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神武界的世界格局有了粗略的瞭解後,徐星光沉重的心情略感輕快了些。
“嬴叔叔,神武界的科技研究遠超我們俗世界,那麼醫學領域這一塊,是否也要領先我們許多?”
嬴子堯感慨道:“豈止是領先許多!我根本無法估算還要多少年,我們才能追趕上他們的醫學水平。”
一百年?
兩百年?
或許是五百年吧。
“這麼說吧,腦癱,漸凍症、艾滋病、肺癌這類在我們看來是不治之症的疑難雜症,在神武界根本就不算是真正的絕症了。只要有錢,有門路,就能得到救治。”
徐星光砸吧砸吧嘴,得出結論來:“看來神武界跟咱們一樣,都是俗人,都愛錢。”
嬴子堯意外,“你的關注點總是很奇特。”不過,他也沒有否認徐星光的見解,“錢這玩意兒,在哪裡不重要?”
的確重要。
徐星光活了幾世,每個世界的人都將錢看得很重。
但那些世界的人,可不敢自稱‘神’。
“既然愛錢,放不下俗世的俗物,又何必高高在上自稱爲神?倒有些四不像了。”徐星光對神武界的人,就沒什麼好感。
你要真是神,那你就給我高高在上地站着,喝朝露水,吃貢果,維持好你‘神’的人設。
別一邊惦記着錢財,一邊自稱爲神。
嬴子堯默了片刻,才繼續說道:“在神武界,現代醫學跟古醫學以及科學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們會用超前的醫學科技產品研究病情,再結合古醫學跟現代醫學來治療病情。”
表情凝重起來,嬴子堯有些悲觀,平靜道:“也許,再給我們五百年的時間,我們也很難達到他們現在的水平。”
徐星光點點頭,客觀地說:“神武界的確領先我們太多,各方面都能輕鬆碾壓我們。”
見徐星光能冷靜地接受神武界的不凡之處,嬴子堯深感欣慰。
他就怕徐星光是個恃才傲物,連神武界都不看在眼裡的高傲之人。
適當高傲可以,但恃才傲物,不將別人的優秀看在眼裡,那就是愚蠢了。
有句話說得好。
學醫三年,出口狂言。
再學三年,不敢妄言。
又學三年,沉默寡言。
對待任何事,都是初入行覺淺,深入行覺深,瞭解這行,才知自己深淺。
對凡事凡物,持有敬畏之心,纔是大智慧。
“別看咱們俗世界的嬴家,看上去威風凜凜地位超絕,可他們在神武界贏家本族,也只能算是旁支,他們連進入嬴家本族去瞧上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搖搖頭,嬴子堯說起那百藥會來,更是感到滑稽好笑。“那百藥會前三甲,之所以能進入神武界贏家本族深造,那都是嬴家本族感念他們留在俗世界吃了苦,施捨給他們的甜頭罷了。”
這麼一看,徐星光覺得嬴家也挺可憐的。看上去是威風凜凜的監督官,實際上卻是被嬴家神武界拋棄的沒用棋子。
“神武界這麼厲害,我還真想去看看。”也不知,神武界的醫學水平,跟她曾經生活過的那兩個世界相比,誰更高一層?
徐星光輪迴十世,先後去到了兩個以‘醫’爲背景的大世界。
第三世,她去到了一個以藥師爲尊的世界。在那裡,她從一個小小藥童,一步步走上人生巔峰,成了一代藥師。
這世界上,就沒有她培育不活的絕跡藥草,沒有她不知道的藥材。
她就是一本行走的藥材百科書。
輪迴第七世,徐星光則去到了一個人族跟魔族共存的奇幻世界,在那裡,她靠一套手術刀,成爲全世界最頂尖的外科醫生,受所有人族跟獸族的尊敬。
如今看來,輪迴鏡送她去這兩個世界,是在爲她前往神武界做準備。
“嬴叔叔,你參加過百藥會,能跟我詳細說說這百藥會的賽制嗎?”
嬴子堯心裡瞭然,他說:“尹夙跟我說,嬴家那老婆子給你倆都遞了邀請函,你打算去參加嗎?”
“去的。”徐星光頷首笑道:“你作爲徒弟,給我外公漲了臉。那我作爲外孫,也該去給他老人家長長臉。也好叫嬴家人瞧瞧,咱外公有多厲害。”
嬴子堯嗯了一聲,“是該給師父長長臉,也好讓嬴家那羣眼珠子長在頭頂上的人瞧一瞧,就算我師父被貶到俗世界,他帶出來的徒弟,也不比嬴家本族天才差多少。”
聽嬴子堯這意思,外公的確是神武界人不假,他還是嬴家本族的人。
對贏圖被貶俗世界一事,徐星光是比較在意的,她問嬴子堯:“外公犯了什麼罪,纔會被貶到咱們這裡?”
“詳細的不清楚,大概是跟爭奪藥王傳承一事有關。嬴家在兩千多年前,出現過一個很厲害的藥王,在神武界,也有着一座藥王塔。”
“神武界那些學醫的年輕人,也以能得到藥王傳承感到驕傲。嬴家每一屆都能出現好些個天才,我師父據說就是其中佼佼者。但他在參加決賽前一天,卻被人發現他跟嬴家族長的新婚小妻子在塌上纏綿。嬴家族長被帶了綠帽子,還被人撞破,一怒之下,就把他貶到了俗世界。”
“我師父絕對不可能是那種事!”嬴子堯不忿地說:“肯定是那些競爭者陷害他,故意使的齷齪手段。”
聽到這些隱情,徐星光也感到意外。
她眼裡的外公,的確不像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
但真相具體如何,徐星光也不敢斷言。
“等我去了神武界,得找機會查查真相。若是他們冤枉了我外公,那我一定要給他老人家洗清冤屈。若是真的.”
