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石落升二人每天上午跟着石預學習兵法,下午跟着凌振練習武藝,晚上自行打坐吐納修煉內功,半年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
這天石預找到二人:“明年開春之後,宋楚兩國又要開戰了。小倉城現在也正在徵兵,你們倆待會就去報名吧。以後去了部隊,遇到事情就只能靠自己了,你們要相互幫助。落升,你家裡的事也不用擔心,我會替你照料的,等下回去和你娘還有凌振告別一下,然後就出發吧。”
宋國連年戰爭不斷,各地兵源都嚴重不足,各郡縣雖然每年也徵兵,但每次都徵不到多少人,除了那些真吃不上飯的,又有誰願意去當兵,朝廷只好採取強制手段讓適齡百姓去服兵役。至於各地的徵兵站,只要有人來,不是缺胳膊少腿,都會被批准入伍。
石落升二人的投軍過程也很順利,沒人在意他們是不是真到了十五歲。入伍的第二天這批新兵就被派往了宋楚邊境的餘州城,駐紮在餘州的這支邊軍,他們的統帥正是當朝大將軍,有着宋國國柱之稱的鄧元覺,同時鄧大將軍也是大宋五大世家之一鄧家的家主。
宋國雖然是五國之中最弱的國家,但是鄧元覺卻是五國公認的第一名將,就連成名三十多年的齊國大將軍田無忌在研究過鄧元覺的很多戰例之後,都說自己不如鄧元覺。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鄧元覺的存在,以宋國區區不到三萬的兵力,怎麼能擋的住楚國二十萬大軍的壓境。這十幾年來,楚軍始終未能攻破餘州的城門,即使後來楚軍的統帥換成了與田無忌齊名的楚國名將項通也不行。
石落升二人隨着新兵部隊抵達餘州城後就被挑選進了前鋒營,按照以往的慣例前鋒營是不收新兵的,因爲前鋒營執行的都是比較危險的任務,沒有經驗的新兵進來之後,很容易就陣亡了。
在剛剛結束的上一場戰爭中,前鋒營的傷亡太大,雖然也從其他戰營補充了一部分兵源,但是人員還是沒有滿編。無奈之下只好在新兵之中挑選一些強壯的來補充,石落升二人經過這半年的習武,看上去也是非常健碩,於是也被前鋒營給挑走了。
前鋒營現任營長叫吳騰,是鄧元覺麾下的一員悍將。吳騰不僅作戰勇猛,平時練兵也是極嚴,也正因爲如此前鋒營是鄧元覺麾下乃至整個宋國所有戰營中戰鬥力最強的一個。
此時的吳騰正一身戎裝站在校場上對着全營官兵訓話:“今天我們前鋒營新來了一些兄弟,有從別的戰營過來的,也有剛入伍的新兵,既然來了前鋒營,就要知道前鋒營的規矩。前鋒營是整個大宋戰鬥力最強的戰營,是獲得戰功最多的戰營,是將士升遷速度最快的戰營,同時也是傷亡最嚴重的戰營。爲了把大家的傷亡降到最低,前鋒營也會是訓練最嚴厲的戰營。如果你們之中有誰擔心自己接受不了這種嚴厲,請現在就站出來,我不會嘲笑你,因爲這是一個聰明的決定。但是如果沒有人站出來,我就默認你是一個合格的前鋒營戰士,既然是合格的前鋒營戰士,就得接受全營的一切。好了,現在有想站出來的嗎?”
“沒有!”
“沒有!”
“沒有!”
底下的士兵們都在咆哮。“很好,既然都沒有,那我們的訓練現在就開始,全體先圍着校場跑五十圈熱熱身。”吳騰的作風一向都是這麼雷厲風行,訓完話就直接安排了體能訓練。
“什麼,這就要開始訓練了?我這剛領的裝備還沒放下呢。”幾個新兵正在小聲的嘀咕。
一個負責訓練新兵的十夫長呵斥道:“哪那麼多廢話,不想跑趁早站出來,吳將軍剛說的很清楚了,你不站出來就默認你是合格的前鋒營戰士,你看你現在這樣算是合格的前鋒營戰士嗎?”
