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交鋒
翌日清晨。
劫案謀殺司、一中隊辦公室。
雷蒙敲門進了盧克的辦公室，“隊長，你找我。”
“是的，我要交給你和珍妮一個任務。”盧克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雷蒙坐在對面。
“什麼任務？”
盧克將一張亨利.羅傑斯的照片放到桌子上，“這個傢伙的作案嫌疑很大，但我們目前還沒有足夠證據抓人。
他隨時可能再次作案，需要你們盯着他。”
雷蒙拿起照片看了看，“我知道了。”
“聽着，雖然咱們沒有跟他打過照面，但是從之前的三起案件看，這個人十分的謹慎，反偵察意識很強，跟蹤時一定要小心。
可以跟丟，不能被發現。
如果他起了疑心，立刻放棄跟蹤。”
“明白了，我們不會靠他太近。”
雷蒙不愛說話，但做事比較靠譜，這也是盧克將跟蹤任務交給他的原因。
盧克又叮囑了兩句，跟雷蒙一起走出辦公室，對着其他人說道，“夥計們，準備好了嗎？”
“當然。”
“是的，隊長。”
“OK，我們出發。”
……
科拉爾社區402號。
羅娜·波斯特家。
對於亨利.羅傑斯妻子瑪塔提供的線索，盧克給予了足夠重視。
他從瑪塔那裡得到了羅娜·波斯特的資料，也試圖聯繫過對方，但是手機一直無法接通。
所以，盧克親自帶隊趕到羅娜·波斯特家，調查對方的情況。
這個社區的環境一般，院子裡的草坪已經有段時間沒打理了。
盧克讓其他人坐在車裡等着，只有他和小黑兩人下了車。
盧克在旁邊警戒，小黑走到門口敲門，“咚咚。”
沒人迴應。
繼續敲門。
依舊沒人迴應。
盧克義正言辭道，“羅娜·波斯特的手機無法接通，敲門也沒人開，我懷疑她可能遇到了危險，出於對她的人身安全考慮，我準備採取緊急措施。
馬庫斯，打開門。”
“好的，隊長。”
馬庫斯拿出開鎖工具，開始撬鎖。
盧克在對講機裡提醒，“我們打算強行進入房子，副隊、傑克遜，注意警戒。”
“收到。”
門鎖並不複雜，小黑倒騰了大約一分鐘‘咔’的一聲，門開了。
兩人持槍小心翼翼的進了房子。
“客廳安全。”
“廁所安全。”
“臥室安全。”
這棟房子不大，只有兩個臥室，兩人很快將房子搜查完，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盧克拿出對講機，“確認房屋安全。”
“收到。”
副隊走下警車，觀望了一下四周，“傑克遜，去後備箱拿工具。”
兩人帶着工具箱進了房子。
盧克和副隊雖然沒有溝通，但兩人都下意識的認爲房主羅娜·波斯特凶多吉少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將搜查重點放在了廁所。
傑克遜打開工具箱，拿出檢測試劑噴壺對着廁所一陣噴灑，關上廁所門，遮擋窗戶，廁所的光線變暗，地板和牆壁上出現藍色熒光。
副隊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看來羅娜·波斯特的頭也被鋸掉了，隊長，可以通知技術隊和法醫了。
我去呼叫周圍的巡警過來支援，封鎖現場。”
盧克猶豫了一下，“等等，不要通知巡警，也不用封鎖現場。
我不希望這個現場驚動太多人，現場勘查也要低調進行。”
副隊反應了過來，“伱是擔心會驚動亨利.羅傑斯？”
“沒錯，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他現在應該認爲警方將赫爾森·斯威尼當成兇手，已經準備結案了。
這會讓他放鬆警惕，也更容易露出馬腳。
一旦他知道警方發現了羅娜·波斯特家的現場，也會猜到警方在懷疑他，這樣對接下來的調查很不利。”
副隊說道，“你怎麼知道他會誤認爲警方要結案？”
小黑撇撇嘴，“副隊，你都不看新聞嗎？昨天晚上就有類似的報道了。”
副隊笑道，“盧克，是你找人放的假消息？”
“那些記者可不傻，他們不會報道假消息，只會報道自己調查到的‘真消息’。
不用管了，他們高興就好。”盧克對着副隊和小黑說道，
“你們通知周圍鄰居，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亂說。”
小黑撇撇嘴，“這可不是個好主意，你越不讓他們說，他們反而越要說。
我太瞭解這些傢伙了。”
“那就告訴他們，房子裡死人了，如果鬧得人盡皆知，不光這棟房子會成爲凶宅賣不出去，周圍的房子也會受到影響，沒人希望跟凶宅做鄰居。”盧克相信，只要跟自身利益聯繫起來，這些人自然會閉嘴。
在盧克的主持下，所有的勘察行動都在低調進行。
客廳裡也發現了被清洗過的血跡痕跡……
傑克遜在院子裡挖出了紅色被子，裡面裹着一具無頭女屍……
案發現場與盧克猜測的大致吻合。
……
下午四點鐘。
劫案謀殺司，一中隊辦公室。
現場的證據陸續彙總到盧克手中。
盧克召集衆人開會，先敘述了技術隊和法醫科的鑑定結果。
“經過法醫的初步屍檢，羅娜·波斯特家院子裡挖到的無頭女屍年齡在35歲左右，死因是失血過多，致命傷很可能在頭部，死亡時間在9月10日左右，右胳膊曾經骨折過，左手中指發現一枚金戒指。
