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的一波進攻,四檔進攻,四次傳球,133秒,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就順利斬獲了達陣,去年因傷賽季報銷的外接手喬迪-尼爾森完成了一次精彩絕倫的單人強行超越接球,以五十碼的接球達陣給予了主隊一次迎頭還擊!”
“漂亮!”
“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野貓隊能夠打出如此精彩的進攻了,你覺得呢?道格?”
ESPN的直播室之中,拜倫-米爾斯依舊兢兢業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轉頭看向了自己的搭檔道格拉斯-鄧恩,拋出了問題。
“我必須承認,我們都必須承認,這是一次精彩的進攻!喬什-弗里曼確實展現出了一些我們此前都不曾看到的東西!這無疑是值得肯定的!但我們必須注意,野貓隊能否將如此表演延續下去纔是關鍵。”
眼看着米爾斯準備說些什麼,鄧恩卻連連擺手,“嗯嗯。”以這種擬音詞阻止了搭檔,似乎正在用表情說:不要和我來這一套,我知道你準備說些什麼,“我的意思是,這支進攻組,有弗里曼有墨菲有尼爾森,是的,他們靈光一現了,不知道怎麼就契合在了一起,但他們應該如何確保這種化學反應延續下去呢?”
“這是第一。”鄧恩豎起了食指,做出了一個“1”的手勢,緊接着又豎起了中指,演變成爲“2”的手勢,“第二,野貓隊的防守組缺少這樣一名改變局面的球員,在正面對抗之中缺少有效手段,這是致命的短板。”
“道格,我只是認爲,現在野貓隊已經將比分縮短到了兩記球權範圍之內,而下半場比賽纔剛剛開始,我們應該把一切可能性都放在桌面上,接下來,就看湯米-特步維爾(Tommy-Tuberville)如何應對了。”面對鄧恩的分析,米爾斯依舊是用那種如沐春風的解說方式,客觀而冷靜地對比賽情況展開評述。
湯米-特步維爾,奧本大學老虎隊的主教練,這是一位專業大學橄欖球教練,這是他執教奧本的第九個賽季。球員時期作爲防守組的安全衛出身,這賦予了他更多防守視角,這也是老虎隊防守組更加出色的原因;而進攻戰術方面,他們更多依賴進攻協調員阿爾-博格斯(Al-Borges)的佈局。
遺憾的是,博格斯與特步維爾的執教風格似乎沒有能夠契合在一起,他已經來到奧本大學三個賽季,卻依舊沒有能夠將進攻組凝聚起來,而本賽季又遭受嚴重打擊,隊內頭號跑衛布拉德-萊斯特(Brad-Lester)遭遇NCAA禁賽——
因爲布拉德-萊斯特的學習成績非常糟糕,NCAA懷疑他沒有花費足夠時間用來讀書,於是要求萊斯特的績點必須達到規定的水平,才能夠再次參賽。
NCAA有着明確規定,這是大學體育協會,所有球員的第一身份是學生,大學的主要目的依舊是教育,球員也必須以教育爲主要目標。想要出場參賽,學業平均成績就必須保持在績點2.0以上,只要一門不及格,馬上就不得出賽。
這讓博格斯也是身陷囹圄。
但本場比賽,上半場他們磕磕絆絆地走了過來,下半場也沒有必要心虛,只需要按照既定步調就能夠贏得比賽,特步維爾和博格斯都沒有太過擔心——對手不過是追了一記達陣而已,他們依舊領先十分呢!
“13:23”,有人認爲是依舊領先十分,而有人則認爲只剩下十分,這就是區別。
那麼,橄欖球到底如何得分又如何計分呢?