啊,那她在神武界就有些不好做人了。
她外公給嬴家族長頭上帶了小綠帽,嬴家族長不給她穿小鞋,可能嗎?
她決定了,若是去到了神武界,就要低調做人,不要讓嬴家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至於百藥會麼.”嬴子堯不怎麼在意地說:“嬴家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以你的本事,想要打敗他們拿到前三甲,應該不是問題。”
“你只管放心去參賽。”想到什麼,嬴子堯又說:“不過,你要去報名的話,就得寫上你師承何人。”嬴子堯擡頭看着徐星光,“你想好選誰了嗎?”
嬴子堯清楚徐星光這一身本身,根本就不是跟他師父學的。
但他也沒深究徐星光的秘密。
誰還沒點兒秘密呢?
別人的秘密,知道的多了,不是個好事。
想了想,徐星光說:“寫你的名字吧。”
嬴子堯眉頭輕擰了些,“我麼?”想了想,他便舒展了眉頭,說:“你小時候總去倉山鎮,我那會兒爲了追求你母親,也常去你家登門拜訪。”
“你若說師從於我,倒也說得過去,那就寫我的名字吧。”
說完,嬴子堯便揮手說:“你走吧,我還有事。”
嬴子堯果然如傳聞所說,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怪人。
“那行,我就不打擾你了。”起身,徐星光禮貌地將椅子放回原位,冷不丁的衝嬴子堯喊了一聲:“師父。”
嬴子堯眼皮子一跳,趕緊罵道:“快走!”
徐星光這才走了。
走到樓下,她想到什麼,故意來到嬴子堯辦公室下面的那片蘭花花園。她一擡頭,果然就跟站在窗戶邊的嬴子堯視線對撞在一起。
嬴子堯蹙眉,問她:“你來這裡做什麼?”
徐星光突然蹲下身子,飛快地薅走幾朵蘭花,拔腿就跑。
“徐星光!”嬴子堯氣得臉都黑了。
直等看不到徐星光的身影了,嬴子堯這才笑起來。“比你那個媽,倒是更活潑一些。”
想到莫音書,嬴子堯又笑不出來了。
*
“白溪陪程曦舟在京都出席一場頒獎活動。”回去路上,宋熾扭扭捏捏地說:“我想去找她玩。”網戀這麼久了,宋熾是真的想要奔現啊!
徐星光停下自行車,偏頭打量他幾眼,突然朝他丟去一張銀行卡,“拿去,買一身適合約會穿的西裝,再給你喜歡的女孩子準備一份驚喜小禮物。”
“網戀奔現,得有儀式感。”
宋熾一把抓住銀行卡,看徐星光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突然,他喊了聲:“嬸嬸。”
喊完,他蹬着自行車就跑了。
徐星光莞爾,回頭瞥見旁邊葉明羅那豔羨的眼神,她頓時嫌棄得不行。“你也要去跟網戀的對象奔現?”
“哪能啊。”葉明羅說:“我就是挺羨慕宋熾那小子,有叔叔疼嬸嬸愛,還有女朋友來京都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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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明羅面露遲疑之色,他說:“我是不是也該談戀愛了?”
徐星光說:“遇到喜歡的人,隨時都能談。年齡只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歲月符號,不是決定我們該去做什麼事的守則。”
點了點葉明羅的胸口,徐星光語重心長地說:“沒有該不該,只有想不想,你內心的想法比你的年齡更加重要。”
葉明羅聽後,認真想了想,感慨道:“受教了。”
明明自己比徐星光要大十多歲,但他卻沒有徐星光活得明白。
不愧是師父。
徐星光回到霍家屯時,霍聞安也剛結束會議,他跟徐星光的車前後腳開進霍家屯停車場。
霍聞安先下了車,他從車廂裡抱出來一大束鮮花,一扭頭,就看到手裡同樣拿着蘭花的徐星光。
徐星光也有些意外。
“咱倆又同頻率了。”走向霍聞安,徐星光將那束蘭花遞給他,“恭賀你,結束處男生涯,成爲我的男人。”
霍聞安脖子都紅了。
他將懷裡那捧鮮花大雜燴,遞給徐星光,也道:“謝謝你。”
謝什麼呢?
感謝她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從此,天上流星不再轉瞬即逝,它停留在他的身邊,伴他同行。
徐星光接過那捧花,卻被它醜到了。
那真是太醜了,她第一看到有人將花店裡所有花束都包裝在一起送人的。“你這是什麼品味?這麼多花放一起,醜得我眼睛疼。”
霍聞安也知道它不好看,他解釋道:“都想送給你,就都買了。”
“成。”
徐星光捧着鮮花大雜燴,霍聞安單手握蘭花,兩人踩着古老的石板小巷,朝着掌舵府走去。
“星光。”霍聞安小聲開口,商量着說:“能不能,重新設計個劍鞘?”那劍鞘,他實在是不好意思用。
徐星光笑了一聲,“好。”
吃過晚飯,徐星光爲霍聞安重新設計了新的劍鞘。出乎霍聞安預料的是,她設計的劍鞘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劍鞘,而是一根手杖。
手杖看着平平無奇,裡面卻藏着機關。按下機關,手杖就會自動打開彈出神隱劍。
這纔是最適合霍聞安使用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