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勝嶽重重的關了車門,坐到座位上打電話給蔡助理,“找出那個放照片人的地址了嗎?”
“還沒有。”蔡助理顯然是在睡夢中接了電話,“他連續對着電腦三十二小時了,我讓他先去休息一下。”
“讓他現在起來繼續追蹤,事成後我會給他發獎金,今晚必須把地址找出來,你也別休息,去盯着他,知道地址後第一時間告訴我。”容勝嶽說。
蔡助理有點不明白爲什麼這麼急,畢竟事態已經壓下去了。但是老闆的命令就是命令,蔡助理應好後放下電話,睡在他對面沙發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蒼白的皮膚,青黑的眼圈,還有鳥窩一樣的頭髮,一動不動的盯着他,活像鬼一樣。
蔡助理纔不會承認自己被嚇着了。
他從沙發上坐起,對對面的人說,“別休息了,boss說今晚上要查出那個女人的地址。” Wшw ☢t tkan ☢co
對面的人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遊魂一樣的站起飄到電腦前坐下,開機的藍光照在他的臉上,更像鬼了。鬼先生轉頭,對一臉陷入未知想象的蔡助理說,“咖啡。”
“啊?哦!我這去泡。”蔡助理恍然大悟,趕緊去廚房給他泡咖啡。一邊泡咖啡一邊腹謗,‘這個程序員的譜還真大,竟敢讓他去給他泡咖啡。要知道,現在boss的咖啡都不用他泡的。’
‘自己真是撞邪了,下班了不回去休息,跑這來盯進度,然後看不下去他自虐的工作態度,非讓他休息一下,然後自己在沙發上陪着休息,竟然也睡着了。’
‘幸好自己過來了,要不然晚上十點在家睡的正好時,又被boss叫來盯進度,肯定會煩躁的不行。’
用阿q療法平衡好自己,蔡助理又回覆滿滿元氣,給鬼先生送去咖啡,自己則上網上超市買點吃的,這是實體網絡結合的超市,網上下單,然後最近的超市會很快送貨上門。其實這個點,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肯爺爺麥叔叔還在營業,只是才爆出的過期肉餅的消息,就算再怎麼愛吃,蔡助理也決定還是戒掉。不是爲了怕吃到過期肉,而是無聲的抗議這些公司對國人的輕視和忽悠,沒有一個食品工廠的良心。
容勝嶽沒有開車,就坐在車裡,剛看到照片的暴虐心在等待中沒有消失,反而轉成更沉澱的存在。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在學生期間,他一無所知。這種對自己能力的藐視,是對容勝嶽一向自信的掌控力的一個反諷,而讓容勝嶽怒火中燒的是最後一張照片,那是餘慶的獨照,在他們的公寓。
那個人手裡還有更多這樣的照片。
容勝嶽吸着煙告誡自己忍耐,才能忍住心中想要毀滅一切的破壞慾,他不知道這個人有多少這樣的照片,不知道他拿這些照片是有什麼目的,他一無所知。容勝嶽第一次這麼無力,但這種無力在燒,容勝嶽不是那種會一蹶不振的人,他已經想好,這件事後要好好梳理一下他和餘慶的關係網,看還有沒有疏漏的危險。
這一夜好像很長,但是黎明還是會如約而來,凌晨五點,蔡助理打電話給容勝嶽,“容總,地址查出來了,通州北帝大街檸檬公寓1609a,是個女人,水珉說還有另外一個人在查她,能力和他不想上下。”
“我知道了。”容勝嶽說,“辛苦你們了。”
“分內的事。”蔡助理說,恭謹的掛了電話。
“我說的是他比我差遠了。”鬼先生,也就是程序員水珉先生遊魂一樣的站到蔡助理身前,悠悠的說。
蔡助理掛了電話心裡正在美滋滋的想boss這次會給多少獎金,被水珉這麼一打叉,想象中滾動的金額飛了一個零出去,蔡助理不滿的盯他一眼,“做人要謙虛,謙虛你知道嗎?”
