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立剛突然跳出來刺殺鄧元覺,到被鄧元覺反殺,這過程用時極短。戰場上的兩方將領都在奮勇殺敵,以至於沒人真正看到了鄧元覺的出手,而附近普通的士卒雖然看的清楚,但以他們的認知,也只是知道鄧元覺的武功很高,具體高到什麼程度就形容不出來了。
這時天刀門的高手也趕到了鄧元覺身邊和隱星教衆戰到了一起,鄧元覺剛纔的出手,這三個隱星教的長老是看的一清二楚的,所以絕對不能放過。
鄧元覺甚至不惜放走熊心,也要加入到絞殺這三位長老的戰團中來。
“大局已定,我們不用再看下去了,先撤吧。”除了那三位長老之外,剛纔的那一幕也沒有瞞過一直躲在遠處觀察的石落升三人。
“我看這劉立剛的武功應該不比在樑郡碰到的杜珏年差,四哥的烈火逐日練到第十一層才能打敗杜珏年,而劉立剛卻被鄧大將軍一招秒殺,難道鄧大將軍的武功真不在師父、師伯他們之下?”離開戰場後,三人一路上都很壓抑,姜婉兒首先打破了沉悶。
劉子玄儘管不願意相信,但親眼所見總不會是假的:“我和師父切磋,至少能抗住一百招不落下風,但如果面對剛纔的鄧大將軍,一百招之內我必敗無疑,落升,你覺得你又能支撐多少招?”
石落升回過神來:“應該和你差不多吧,看來項通沒有騙我,義父的武功的確深不可測,我看師叔和沈南星都不是他的對手,勉強能與他一戰的也只有師父他老人家吧。”
劉子玄有些氣餒:“沒想到他不僅是天下第一的名將,還是天下第一的高手,隱藏的這麼深,可能就是文英、文豪他們也不知道吧。”
姜婉兒一聽更擔心了:“石大哥,我們以後還是要儘量避免和鄧大將軍起衝突,他這個人太可怕了,我們對付完沈南星就回琉球好不好?”
石落升不想讓姜婉兒擔心,嘴上只好答應,但是心中卻很清楚,自己和鄧元覺之間的衝突恐怕是避免不了的,他幾乎可以確定,鄧元覺隱藏這麼深,一定是爲了造反。
如果他將來起事,那還在他賬下效力的肖寅和肖徹就會成爲第一個犧牲品。肖寅可以不管,肖徹可和石落升關係匪淺,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嗎?
“石大哥,我們接下來去哪?”姜婉兒打斷了石落升的思路。
石落升想了想道:“雖然現在離師父約定的時間還有些早,但我們還是先去天巫城吧,我爭取在決戰前把烈火逐日和月衍無聲都練到十二層,婉兒你也趁着這段時間突破到十一層,子玄你剛進入十一層沒多久,先好好穩固一下吧。”
劉子玄在追求武道這條路上受的打擊太多,每當武功上升到一個新臺階時,總會有新的高手出現。
經過這三年在那霸的潛修,本以爲這次重回中原,除了沈南星之外,自己已經難有對手,但在見識過鄧元覺的真正實力後,才知道山外有山,自己還差的太遠。
“父親,熊心已經逃回了壽春,不過這一仗他也損失慘重,帶出的三萬人戰死了一半。”戰後,鄧文豪正在向鄧元覺彙報傷亡情況。
“大將軍,在我們和熊心大戰的時候,楚國大司馬高義趁機帶着一萬大軍從西門突圍,末將帶兵趕到時,他已經跑遠了,請大將軍責罰。”荀玉清本也隨着鄧元覺去攔截熊心,結果在半路聽到高義突圍的消息,又趕過去阻截高義,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鄧元覺笑道:“無妨,高義逃走無非就是去臨安投奔高克恭,這樣也好,壽春又少了一萬人,我看熊心這草包還怎麼守。玉清、文豪,你們二人組織人馬,日夜攻城,我限你們七日之內必須拿下壽春。”
鄧文豪信心滿滿:“不用七日,孩兒五日內就能把我大宋的旗幟插上壽春的城頭。”
“不用五日,末將三日就能攻下壽春,活抓熊心。”荀玉清也不甘示弱。
鄧元覺笑道:“好,你們都去吧,城破之日,我在壽春城內擺下酒宴替衆將士慶功。”
攻下壽春之後,下一個目標是哪呢?鄧元覺心中一邊盤算,一邊看着舒州城的方向。
驚魂未定的熊心回到皇宮才發現,身邊已經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了,高義走了,隱星教的幾大長老也全部戰死了,就連自己討厭的石落升三人也不見了蹤跡。
“太子殿下不好了,宋將鄧文豪正在率兵攻城。”
熊心壓根就沒打過仗,平時守城的任務也都是高義在負責的,熊心最大的作用就是偶爾出現在城頭上,安撫下人心。
