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川拉過程鳶，讓她正面對着自己，異常認真地說：“程鳶，我很肯定地告訴你不會。因爲只有看見你，我纔不會在權利的道路上迷失自己。”
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善良的因子。
陸霆川認爲他自己也有，但他不確定在今後的仕途之路上，他會不會拋棄他自己那份善良。
未來的路很長，長到看不到頭。
未來的路很黑，黑到他分辨不清自己的血還是不是紅的。
但程鳶的存在，會時刻提醒他，他是一個鮮活且有血有肉的人，路再長再黑，他都要保證人起碼的善良。
一個不善良的陸霆川是不配擁有善良的程鳶的。
***
三日後。
陸霆川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然而工作第一天，科裡便傳來一記重磅消息。
心胸外科大主任這月二十八號就會卸任，院裡正準備開會討論趙慶山卸任後，心胸外科的工作接任和人事變動。
現在傳的最甚的不是退休的趙慶山，也不是即將接任的姚復光，而是陸霆川和葉景明。
這兩個人，誰纔是將來的副主任。
古岱的看法很保守，“我覺得也不一定要在我師父和葉醫生之間選，科裡那麼多老師呢，不能因爲我師父和葉醫生是對手，就覺得他們連副主任都要搶，不能把其他老教授不放在眼裡啊？”
林栩懵懂的點點頭，“我也覺得，不知道這些消息從哪裡傳出來的。”
三人午餐時，難得湊在一起，自然也扎堆討論起最近最重磅的消息。
程鳶就聽聽，並不發表意見。
古岱和林栩紛紛看向她，古代催促：“你倒是說話啊？”
程鳶說：“我纔來醫院還不到一年，很多東西都沒了解清楚呢，沒什麼意見。”
古岱又問：“那我師父呢？你覺得他能當上副主任麼？”
“期待他的表現，”程鳶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那我師父那邊呢？他有沒有什麼準備？”古岱側面突擊。
不等程鳶回答，程鳶身旁突然落座一個人。
古岱和林栩立即打招呼。
“杜老師好！”
“杜老師好！”
程鳶看到來人，也趕緊補一句，“杜老師好。”
杜陌良白程鳶一眼，“你叫我杜老師，我可不敢當，你這戒指都戴上了，恐怕沒幾天我還得叫你一聲‘嫂子’。”
經杜陌良提醒，古岱和林栩這才注意到程鳶左手的戒指，並且是鑽戒。
程鳶低頭，她本來就是不想太引人注目，才把戒指從右手換到左手的，沒想到竟然還是被杜陌良發現了。
杜陌良說：“你別不好意思了，早上會診遇見他，他主動說的。”
程鳶：“……”
她以爲還要瞞一陣呢，沒想到陸霆川那頭已經開始“大肆宣揚”了……
古岱最先反應過來，一臉驚喜，“恭喜恭喜啊，看來我要改口管你叫師母了。”
林栩一臉懵，古岱已經說的如此明確，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在八卦上想來單核運行的林栩經過幾秒的反應後，才逐漸明白，他驚呼：“你和我師父談戀愛了？現在還要結婚？”
“你才明白過來啊？”古岱扶額，“他們有問題，那麼明顯，你真是一點沒發現啊！”
林栩搖頭，整個人還是蒙的。
程鳶忍俊不禁，突然想起當初被陸霆川關在他家，早上陸母突然來襲，程鳶借陸母的手機打了陸霆川的電話，接電話的人是林栩。
也幸虧接電話的是林栩，要換個人，估計當時她和陸霆川的流言就能傳的滿城風雨。
林栩突然開竅，立即笑着說：“恭喜恭喜啊。”
杜陌良扒拉幾下飯菜，“什麼時候結婚啊？定了麼？”
程鳶：“……”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猴急，好像大家都很期待。
“先等陸老師手頭的工作忙完吧，他請了這麼長的假期，手裡很多事還沒處理完呢。”
杜陌良抿着笑容，“我看不是忙完手頭工作，是等競選的事塵埃落定吧。”
程鳶沒說話。
古岱接過話茬，正好杜陌良在這兒，他問：“杜老師，你說我師父有沒有機會接任副主任？”
杜陌良瞪他一眼，“你怎麼不去問你師父？”
古岱恭維道：“您是東大一院的百事通，這種事我不好問我師父，但您是我師父的親師弟，肯定有消息啊。”
杜陌良眼神掃過其餘三人，輕輕咳嗽幾聲，鄭重其事開嗓，最後卻冒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古岱覺得掃興，一聲“嘁”。
程鳶卻覺得，杜陌良說的是真話。
陸霆川的態度，莫說是杜陌良，連她都摸不清。
倒不是程鳶不好奇，只是她不敢問，怕問了之後擾亂陸霆川的心。
升官這種事，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陸霆川論能力，沒問題，只是年齡嘛……的確太年輕了一些。
如果他真當了副主任，那就是東大一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主任了。
程鳶只希望陸霆川能平常心對待就好。
不過杜陌良又說：“就是你們陸老師這次選不上，過不了三五年估計也能選上，心外現在這批教授、主任醫師年紀都太大了，熬走他們，你們陸老師的春天就來了。”
古岱蹙眉，“我看也不好整，葉醫生還在呢，他的業務能力和科研能力，和我師父比那是不相上下啊。”
雖然他站他師父，也不喜歡九組，但葉景明的能力的確沒有爭議。
杜陌良掃了眼程鳶，“也不是啊，你師父這不有個外掛麼。”
“外掛？”古岱的沒明白杜陌良的意思，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程鳶。
這次輪到程鳶一臉懵，關她什麼事？
杜陌良：“東大一院有規定，如果夫妻都在東大一院工作，在很多方面工作都能增加工作係數的。這也是東大一院爲了留住人，纔出臺的政策，只不過很多人只會用這個來謀福利，眼睛淺，光看到那補貼的現金和過節發的福利。殊不知，夫妻倆如果是夫妻檔的話，很多工作都能收穫事半功倍的效果。”
“比如呢？”古岱問。
杜陌良：“發文章啊。如果在同一篇文章裡，按照作者排序，正常來說越往後貢獻越低，檔案室那邊給的係數越小，但如果是夫妻檔的話，貢獻度係數會比正常係數要高，評獎評優，申請基金之類的，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