“行了,這事算了了,我回去了,你休息吧。”蔡助理說,拎着自己的公文包離開,回家補覺去。
水珉看着客廳裡昨天吃剩下的一帶吃的,都是餅乾乾果巧克力之類補充熱量的東西,水珉又看着蔡助理離開的方向,“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呢。”
通州是b市周邊發展起來的衛星縣,因爲b市不斷的擴充,郊區變市區,更遠的縣市就變成新的郊區,數以百萬計的在b市打拼的人,住不了b市城內,都把家安在通州這樣的衛星縣裡。
清晨的b市不堵,一個小時後容勝嶽已經快到通州了,這時車後出現一輛熟悉的車,餘喜的車,容勝嶽按兩下喇叭示意,卻沒停車,最後先後停在檸檬公寓樓下。
餘喜不是一個人來的,還跟着一個穿着金叉制服的人,一個穿着西裝像律師的人。兩方人下車,餘喜看着赤着眼的容勝嶽,“你這是準備去單挑嗎?”
容勝嶽笑不出來,“1609a是我和小慶住的第一個公寓的房號。”
餘喜皺眉,這是真的碰上一個變態了嗎。雖然還才六點多,公寓裡走動的人已經不少了,但是對於容勝嶽這樣一羣陌生的人,他們並沒有給予很多的關注。
1609a,金叉先生上前敲門,不一會兒門就被打開了,後面是一個穿着套裙,大波浪捲髮,妝容精緻的女人,越過種種不相干的人,一眼就看中了容勝嶽,笑道,“你怎麼纔來,才猜到你要來,等你好久了。”話裡還帶着點撒嬌。這話說的熟稔,其餘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去看容勝嶽,看他是否和這個女人認識。
“李小姐,你涉嫌誹謗,侵犯他人肖像權,*權,並被控在網上發佈不實消息,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金叉同志說。
李翠雲好像沒聽見似的,只看着容勝嶽,“你進來陪我吃一頓早飯好不好,我爲了這一頓準備了很久。”
容勝嶽開口道,“你拍了多少餘慶的照片?”
李翠雲聞言變的猙獰,但是很快又恢復原狀,溫柔的說道,“你陪我吃一頓飯,我就告訴你好不好,我還可以把照片都給你。”
“底片呢?”餘喜問。
“底片自然也會給你。”李翠雲對其餘的人可就沒有什麼好臉色,“我是學法律的,今天容勝嶽不陪我吃飯,你們都別想進我的家,至於證據,底片什麼的,如果之後有個缺失,我可不管。”一秒鐘變高冷御姐,變臉速度槓槓的。
“我不會跟你吃飯。”容勝嶽開口說,“你把照片和底片交出來,我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不會多做什麼,如果你執迷不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會多做什麼是什麼?”李翠雲迷濛着眼神看着容勝嶽,“果然生氣的時候也好帥。”
容勝嶽扒開站在他前面的金叉和律師,伸手推開擋路的女人,直接進屋裡,看見屋裡的佈置他臉又一黑,大到掛在牆上的畫,小到茶几上的紙巾盒都和當初他和餘慶住的公寓一模一樣。“當時你是在哪裡拍的照?”
“我當時住在你樓上啊?”李翠雲被推了也沒有不高興,“把無線鏡頭綁在衣架上,鏡頭可以轉角度的。”
“你有病。”容勝嶽說。
客廳裡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憑下意識選了個房間推門進去,滿房間撲天蓋地的照片,兩個人的都是早期的,最近的只有容勝嶽一個人的獨照,一般都是在公司門口,或者某些酒會門口。
李翠雲滿臉沉醉的說,“後來你住的那個房子房價太高,又不好租。沒關係,我現在已經攢好錢了,等我,我馬上就能住到你附近了。”
容勝嶽皺眉,對後面的金叉說,“你的同事什麼時候來?”
