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寶想着後世種種經歷,攤了攤手道:“恕奴才直言,還真的沒法矯治。自始皇帝稱帝,至今不知出過多少帝王,文景之治,漢武大帝,貞觀之治,開元盛世,更別提聖祖爺先帝爺,誰也沒法根治這一條。昔日武皇稱制,恨貪官污吏,專設密匭制度(就是今日的檢舉箱),允許百姓直奏朝廷,任用酷吏明察暗訪,官兒殺了一批又一批。明太祖朱元璋,懲治貪官扒皮做燈籠,結果如何,貪的還是貪,前仆後繼,屢禁不止。爲何?還不是做官力大權重,光宗耀祖,滋味無可替代。如今主子英明,創萬世不開之盛世,尚能體察民情,以民意爲天意,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隨時有矯治時弊之心,這纔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奴才得遇聖主,願追隨前後,勉強做一純臣!”
乾隆聽善寶這番議論,不禁悚然動容,思謀良久,竟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青出於藍,勝之於藍。想不到你如此年紀,居然有此等見識——當年聖祖爺在世,一直擔憂繼來者無才,毀了祖宗基業。那望溪先生(方苞)便勸,用人之道,在於明察暗訪,小心培養,揚長避短,大膽啓用。彼時朕尚在孩提,卻將這話記到了心裡,”
說到這裡乾隆倏然回身:“福康安,鈕祜祿善寶!”
善寶和福康安聽乾隆語氣嚴肅,身子同時一震,噗通跪地:“奴才在!”
“明日下旨,善寶兼領左副都御使之職,最近南邊不太平,底下有股子暗潮涌動,你以欽差身份替朕巡視一下山東,安徽,浙江,湖廣,福建等地,福康安爲欽差副使,保護你的安全,皆賜秘折匣子,下頭情形如實奏朕,嗯——古有和氏美玉,始皇帝鑿爲玉璽,今日朕賜你名和珅,望你謹記今日之言,成就你一代純臣之意!”
說的好好的突然冒出“和珅”這個名字,善寶頓時愣住,居然忘記了領旨謝恩,還是福康安旁邊推了他一把,這才反應過來,“主子隆恩,奴才,奴才……”百感交集,眼淚差點掉下來,卻非感激,實乃感慨命運的玄奇,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前頭去看以前鹹安宮教習吳省蘭時,那廝便想給老子改個漢名,怕他冒出“和珅”二字,被自己婉拒,如今……人之命運,還真是神奇。
四周太暗,看不清善寶的表情,乾隆卻以爲善寶已經感激的說不出話,心中一陣得意,爲自己這突然冒出頭的主意興奮不已,伸手將善寶攙了一把,溫和的衝着兩人道:
“都起來吧,不要如此嘛,此處無人,朕不妨說些私話——福康安不必說,聽說你被春和認做了義子,都是一家人嘛。雛鷹展翅,你們大哥明瑞不到二十便去軍中效力,如今剛三十多,積功已至公爵,你們雖年輕些,不過,朕看好你們,好生去做,莫讓朕失望便是!”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乾隆語氣轉淡:“行了,乏透了,你二人站好最後一班崗,送朕回宮罷,明兒記得遞牌子進來,咱們再談!”
乾隆今晚沒翻牌子,回了養心殿便入內休息不提。
福康安站在臺階上,一個勁兒的側着頭猛看善寶,發現善寶一雙好看的眼睛裡恍恍惚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禁撲哧一笑,小聲道:“怎麼樣善寶,歡喜翻了?哦,對了,不能再叫善寶了,要叫和珅了,嘖嘖,天子賜名,十五歲的欽差大臣,這話怎麼跟那鼓兒詞裡唱的似的!”
