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就像是鳥獸咆哮混合在一起的怪叫,聽得我頭皮發麻。我身邊的瘦猴更是哆嗦了起來。
就在這一剎那,馬鈴又已經持着刀到了我的跟前。
笑聲立刻變得了厲嘯。
這嘯聲竟然透過我的耳膜,直接進到了我的腦子裡,不僅讓我的腦子裡嗡嗡直響,更讓我頭暈目眩。
在這一瞬間,我居然失去了意識。
下一秒,一陣劇痛把我的意識喚醒。同時,一陣無比劇烈的轟響聲傳出!
我先是本能的低頭朝着我身上傳出痛感的地方看去。頓時臉色大變,馬鈴手裡的刀已經刺進了我的胸口裡。
強烈的驚恐讓我連退了好幾步,也擡頭朝着前方看了過去。
馬鈴就站在我的前方,雙眼瞪到了極限。只不過臉上猙獰的表情也已經沒有了!
她的臉上全是血跡,而所有的血全都是來自於她臉頰左右兩側。
不知道爲什麼,往往在越緊急的情況之下,我的觀察力會越清楚。
就好像之前在落鳳村,我被放血以讓我的老祖宗復活的那一次,在我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我反而能看得更清楚了。
此刻,我看得清清楚楚,在馬鈴臉頰左右上冒血的地方,分明是一個彈孔。
從彈孔形狀以及受傷的程度可以看得出來,子彈是從左邊打進,右邊透出。
時間似乎變慢了,我在這時居然又轉頭朝着子彈打來的方向看去。
是李剛!
他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出現的,此時正已經雙手端着手槍。他的手還在顫抖!
子彈自然是從他的槍裡打出來的!
稍怔了一下,我回過了頭。
時間,或者說我的思維則在這時又恢復了正常。
滿臉是血的馬鈴那瞪大的雙眼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正常,她的嘴也稍稍的往上挑了一下,輕微地朝我搖了一下頭。
緊接着,她眼中的生氣快速的消失。最後‘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小遠!”馬鈴倒地,瘦猴和慕容潔的聲音也在這一刻同時傳出。慕容潔以最快的速度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兩個人都跑了過來之後,都十分緊張地看向了我。
我自己也已經擡手捂住了胸口。
“小遠!”瘦猴和慕容潔又同時進我大叫了一聲。瘦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而我也已經看到了慕容潔眼眶裡佈滿了淚水。
疼,太疼了。
但我卻不擔心。
馬鈴的確是捅到了我的胸口上,膽卻並沒有捅到我心臟的位置。甚至很有可能連主要的血管都沒有刺到。
要不然這麼久了,我早就應該口吐鮮血而亡了。
事實上,現在我除了感覺到了劇痛,感覺到了體力在漸漸的流失之外,我並不覺得我自己有生命危險。
只不過現在我沒有心思說明自己的狀況,而是擡起了手,朝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過來了的李剛指了過去。
深吸了一口氣,我努力地開口道,“他,抓住他!”
慕容潔怔了怔,疑惑又不可思議的轉頭朝着李剛看了過去。
李剛在不遠的地方,他似乎也聽到了我的話,此時也疑惑地看着我。只不過在看着我的時候,他手裡的槍還是沒有放下。
這讓我心中的想法一下子落實了,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盡了最大的可能性大聲吼道,“快!”
吼完,胸口的疼痛突然加劇,我叉了氣,重重地咳了起來。自然,胸口處也開始往外淌血了!
慕容潔連忙站了起來,抹了一下眼眶裡的淚水,咬牙朝着李剛轉過了身。
終於在這時,李剛臉上疑惑的表情消失了,手中擡起了槍也緩緩地指向了慕容潔。
在這一剎那,我在心裡大罵了一聲‘該死’!
我這是在罵自己。
情況太緊急了,我是發覺到李剛有問題,卻忘記了他手裡有槍。
馬鈴會的邪法可怕,可是槍同樣可怕啊。
現在我讓慕容潔去抓李剛,這不是讓她去送死嗎?
我又擡起了手,張嘴想要叫慕容潔。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一陣大喝了出來,“什麼人?”
緊接着,在這學校街道周圍的房子裡亮起了光。
我先是轉頭看了一眼那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是學校的保安正拎着手電筒從關閉的校門口走了出來。
這下,我徹底放心了。就算對方的膽子再大,也不敢拿着槍在大庭廣衆下殺人吧?
不,應該說是不能。就算以常理來講,在大庭廣衆下殺人就已經是犯了重罪。
更何況是拿槍!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努力的提着氣小聲地嚮慕容潔呢喃了一聲,“慕容潔,別衝動。”
說完這句話,我是徹底的開不了口了,只能癱倒在瘦猴的身上。
果然就和我所想的一樣,在看到周圍的建築裡的燈光亮了起來,學校裡又有人走了出來之後,李剛的臉色又變了變。
最後他一咬牙,快速的把槍收了起來。偏過頭來朝着我笑了一下後,嘴張了張,然後快速轉身奔逃而走。
我只是愣了一下就分辨了出來,他張開的嘴裡分明是在說,“再見!”
再見?
我咬住了牙,心中發恨。暗歎還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了!
隨後,從學校裡的保安跑到了我們的身邊,緊張地詢問了我們一番後,他快速的跑到了校門口的傳達室。
還好,傳達室裡有電話,他幫我們報了警,順便也打了急救電話。
很快,我就被人送到了醫院。
就像我想的,這一刀捅得並不深,也並不準。是捅進了我胸口心臟的稍下的位置,而且也恰好避過了心臟處兩根最大的動脈。
換句話說,雖然看起來可怕,實際上卻只是普通的外傷而已。醫生替我拔了刀,縫合了傷口之後,一瓶鹽水吊下來,我差不多就恢復了全部的體力。
除了只感覺到了胸口處傳出的血肉痛楚之外,沒有任何異樣了。
“你的運氣可真夠好的!”第二天剛睜開雙眼,慕容潔和瘦猴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兩個人向我打了一聲招呼後,便同時開口呢喃了同一句話。
瘦猴說完後打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慕容潔則坐到了我的病牀前,一邊削着她買來的蘋果,一邊看着我直搖頭。
我笑了笑,“這不是運氣好!”
“說玄了,是我的八字硬!”我開口道。
“你八字硬?”慕容潔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我。
“對啊,你忘記了嗎?第一次見到豁青雲的時候他就替我相過命了。我和你一樣,也是天煞孤星的命啊!”
慕容潔恍然大悟的點下了頭。
我則接着開口道,“像我們這種人,會把身邊的人剋死了可就是克不死自己,所以命硬!”
“那你怎麼沒把我剋死呢?”瘦猴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我沒好氣地向他白了一眼,慕容潔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我鬆了口氣,見氣氛已經緩了許多,於是也開始說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