現在身邊沒人可用,熊心只好親自指揮守城,站在城頭上往下看,只見城牆下的宋軍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熊心只能默默地祈禱高義能成功偷襲鳳台,燒燬宋軍糧草,逼迫鄧元覺退軍。
鄧文豪的攻勢極爲猛烈,衝車,雲梯、投石車全部用上了,纔不過半日工夫,守城的將士就倒了五千人。下午荀玉清帶人換下了鄧文豪,攻勢絲毫沒有減弱,天黑時,守城的楚軍又倒下了五千人。
正在熊心以爲一天戰鬥已經結束的時候,鄧文豪又帶着人回到戰場替下了荀玉清。
熊心這下可傻眼了,他本來就不是武將,身體素質哪比得上鄧文豪和荀玉清這種久經戰陣的老將,何況他們倆還是輪番休息的,而熊心在城頭上已經站了一天早已疲憊不堪,此時只想着要先回皇宮去休息一下。
一旁的城防軍統領跪倒在熊心面前:“殿下,這個時候您可不能去休息,將士們也征戰了一天,現在全靠着一股士氣支撐着,您要是走了,這股士氣也沒了,城池很快就會被宋軍佔領的。”
熊心一聽也不敢再提休息的事,只好強打着精神又重新回到城頭上。
好不容易熬過這一夜,鄧文豪也暫時撤回去了。熊心是真受不了了,叫來城防軍的統領,交代道::“李統領這裡就交給你了,我真要去休息,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邊說還邊打着哈欠。
李統領剛要答應,只見城外又是沙塵滾滾,這次帶兵前來的居然是以前的晉城太守周雲景。
熊心一下睏意全無,大罵道:“周雲景,我大楚待你不薄,你居然投降了宋國,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原來周雲景在來壽春大營的路上也想了很久,陳世鐸、雷明他們這些人也是愛國志士,爲什麼要投降宋國?還不是因爲大勢所致,他們清楚的知道負隅頑抗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自己死不打緊,還得連累全城的百姓。
而在他看來的卑鄙小人邢侃呢?就是因爲早早地投降了宋國,順應了大勢,反而是他們幾人中混的最好的一個。
周雲景沒有陳世鐸和雷明那麼高尚,也沒有邢侃那樣沒底線,所以反倒猶豫了最久。
當然這些猶豫在遇到鄧元覺之後,就完全不存在了,第一次見面時,周雲景就被鄧元覺的氣度所折服,決心要投在鄧元覺麾下。
他知道在大宋一直都有鄧元覺要造反的傳聞,但他周雲景不在乎,反正是孤家寡人一個,要賭就賭一把大的,把全部身家壓給鄧元覺,贏了就封侯拜將成爲開國功臣,輸了不過就是一死,反正不投降,留在大楚最終也是難逃一死。
壽春破城在即,爲了表明忠心,周雲景向鄧元覺請命要親率一支部隊去攻破城池。這種要求若是由其他將領提出來,鄧文豪和荀玉清肯定會不服,他們辛苦攻城這麼長時間,眼見城破在即,憑什麼把到手的功勞讓給別人?
但他們也知道鄧元覺心中自有一杆稱,周雲景只是爲了交投名狀而已,所以就心甘情願的讓給他了。
面對熊心的謾罵,周雲景絲毫沒有理會,身先士卒帶着大軍直接強攻,攻勢比起鄧文豪和荀玉清還要來的猛烈。
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的守軍哪是這支生力軍的對手,半個時辰不到,周雲景就率先爬上了城頭,直奔熊心而去。
李統領見狀急忙把熊心護在身後,兩人戰在一起。周雲景可是久經戰陣的猛將,李統領武藝縱然不弱,但身處國都,實戰的經歷太少,被周雲景一連幾個虛招打的手忙腳亂,後來又在周雲景的一次虛招下,被削去了半個腦袋。
兩人打鬥的時候,宋軍也有不少人攻上了城頭,但他們都默契的把熊心圍在中間,誰也沒有先下手,他們知道這是自己主將的獵物。
“太子殿下,壽春已經失守了,你現在作何感想?”周雲景邊用李統領的衣服擦拭劍上的血,邊淡淡的問熊心。
熊心的聲音依舊顫抖:“周將軍,難道你真要殺我?我可是大楚的太子,你殺我就等於謀反。”
周雲景樂了:“現在我即非楚臣,而你熊心也非太子,從熊煥決定遷都並把你留在壽春鎮守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知道,你已經不再是太子了,你不過是熊煥留下來安定民心的一顆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