雖然還無法完全確認死者身份，但大致可以推斷出，她很可能是房主羅娜·波斯特。”
盧克拿出另一份資料，“技術隊那邊也有發現，他們在屍體周圍發現了一把鋸子，鋸子上有明顯的血跡，鋸齒損壞嚴重，暫時還沒有完成DNA鑑定，但是兇器的可能性極大。
遺憾的是他們沒有在鋸子上採集到指紋。
鋸子的品牌是‘格瑞利’，大多數超市和五金店都可以買到，序列號碼被損壞，很難調查鋸子的來源。
另外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疑似兇手的生物檢材。”
副隊感慨道，“這個混蛋太謹慎了，簡直不像是第一次作案。他很可能還有其他案底。”
“說的沒錯，我們雖然找到了作案現場，但依舊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他。”盧克將資料扔到桌子上，目光掃視四周，
“夥計們，說說你們的看法吧。”
傑克遜說道，“我們都知道是他！
先是他的朋友被殺，現在他妻子的朋友也死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案子與亨利.羅傑斯有關，但至少產生了間接聯繫。
我覺得，現在要做的是說服法官簽發搜查證。
只要有了搜查證，我們就可以直接搜查他的家，總比一直等下去要好。”
盧克不是那種迂腐的人，如果真的只是搜查證的問題，盧克早就想辦法搞定了。
雖然他跟法官不熟悉，在法官那沒啥面子，但副隊幹了這麼多年，總歸有熟悉的法官，就算副隊沒有，瑞德肯定有，盧克求到瑞德那，別管用什麼方法，他相信瑞德能搞來搜查證。
但問題是，警方已經發現的三個作案現場和一個拋屍現場都沒有找到可以指控亨利.羅傑斯的證據，這說明亨利.羅傑斯是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
就算有了搜查證，誰敢保證一定能在他家中搜到證據。
如果什麼都搜不到，會產生一系列的不良反應。
首先，怎麼跟瑞德交代？
其次也會給法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亨利.羅傑斯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開始跟警方躲貓貓，警方哪有那麼多經費跟他耗下去？
如果換成以前，盧克或許會直接提出反對意見，但現在他作爲隊長，不想直接表態，“副隊，你怎麼看？”
老頭拿着梳子攏了攏頭髮，“我覺得現在不是搜查證的問題，而是如何打亂亨利.羅傑斯的節奏。
雖然警方連續發現了他的作案現場，但都沒有找到有價值的證據，說明他很穩，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就算咱們申請了搜查證，會不會依舊在他的算計內。
我覺得現在的關鍵不是怎麼調查。
因爲咱們已經調查的夠多了，應該是讓他自亂陣腳。
只有他亂了，咱們才能找到突破口。
否則，咱們找到再多案發現場都是無用功，只是在無謂的跟隨他的腳步。”
“有道理。”盧克表示贊同，“你覺得咱們該怎麼做？”
副隊沒有直接回答，“雷蒙，你們今天的工作有進展嗎？”
“No，就像你說的，這個傢伙很穩，只是出門吃了個午餐，回來的路上在便利店買了兩瓶威士忌，之後就回家了。
他瀟灑的很，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雷蒙補充道，“隊長，如果晚上還要繼續監視，我建議換其他隊員，這個傢伙很警惕，或許已經對我們有印象了。”
“我知道了。”這也是盧克擔心的地方，嫌犯很謹慎，短期跟蹤還行。
如果長期跟蹤，肯定會被對方察覺。
可是如果不跟蹤，他又有可能隨時作案，出現新的受害者，這讓盧克很糾結。
副隊笑了，“隊長，我知道該如何讓嫌犯失去理智了。”
“你說。”
“再理智的男人面對老婆也會有失去理智的時候。”
雷蒙道，“我贊同。”
“說的沒錯。”小黑附和。
“呵呵……”盧克笑了，連雷蒙都破天荒的主動開金口，這個主意八成是沒問題的。
隨後，盧克撥通了嫌犯老婆瑪塔的手機號。
“喂，李警官。”
“瑪塔，我去你朋友羅娜·波斯特家調查了。”
“找到她了嗎？”
“呃……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那是什麼意思，她出生事了？”
“我們在她家後院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盧克還沒說完，就被激動的瑪塔打斷了，“把照片發過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能認出來。”
“這正是我要說的……她的頭被兇手割掉了。”
“哦No……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爲什麼是她……”瑪塔在手機另一頭痛苦的放聲大哭。
