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任平和韋流兩人在得知父親開始出卷子後，便想發設法收買父親身邊的隨從譽寫題目。
這過程中還不能驚動父親，可以說是費了他們不少功夫，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都用上。幸好在年前，他們還是順順利利地拿到了考題。
林任平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考題，深呼吸一口氣，“我先把它們抄一遍。”
韋流臉上帶着笑意，“那我在門口爲少爺把風。”
到時候他有的是時間也抄一份，交給主子。
不過這題目若是泄露了，林知縣很有可能還會重新出一份新的。無妨，林知縣的心腹已經叛變了，對他們來說，重新拿到新一份的試卷難度不大。
他視線重新落在抄寫得十分認真的林任平身上，眼中閃過淡淡的嘲諷。林知縣的長子才疏學淺，又自卑自大。他只不過稍微挑撥一下，他就恨上了自己的妹妹，迫不及待地往坑裡跳。
這樣愚蠢的人是再好不過的棋子了。
在林任平和韋流兩人都沾沾自喜的時候，林知縣正在妻子的院子中喝茶。
他妻子董氏看着他，說道：“你倒是穩得住。”
林佟放下茶杯，搖了搖頭，“我給過他好幾次機會了。”
結果這個兒子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這條路。
長子讀書方面天賦平平林佟也是知道，也沒指望過他真能考中功名。學問可以不好，但做人不能沒有良心。
林任平不僅沒有良心，還沒有腦子。明明這過程中有如此多的巧合，他卻被利益矇蔽了眼睛，爲了陷害自己的親妹妹，不惜用科考舞弊作筏子。
他就沒想過，這事但凡泄露出風聲，都可能讓林家死無葬身之地嗎？又蠢又毒，說的就是他。也許是因爲他這些年受到的優待太多，便下意識地把整個林家都當做自己的所有物，容不得別人分一點。
林家的產業都是他一手置辦下來的，他想要給誰，是他的自由，他有什麼資格不滿？如果不是林佟特地吩咐，他的心腹，哪裡可能會被兒子“收買”，爲他偷盜考題。偏偏兒子還以爲是他自己能耐，還爲此沾沾自喜。女兒院子中的那個粗使丫鬟春紅，也是林知縣的人。林家的丫鬟可沒那麼容易就春心萌動。
他對董氏說道：“你把咱們的雙玉教得很好。”
雙玉在女學那邊拿到資料後，便主動同自己的大哥分享。得知大哥藏私後，也不吵不鬧，只是更加發憤圖強，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考取功名。
這段時間她的表現林佟都看在眼中，可以說是和林任平形成了鮮明對比。
董氏說道：“那孩子只是懂得知足。對雙玉來說，能有一個下場參加科考的機會，她就心滿意足了。”
若是女兒真能有功名的話，她這輩子也無憾了。就算她只有雙玉一個女兒又如何，她的雙玉比其他人家不知道多少兒子要好多少。
林佟想了想，說道：“等下我讓人將我年輕時的一些書拿去給雙玉，上面有我的一些批註和理解。”
董氏連忙拒絕，“老爺你還得出試卷呢，萬一讓人知道的話，還以爲你給雙玉開了後門，這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名聲。”
林佟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笑了，“我已經和公主商議過此事，目前對外只說是我出的試卷，是爲了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事實上，在知道有人盯上這回科考後，公主便給皇上上了摺子。所以這次的試卷由皇上所出，再悄然送到公主府這邊。”
“從頭到尾，我都不會碰觸到試卷，也不知道考題。如果他們到時候用這件事往我身上潑髒水，只會自取其辱。”
董氏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任平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林佟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說道：“以他這狹隘見不得別人好的心性，一輩子也別想考上秀才。他若是僥倖當官了，也只會將精力用在排除異己上，哪裡會好好爲百姓考慮。”
“我看就是他這些年日子過得太好，所以人都飄了。嗯，先讓他下場參加一場，知道自己真正的實力。日後就將他送到莊子上，體驗一下下地做農活的滋味。他娘也和他一起。”
在長子出生後，林佟一開始是想着讓董氏撫養的，結果那時候林任平生病，馬氏抱着孩子在那邊哭。董氏也不想撫養這孩子，林佟也就作罷了。
也許當初直接將馬氏送走的話，會更好。
原本馬氏倒也不敢太囂張，只是等林任平長大了以後，他們母子便開始肖想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了。
換做是平時，作爲嫡母，董氏該爲林任平求情的。
但這回她還真不想，庶子可是想要毀了她親閨女的一生！只要想到這點，董氏就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
……
林任平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都被親爹看在眼中，而且親爹已經徹底放棄了他。他特地讓那粗使丫鬟春紅將那試卷想法子送給妹妹。
妹妹看到這試卷，肯定會忍不住做題。到時候再引爹過去即可。
反正春紅會將一切罪給攬下來。
林任平也答應過春紅，事成後，他定會偷偷將她救出，把賣身契還給她，賞賜她銀子千兩，並且讓她嫁給韋流。
當然了，林任平這些話也只是哄哄春紅罷了。韋流是他器重的心腹，哪裡能娶一個粗使丫鬟做妻子。再說了，春紅人活在那邊，就是個隱患，說不定哪天就倒戈了。他當然得解決掉這個不安分因子了。
讓林任平格外高興的是，事情比他想象中還要更爲順利。
他那妹妹林雙玉拿到試卷後，果然高高興興地寫了起來。
林任平私下偷偷看過她的答案，有些惱火地發現，林雙玉對於四書五經的確吃得比他更透。他忍不住懷疑女學私下還給她們開了不少小竈，而林雙玉一直對他隱瞞着。
呵，難怪她先前會如此大方地將那書借給他抄寫，果然是因爲真正的好東西自己留着吧。
林任平從春紅那邊打聽到妹妹將那試卷就放在桌上後，眼神微閃，便去找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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