑,“你確定是你猜到的。”
姚芊樹搖着他的胳膊耍賴,“好了好了,那些都不重要,你就說說,會不會被人借這件事情中傷你。”
凌重紫深深滴看着姚芊樹,誰說姚芊樹不聰明?
“就算是我們韜光養晦,想要中傷我們的人一樣要中傷我們。”凌重紫沒有正面回答姚芊樹。
姚芊樹聽了,忍不住低聲喟嘆,“這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她情緒有些低落,凌重紫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
姚芊樹看了看凌重紫,打點起精神,“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老天會一直看着我不順眼。”
就算是老天一直看她不順眼又能怎樣,她從來沒有指着老天。
凌重紫見她又燃起鬥志,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來,“我還一直擔心你……”
擔心她什麼,凌重紫沒有說下去,姚芊樹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追問。
“重紫,你要小心有些人渾水摸魚。”姚芊樹提醒道。
“我已經想過該怎麼辦了,上回那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在發生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起那個女囚。
“那個人……”姚芊樹躊躇着,不知道該怎麼問。
“憑空消失了一般。”凌重紫回答,這個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憑空消失,只能說明一點,有人幫助她,從她逃出牢房,一直到刺殺姚芊樹,環環相扣。
“說她背後沒人,都無法叫人相信。”姚芊樹嘆氣。
“要說最有嫌疑的就是珉王,我也派人去查過,結果卻不盡人意。”凌重紫開口。
“有時候最有嫌疑的人,反倒是最無辜的,因爲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會先想到他。”姚芊樹沉吟着道。
凌重紫聽了,心中一動,“莫非我們從一開始,就查錯了?”
“人的思維很奇怪,有時候就會固執的認定一件事情跟誰有關,就會固執的順着這條線查下去,哪怕,線斷了,卻還苦苦抱着不放,其實我們完全可以換一個方向。”姚芊樹畫着圈圈。
“依你,該如何查?”凌重紫問道。
姚芊樹撅嘴,“大過年的我們說這些好麼?真的好嗎?”
不過,她不想留一個隱患,所有的瑪麗蘇都是受虐待狂,她不是,最起碼,爲了元元,所有意圖傷害元元地人,無論她的身世多可憐,她的經歷多麼的悽慘,都不足以讓她憐憫。
姚芊樹嘴裡說着這樣好嗎?歪着頭認真地想着,“王爺可以從大牢入手,都誰接觸過她,哪怕只有一夕之歡,也要好好地查一查。”
凌重紫看了看姚芊樹,沒有開口,其實當天他就已經去查了,查出來那個女囚當日是被牢頭帶回了家中,那個牢頭爲自己的疏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本以爲線索就這樣斷了,姚芊樹這個想法,確實爲他開啓了新思路,可是,困難卻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