過了一會，盧克勸道，“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麼糟，我們還沒有確認屍體的身份。”
瑪塔哽咽道，“是那個無頭女屍案兇手做的嗎？
他不是已經畏罪自殺了？”
盧克解釋，“首先，羅娜·波斯特家發現的屍體比其他所有屍體的死亡時間都早。
其次，警方從來沒有開過新聞發佈會，所謂的結案只是媒體爲博流量。”
瑪塔問道，“屍體左手中指有戒指嗎？我曾經送給羅娜一個戒指，她一直戴着。”
“無頭女屍的確戴着一枚戒指，稍後我會將照片發給你。
另外，屍體的右胳膊曾經骨折過，羅娜·波斯特有類似的情況嗎？”
“偶買噶的，真的是她，那是跳傘時摔傷的，還是我帶她一起看的。
爲什麼會這樣？
嗚嗚……”瑪塔再次放聲大哭。
等哭聲小了，盧克再次問，“瑪塔，你也有關注無頭女屍案？”
“昨天跟你通過電話後，我也看了洛杉磯新聞，赫爾森·斯威尼的妻子是無頭女屍案的受害人嗎？”
“是的，她們被害的方式一樣。”
“你們懷疑是亨利.羅傑斯做的？”
“你覺得呢？”這是盧克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上次打電話，瑪塔不願意正面回答。
沉默良久，瑪塔語氣篤定，“是他乾的，他是一個很可怕的人，這就是我不敢回洛杉磯的原因，但……我沒想到他會傷害羅娜·波斯特，是我害死了她。
我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這不怪你，兇手是亨利.羅傑斯。”
“ No，你不懂。
羅娜知道我在哪？也只有她知道。
如果亨利.羅傑斯從她口中知道了地址，肯定會來找我。
如果她告訴亨利.羅傑斯就不會死了……嗚嗚……
是我害死了她！
我親手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瑪塔情緒十分激動，“你們抓到亨利.羅傑斯了嗎？”
“還沒有。”
“爲什麼不抓他？
他肯定是兇手。”
“亨利.羅傑斯很狡猾，我們調查了所有的現場，都沒有找到與他有關的直接證據。”
“李警官，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我想抓到他，不光是爲了羅娜，也是爲了自己和孩子！”
……
伊巴涅斯社區305號。
一棟二層別墅裡。
亨利.羅傑斯坐在沙發上，依舊是一邊喝酒、一邊看電視，只是電視變成了有色付費節目，屏幕上三個人正在一起打撲克。
亨利.羅傑斯的表情很平淡，身體也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刺激的畫面和聲音無法給他帶來任何情緒波動。
隨手關掉電視，亨利.羅傑斯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目光空洞，神色麻木。
整個房間安靜的出奇。
“叮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亨利.羅傑斯拿起手機一看，猛的坐起身，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摁下接聽鍵，“瑪塔！”
“是我。”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到我身邊。”
“亨利，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繼續跟你在一起了。”
“爲什麼？你有新歡了嗎？”
“No，我只是單純的不想跟你在一起，我們離婚吧。”
“瑪塔，你真的要這麼絕情？
我一直在等你，卻換來一句離婚？”
“sorry，我真的沒辦法再和你生活了。”
“我們見個面好好談談怎麼樣？我會改變的，變成你希望的樣子。”
“沒什麼好談的，我們離婚吧。”
亨利.羅傑斯用力握着拳頭，“你決定了？”
“是的，離婚吧。”
沉默了片刻，亨利嘆道，“什麼時候？”
“你同意了。”
“我有的選嗎？”
“我會和律師約個時間，明天告訴你。”
“很好，把航班號發過來，我會去接你。”手機掛斷了，亨利.羅傑斯露出狠辣的神色，帶着些許傷感的語氣，
“我給過你機會了……”
亨利.羅傑斯喝了一口酒，閉上眼睛，緩緩的躺靠在沙發上。
過了一會，亨利.羅傑斯猛然起身，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瑪塔，你爲什麼突然打電話離婚？
你自從失蹤後，一直沒有聯繫我。
爲什麼是這個時候？”
亨利.羅傑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洛杉磯警察嗎？
越來越有意思了。
但是沒用的。
瑪塔，沒人能阻止你回到我身邊，沒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