整個橄欖球賽場長達一百碼,以中線劃分爲兩個半場,各自分別五十碼,賽場的兩端就是得分區域。與足球不同,橄欖球的“球門”是一整個端區——
一個寬七十五碼、長十碼的長方形區域,其中,端區的寬度與賽場保持一致,也就是說,球場盡頭延伸出去的十碼範圍,全部都被稱作端區。
比賽之中,只要進攻球員將橄欖球帶過端區前線,又或者是在端區之中接到橄欖球,那麼就完成得分,這被叫做“達陣”,得六分。
達陣完成之後,進攻一方還有附加分的機會,由特勤組登場,在距離球門三十五碼的位置,只需要將橄欖球踢進端區盡頭的“大叉子”球門,就可以額外再得一分;另外,還有一種特殊情況可以完成兩分附加分,但那又更加複雜,後面再慢慢贅述。
在達陣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得分方式。
進攻一方每次進攻都擁有四次進攻機會,當第三檔進攻結束的時候,球隊遺憾地沒有能夠完成十碼推進任務,但球隊所處位置卻已經在端區不遠處,進入了射門範圍,那麼,此時他們有兩種選擇:
第一種,強行嘗試第四檔進攻,成功了,那就再次贏得四檔進攻機會,繼續挑戰達陣;而失敗了,那麼球權就當場轉換,對方球隊可以直接從己方進攻組失敗的位置開始進攻。
第二種,不強行嘗試第四檔進攻,而是由雙方特勤組登場,進攻一方的目標就是將橄欖球踢進“大叉子”球門——類似於足球比賽裡的任意球,只要準確命中,那麼進攻方就可以贏得三分。
歸根結底,橄欖球和足球都是一樣的,推進、推進、再推進,目標就是將橄欖球推過得分線取得分數。
下半場的第一波進攻,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由尼爾森完成一記接球達陣,六分;然後由特勤組完成附加分踢球,一分。於是,他們就收穫了七分,比分板上的數字也就變成了“13:23”,這意味着,兩支球隊的分數差距,只需要兩次球權就能夠完成了。
正如米爾斯所說:一切皆有可能!
一方面,特步維爾與博格斯調兵遣將,爲進攻佈局;另一方面,陸一奇與拉蒂默完成商議,對防守進行佈局。
然後,雙方再次登場。
拉蒂默的防守戰術依舊延續了上半場的整體框架,這也是比賽之前,他們在朗-普雷斯帶領之下商量出來的最佳方案,結果,他們上半場就丟掉了二十三分。
當然,陸一奇不會簡單粗暴地把責任推到拉蒂默身上,認爲防守戰術是錯誤的,其實拉蒂默的防守戰術整體思路是沒有問題的,充分利用了野貓隊防守球員的風格特點,通過戰術組合來發揮出有效威力。
那麼,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呢?
臨場調度和比賽解讀。
歸根結底,其實問題與進攻組是一樣的,他們沒有能夠在千變萬化的比賽進程中,與時俱進地做出調度與調整,這就導致他們的防守沒有辦法跟上對手的節奏——如果不是老虎隊進攻組受限於自身的實力,現在也就不是丟掉二十三分那麼簡單了。
攻防轉換之間只有短短四十秒時間,陸一奇嘗試與拉蒂默展開交談,但顯然拉蒂默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
“不,不不,我們應該相信小夥子們。”拉蒂默是一個身型接近220磅(100公斤)的光頭黑人大胖子,臉上總是帶着若有似無的笑容,就好像喝完一杯咖啡正在閉目養神的樹懶一般,但眯成細縫的眼睛卻隱隱透露着微光,時時刻刻地觀察着周圍正在發生的所有一切。
從他的職業生涯曲線就可以窺見他的性格了:二十四歲轉職教練,二十七歲正式加盟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然後就一直待到了現在,他已經四十九歲了,然後依舊是野貓隊的防守協調員,甚至於學校安排他接替普雷斯擔任臨時主教練的職位,他也拒絕了,就好像……就好像滿足於現狀一般。
“拉蒂默先生。”陸一奇還試圖再嘗試看看。
拉蒂默卻慢慢悠悠地搖搖頭,“我們應該相信小夥子們。上半場,他們只是緊張,所以這纔沒有發揮出來;下半場,你看,進攻組打開了局面,防守組也會好起來的。”說完,他還重重地拍了拍陸一奇的肩膀,“你在更衣室裡的那一吼,還是非常有效的。”
“……”面對如此讚揚,陸一奇居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然後,四十秒的轉場時間就已經走向了尾聲,防守組必須展開對決了——
在攻防較量之中,由四分衛宣佈開球,由四分衛來觀察全局並且擁有臨場改變戰術的權力,卻也意味着進攻組纔是掌握主動權的一方;大部分時候,防守組都必須根據進攻組的狀況來調整自己的戰術。
所以,陸一奇已經沒有時間說服拉蒂默了,只能讓防守組根據既定戰術,投入比賽。
雖然拉蒂默的頑固是預料之中的情況,但陸一奇難免還是有些鬱悶,轉過頭,就可以看到奧古斯都那無可奈何的視線,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完成了吐槽,然後就再次把注意力轉向了賽場方向。
情況不妙!
奧本大學老虎隊才一登場,布蘭登-考克斯就用一記短傳找到了自己的外接手羅德里格斯-史密斯(Rodgeriqus-Smith),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完成了七碼傳球,並且由後者在一對一的狀態下,持續推進了五碼,這才被推出邊線,結束了推進——首攻,輕輕鬆鬆地再加上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