新兵們再也不敢說話,五十圈對這些每天都訓練的老兵來說還真就算是個熱身,而這些新兵從第三十圈開始就陸續有人掉隊,五十圈跑下來,新加入前鋒營的七十多名新兵中只有寥寥十幾人跑完了全程,石落升和劉子玄赫然在列。
校場上的吳騰又發話了:“你們這些新來的看到自己的差距了嗎?晚上軍事訓練之後,全營再陪你們加跑三十圈,現在有想退出的還來得及,我現在就批准。不想退出的馬上回去收拾好東西,聽口令再集合。”
晚上訓練的科目是格鬥,兩人一組,相互對練。這也是前鋒營的傳統,新兵入營一般都會先給一個下馬威,既讓他們知道自己和老兵的差距,又可以在第一時間發現裡面的好苗子,這樣也有利於直接在新兵中物色人才。
既然這些訓練都是針對新兵來設計的,那現在和新兵分在一組的自然也都是老兵中的格鬥好手。一般的新兵哪會是他們的對手,幾組比下來,個個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直到輪到劉子玄上場,新兵捱揍的局面纔有了些改觀。
劉子玄簡單粗暴,迎着對面老兵的拳頭硬懟,一拳對一拳,劉子玄從小就一身蠻力,之後還練了行腳僧人傳授的內功心法,再加上這半年練的天刀門內功,一拳下去,直接把對面老兵的手腕打脫臼了,引得旁邊新兵一陣喝彩。
又過了兩組輪到石落升上場,石落升沒有像劉子玄那樣硬碰硬,左手一個虛晃先吸引了老兵的防守,右手又是一記實拳也把老兵打翻在地,新兵們又是一陣喝彩。
二人的表現立即引起了吳騰的注意,吳騰對身旁的副將道:“這兩個都是好苗子,操練結束之後把他們叫到我的大營來。”
訓練還在繼續進行,這時一個傳令兵來報:“稟吳將軍,探子發現有一隊楚軍正偷偷地前往城外的西山,大將軍讓你派幾個人摸過去看看。”
吳騰接過令牌,叫來一個斥候:“董海,帶着你的兄弟們去西山看看那些楚軍想幹嘛。”
說完又瞄了一眼新兵隊伍中的石落升和劉子玄:“把那兩個新兵也帶上,這是他們第一次執行任務,你多帶帶。”
“得令”。
董海是前鋒營斥候部隊的一個十夫長,接到任務之後就帶着麾下十個兄弟以及石落升、劉子玄兩個新兵去了西山。
“董頭,我找到他們了,他們正聚在山頂上,大約有兩百多人,看不清楚他們在幹嘛。”到達西山之後,董海就讓手下兩人一組分頭去打探楚軍的行蹤,沒過多久其中一組跑來向董海彙報。
“把我們的人召集過來,一起上去看看。”董海下令。
一行十三人或手持厚背大刀,或拿着弓弩,慢慢的向山頂的楚軍靠近。
在通往山頂的路口上站着四名楚軍的哨兵,他們身後就是楚軍的大營。
董海壓低了聲音:“前面有四個人,幹掉三個,剩下一個活抓,不要發出聲響。李猴兒、方林,薛飛你們三個用弓弩一人一個,我摸過去活抓最左邊的那個,待會聽到耗子叫聲就放箭。”
石落升搶着道:“董頭,還是我摸過去吧,這裡還要你來指揮。”
董海眼睛斜着看了石落升一眼:“怎麼,新兵蛋子,你想跟老子搶功嗎?”
石落升連忙道:“不不,董頭,你誤會了,我是想......”
董海擺擺手打斷了石落升的話:“行了行了,老子明白你的意思,你的心意老子領了,但是現在你還是執行命令吧。”
說完就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不一會兒左邊傳來了一陣吱吱的鼠叫聲。
嗖、嗖、嗖
三隻弩箭劃過黑夜,對面放哨的三名楚軍應聲倒下,最左邊的楚軍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查看,只見一個碩大拳頭朝自己腦袋砸了過來,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董海扛起被打暈的楚軍,又一次消失在黑夜之中。
“說吧,你們領頭的將領是誰?來西山幹嘛?”董海問剛被弄醒的楚軍俘虜。
俘虜眼珠子一轉,正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董海拔出刀一刀直接插進了他的大腿中,頓時血流如注。董海冷冷的道:“再不說實話,血就要流光了。”
俘虜有些驚恐的看着董海:“領軍的是我們的陳澄將軍,我們共來了一千人,山頂上有二百人,還有八百人隨後就到,具體是來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放哨的小兵,求將軍不要殺我。”
董海眼睛一瞪,怒道:“什麼都不知道還活着幹嘛?浪費糧食。”說完一刀插進了俘虜胸口。
董海一邊擦拭着刀上的血跡,一邊道“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陳澄在楚軍中地位不低,是楚國大將軍項通的心腹,如果不是要緊的事情,項通也不會派他來的,我們幾個留下來繼續打探楚軍來這的目的。石落升、劉子玄你們兩個回城把這裡的情況告訴吳將軍,讓他小心提防。”
石落升知道董海的脾氣,不敢多嘴,二人領命而去。
下山的路上,劉子玄有些失望:“我們出來一趟什麼都沒幹,就這麼回去告訴吳將軍山上有一千人,領頭的叫陳澄,其餘的董頭還在山上繼續打探,請吳將軍小心提防,我們倆這就算完成任務了?”
石落升笑道:“董頭這是在照顧我們呢,留下來打探消息會有生命危險,山下還有八百人要上山,領軍的又是楚國大將軍的心腹,光是兩條就很重要了,董頭是怕他們萬一被發現了,連這消息都傳不回去,咦?等等,有人過來了,我們快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