“去,別開玩笑,現在我這心還在天上飄着呢。你說萬歲爺……不行,下了值得去你家找你阿瑪,咱二人年輕,莫學了那紙上談兵的趙恬,到時候主子沒臉,咱日後的前途也就黯淡了。”善寶那日在曹雪芹家便看穿了,今日得賜名和珅,雖然心中激盪了一陣子,此刻已經完全定下心來,開始爲日後的差事打算。
福康安嘻的一笑:“找他也沒用,無非就是謹言慎行,木秀於林的那一套。你我年輕,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反正有主子背後撐着,沒的如此老氣橫秋,擔心這擔心那的,轟轟烈烈去做便是!”他和和珅接觸日久,只感親密無間,一些以前隱藏在心裡的想法便也不在顧忌。
和珅看福康安一點也沒有因爲做自己的副手而感到不忿,反而一股興致勃勃的勁頭,不禁一嘆,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下來,望向遠方的黑暗深處。
福康安不願意和珅去見傅恆,伍彌氏和紅杏的看法卻和和珅不謀而和——到家後天都快亮了,伍彌氏和紅杏居然早已起牀,開門將和珅迎進來,春梅在廚房裡忙活,等和珅在伍彌氏的臥室坐下不久,便端上來熱氣騰騰的蔘湯和一盤醬牛肉。
和珅已經習慣每次夜班之後被三個女人如此伺候,一邊享受着美食,一邊將夜裡乾隆賜名,又點欽差的事備細說了,讓三個女人着實高興了一番,伍彌氏直說祖宗保佑,得沐浴焚香敬告祖宗云云。紅杏也一個勁兒的誇讚和珅了得,春梅更是要去叫劉全子墨放鞭炮慶祝,被和珅溫顏阻止這才作罷。
總之是鶯鶯燕燕,好一番熱鬧。
待這股勁頭過去,伍彌氏捋了捋鬢角垂下的亂髮:“善寶,你坐牀上來,站了一宿,春梅,別光揉肩膀了,替他捶捶腿。姐姐,你把被子給善寶蓋上,大冷的天,可憐見的,臉都凍青了。”
“可不是麼,這手跟冰渣子似的,喝了一大碗蔘湯都沒暖和過來。”紅杏答應着,將伍彌氏的蘭花薄被給和珅搭在腿上,用兩隻手捂着他的手給他取暖,臉上並無半分忸怩之色。
伍彌氏見了,眼睛微眯,面上一紅,嘴裡道:“是嗎?那姐姐你給他暖那隻手,我給他暖這隻。”
和珅只覺伍彌氏的手蓋在了自己的手上,暖呼呼的,還有些輕微的顫抖,良久才平靜下來,便聽她道:“善寶啊,額娘頭髮長見識短,說這話你別怪,依着我,你到底是頭次當欽差,年紀又小,有些想不到的,不如先去見見傅恆相爺和延清大人,向他們請教一番,將這差事體體面面的辦下來,傅恆相爺和棠兒姐姐有面子,也好替你在皇上面前說話。”
她這是以爲和珅當官到如今地步是靠了富察的勢力——這裡頭究竟有多少分量,其實和珅也說不準,點了點頭,“額娘說的是,春梅,我聽外邊有動靜,大概是劉全他們起來了,你去吩咐他出去僱輛馬車,我要趕在延清老大人入大內前去見見。”
“哪裡就急在一時呢?天亮了入宮去軍機處再見也不遲嘛!”紅杏埋怨道。
善寶一笑,將手從紅杏手裡抽出輕拍了拍對方手背:“姨母你不知道,有些事只能在私宅裡說,聖旨一下,軍機處和六部堂官總要會議會議,又快除夕,有些關係我也得走動走動,馬上就要大忙起來。傅恆相爺那裡畢竟有那層關係,晚些無妨,這大清包龍圖,卻是越早見到越好。”
“嗯,”紅杏點頭,忽然一笑:“劉墉也誇你呢,可惜上次他回來的匆忙,居然沒有見到你,這次也不知道你這差事什麼時候動身,若是節後,倒有機會跟他見面,若是馬上動身,他那見你一面的想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實現呢!”
“哦?”這話還是紅杏第一次說,和珅心中不禁一跳,隨即一嘆:“當差不自由啊,我對崇如也是久仰大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看來,只能順其自然了。”說着話掀開薄被起身邊往外走邊道:“天快亮了,我這就動身,你們再休息休息吧!”
伍彌氏看紅杏一眼,心說善寶果然是大了,行事思慮,已經有了大人該有的氣度,一顆心不知爲何,突然有些慌亂,見紅杏起身,便道:“姐姐去送送善寶吧,剛纔出門被風吹了,頭有些暈,我再躺會兒!”
紅杏一愣,點了點頭:“嗯,你先躺會,我去送送善寶,回來再來看你!”善寶被乾隆賜名和珅,乃是莫大的榮譽,只是二女叫善寶叫的慣了,一時間居然都改不過口來。
和珅出門,馬車早已停在大門外,卻沒見到春梅身影。跟紅杏說幾句話,又叮囑劉全照看家裡之後,這才上車,掀開厚重的簾子,一股熟悉的雅香撲鼻,不禁一愣,卻聽裡頭撲哧一笑:
“少爺還愣着做啥,姨奶奶說了,你一夜未睡,讓我在車上照顧你呢,快進來,我拿了被子,你靠我身上歇歇。”
卻是春梅那副略顯沙啞的魅惑嗓音。車中黑暗,和珅面前卻浮現起春梅扭着屁股走路的姿態,心中一熱,聞着香氣挨着春梅坐下,便聽悉悉索索的動靜,感覺身上蓋了一條香噴噴的被子,將自己和春梅都蓋在了裡頭。
少頃,和珅感覺一隻手臂從自己的身後穿過,攬在自己的腰裡輕輕一帶,便順勢靠在春梅的身上,頭下綿軟,居然就是春梅的高聳。
“少爺,我摟着你,你睡會兒吧,到了我再叫你。”春梅說着,另一隻胳膊彎着,讓和珅的頭枕着臂彎,另一隻手也從和珅的背後抽出,拇中二指相對,輕輕的給他揉捏太陽穴。
和珅像個孩子似的斜靠在春梅的懷中,臉側便是春梅柔軟的高聳,鼻子中聞的是吐氣如蘭,心裡像跑進一隻驚慌失措的兔子,砰砰跳的飛快,嘴裡喃喃念着:“香,好香!”便覺腹下生火,正要伸手去摸春梅,忽然頭一暈,便聽春梅咯咯一笑,就此睡了過去。
!
點擊微信右上角+號,選擇添加朋友,搜索公衆號“wap_17K”關注我們。
回覆";大獎+你的QQ號";參與活動。10部iphone6,萬名QQ會員等您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