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舒暢看着秦風,忽然便笑了起來。
“秦瘋子,宰掉一個宗師,感覺是不是很爽?”
秦風搖了搖頭:“險死還生,那感覺跟當年死裡逃生沒有什麼兩樣?越級而殺,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做得好。”
“可你畢竟還是成功了。”舒暢大笑起來,“現在如果你對上當年的李摯,能不能打贏?”
秦風認真地想了想:“打不贏,不是力量上的,而是經驗上的。李摯,衛莊他們已經走到了我們能想到的人類武道的盡頭了,你想想,我們爲了殺掉李摯,費了多大的事,出動了三位宗師,而且其中兩個還讓李摯投鼠忌器,最後一個畢萬劍,名聲雖然沒有他們大,但實際的戰鬥力並不輸於李摯,即便是這樣,我們也付出了代價。”
“好了,不說這些,反正現在李摯死了,也就是說,你的對手,以後也不過區區兩三人,而這兩三人之中,有兩個想來也不會成爲你的敵人。”舒暢想了想,道:“對了,剛剛你醒來的那一刻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是怎麼一回事?”
“混元神功練化了鄧樸龐大的內息中的絕大部分,但還有一些卻是不會被接納的,無法轉化,這些便只能將他排擠出來。”秦風道。
“只是一些不要的廢棄渣滓,就有如此大的威力,險些便要了我的命去,要不是霍光見機得快,我大概現在就只剩下肉塊塊了。”舒暢心有餘悸地道。
“鄧樸終是宗師。”
“看來你以後還會不斷地給我驚醒,我可沒有想到混元神功還有這樣能轉化對手內息的功能,秦瘋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以後不是有了一條捷徑可以走?”舒暢瞪大眼睛看着秦風。
秦風連連搖頭:“你想得太多了,如此殺鄧樸,是我想了很久的一件事情,我體內的情況你很清楚,但這一次的風險實在是太大,而且他已經無法再容納什麼了,而且你覺得一個人吃到了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之後,再給你一個窩窩頭,你會覺得有味嗎?”
舒暢搔了搔腦袋:“那也是,除非是衛莊這個級別的。”
“真要是衛莊這個級別的,別說轉化,直接就將我撐爆體了。”秦風笑道:“以後就是自己的一個緩慢積累的問題了,而且到了現在,想要更進一步,難度可是以前的千倍萬倍。你的傷不要緊吧?”
“沒事兒,我是誰?我是天下第一的神醫,自己這點小傷,彈彈手指就治好了。”舒暢鼻孔朝天,一臉傲然。
“這兩天,國內有什麼消息傳過來麼?”秦風問道。
“有。正陽郡下,我們已經取得了大勝,燕軍幾乎全軍覆滅,慕容靖以下,燕軍將領死傷無數,美中不足的就是慕容宏突圍而出,現在吳嶺率部窮追不捨,已經將他攆到了山裡。當初你找吳嶺來,不就是因爲這一點嗎?”舒暢笑道:“不得不說,你可真有先見之明,吳嶺是個狠人。”
“各人都有各人的用處。只要把他們用對地方。”秦風笑道。
“對了,正陽郡城之下,俘虜了數萬蠻人,還有原來李維葛鄉的部下,這些人如何處理,還沒有一個定論呢?”舒暢又衝着遠方努了努嘴,“現在又多了一萬秦人,對了,想來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俘虜。”
“這個以後再說。李維葛鄉還是沒有抓到?”
“這兩個人滑溜得很,又是本鄉本土的,現在軍隊在抓緊搜捕,鷹巢也在尋找他們,落網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這兩個人必須找到。”秦風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兩人不抓到,正陽的問題就不算徹底解決。”
“那倒是。這一次出乎意料之外的倒是沙陽郡,劉興文的表現很出人意料啊,當然,你媳婦在哪裡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他們在豐縣頂了半個月,這可真是了不起的成績。現在他們已經退到了太平城。那個陸一帆,聽說又立了大功,最後不但救了劉興文,還救了你媳婦。他們被曹輝包圍在了馬家店,引誘得雁山守軍出擊救援,齊人是想乘機奪取雁山軍寨,然後長驅直入太平城,大冶城,險些就讓他們得逞了,不過最後陸一帆殺了出來,帶了三千礦工營的預備兵,還有數萬百姓青壯,生生的將戰局扭轉了過來。那個金聖南也是個殺伐果斷的角色,居然敢暢開太平城,大冶城的武庫,軍工坊,任由百姓自取盔甲武器,與其說是他們擊敗了齊人,倒不如是把齊人給嚇退了。”舒暢開心地道。
想到上一次看到陸一帆這個肉球,秦風也大笑了起來:“這個陸一帆,的確是一個福將,上輩子也不知積了什麼德,別人立個功勞拼死拼活,他往往都會在最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最正確的位置之上,立功就像喝水一般。快成我們大明的吉祥物了。”
“你準備給這個吉祥物升升官?”舒暢笑道。
“該是他的,就是他的。”秦風道。“雖然說沙陽打得不錯,但畢竟現在齊軍已經兵臨沙陽城下,沙陽這一次的損失不會小,沙陽,正陽這是我們大明的兩大重地,這一場戰爭,兩地都陷了進去,等戰爭結束之後,得與齊人好好算算這筆帳。”
看着秦風沉下來的臉,舒暢點點頭:“當然得算,正陽郡的主力已經在向沙陽移動,齊人的好日子沒有幾天了,如果齊國不想與我們全面開戰的話,那就得該想想怎樣與我們談了。秦國,你現在怎麼看,有什麼打算?”
“開平郡我們肯定是要拿回來的。至於其它,要看實際情況而言,我們雖然擊敗了鄧氏,但說實話,現在的我們也是強弩之末,想大規模進攻秦國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受到太大的壓迫,反而會有利於秦國內部拋棄本身的矛盾而團結起來一致對外,這就不是我想看到的了,所以,壓力要有,但這個壓力一定要在秦人的承受範圍之內,並且要讓他們切實地感到這一點,以免他們狗急跳牆。”秦風緩緩地道。
“也就是說,對秦戰爭,差不多快要結束了。”舒暢道。“這一次秦國會如何對付鄧氏?”
“如果我是鄧洪,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即離開雍都,回到邊軍之中,一來可以穩定士氣,二來也可以避開雍都馬上肯定會到來的倒鄧洪流。”
“他不見得出得來。”舒暢道:“秦皇馬越,太子馬超都不是泛泛之輩,豈會放過這個收權的大好機會,只怕鄧洪出來了雍都了。秦瘋子,你覺得秦國皇帝會殺了鄧洪嗎?”
“我倒是巴不得。”秦風一笑:“但他們不會那麼傻,畢竟鄧洪還是有一定力量的。所以在這些力量沒有完全被秦國朝廷收伏,鄧洪就還會活着,當然,會很憋曲的活着。”
“秦國這下子要熱鬧起來了,皇帝要收權,鄧氏要自保,卞氏原本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可這樣一來,他們的力量便又起來了,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完全依附於皇室可就說不準了,再加上一個肖鏘要自立門戶,嘿嘿嘿,一幕幕大戲上演,定然精采之極。”舒暢作撫須狀,搖頭晃腦。
“亂好。”秦風微笑:“就像齊國一直希望我們大明內亂不止一樣,現在我們出希望秦國內亂不止,好讓我們一點一點的慢慢地吸食他們的血肉來壯大自己。”
“陸大遠,你見見嗎?”舒暢掃了一眼遠處,仍然顯得有些驚魂未定的陸大遠以及一衆秦將,問道。
“見見吧!”秦風衝着不遠處的樂公公招過手,“去請陸將軍過來。”
陸大遠恭恭敬敬地大禮參拜,拋開兩國之間現在的敵對不說,他對眼前這個人充滿着敬畏。
“陸將軍,你我也算是老熟人,想必你也很清楚,這一仗不是我們要打的。”秦風站起身來,看着先前的戰場,戰死士兵的遺體雖然都已經收斂下葬,但斑斑血痕卻仍然清晰可見。“明秦之間的友益,被你們親手撕碎了。”
陸大遠垂頭不語,對於這件事情,他的確沒有什麼可辯解的,勝了,自然一切都有道理,但現在敗了,收穫得卻只能是恥辱以及背信棄義的名聲。
“做錯了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接下來我會與鄧洪好好談談。”秦風看着陸大遠。
“您願意與大秦談判?”陸大遠又驚又喜的擡起頭來,對方不痛打落水狗,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死得人夠多了,血也流得太多。”秦風道:“我不想打了,當然得談,當然,如果談不好,就只能接着打。所以陸將軍,不但是你,你所有的部屬,都不會受到苛待。所有人的生命安全都是有保障的。”
“多謝陛下仁心仁懷。陸大遠感佩不盡。”陸大遠真心實意地拱手致意。
“接下來會對你們進行安置,但我希望你們呆在大明的這段日子,能夠安安份份的,別鬧出什麼事來,否則那可就不好看了。”秦風看着陸大遠,語氣犀利了一些,“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大明的鋼刀也是能見血的。”
“絕對不會。”陸大遠立即道。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