金叉先生說,“我等會就打電話,馬上就來,只是容先生,你認識這個嫌犯嗎?”
“我不認識。”容勝嶽說。
李翠雲尖叫起來,“你怎麼能不認識我?”見容勝嶽冷冷的看過來,她又低着聲音溫柔的說,“我是和你同屆隔壁法律系的李翠雲啊,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圖書館,你問我手上的書是在哪一層借的,你不記得了嗎?”
“這種女人就不要放出來禍害人了。”容勝嶽對金叉說,完全當沒聽見。在房間裡找個盒子,就把貼在牆上,擺在桌子上的照片都收到箱子裡。
“我和你表白過,就是五月的那一天,在有名湖邊。”李翠雲希冀的說,見容勝嶽還是不爲所動,咬碎了牙,“我在餘慶向你表白的前一天表白的,我準備了巧克力慕斯,還有一個水晶領夾。”
容勝嶽起身上下撩了她一眼,對餘喜說,“這屋子裡應該還有暗房,她是自己洗印照片。”
金叉同志也打電話召喚同伴了,這一房間的照片乍一看還挺驚人的。這女孩子看起來工工整整的,反差起來特別恐怖。
李翠雲在認親不成後就孜孜不倦的勸容勝嶽和她一起吃早飯,“我準備了很久,自從知道你可能會來,我每天都精心的準備了早餐,午餐,晚餐,宵夜,點心,都是你愛吃的。今天我準備了瑤柱粥,驢肉火燒,薑糖餅乾,還有手打肉丸,都是你愛吃的。”
容勝嶽沒理她,餘喜轉頭呵呵道,“不好意思,那都是我弟弟喜歡吃的。”
李翠雲充滿恨意的盯着餘喜,餘喜又豈是會被這樣的眼神嚇到的人。他故意挑釁說,“輸給我弟弟你也不是太冤。”得讓她失態,纔會說出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餘慶有什麼好?一個男表子。有了容勝嶽後還不是和各種男人曖昧。”李翠雲赤着眼低吼道,見他們不信,自己打開一個抽屜,“容勝嶽你看看,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他對每個男人都是言笑晏晏,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愛你。你醒醒,好女人一大把,何必吊在這個小表子身上。你看看我啊,我也愛了你十年,你不知道我爲了你做了多少,爲了你,我隨時願意去死。”
這個抽屜裡的全部是餘慶的日常活動,每張照片裡都有一個男人,或親密或開朗的和餘慶交談,還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有的親吻他的髮梢,雖然容勝嶽知道這些都是借位的,但猛一看見,心裡還是咯噔一下。當然很快就回復正常,餘慶之愛他,他再瞭解不過了。他不會因爲餘慶現在和他的關係而去否認過去他對自己的心。
“你簡直是個瘋子。”餘喜看到數量頗多的照片不由喃喃道,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你喜歡就去追求,追求不到就算了,就算你還執着,你可以暗戀,可以一直追求,這樣躲在暗處跟蹤偷拍,簡直讓人心裡發麻。你說你拿這些偷拍的時間去做什麼不好。
容勝嶽很快把這個房間的照片都收起來,盒子小了就用購物袋裝,裝了兩大袋。容勝嶽把房間的每一寸翻到,確定沒有遺漏後,又去別的房間查找,裝滿了照片的袋子就放在客廳,讓律師看着。
順利找到暗房,裡面洗出的照片說,多的是從房頂掛下來的底片,配着紅光,有一種鬼屋的感覺。李翠雲這會端着盤子進來了,“容勝嶽,你要不要吃驢肉火燒,我做的一口一個的,我餵你吃一個,吃飽了纔好做事嘛。”
容勝嶽無視她,把所有的底片都扯下來,也照舊是一寸一寸的翻找暗房。
七點的時候,通州的金叉來了,因爲事先說了嫌犯是女人,還來了幾個女金叉,先來的員警和他們說了這裡的情況。金叉們看向李翠雲的眼神都變了,這要是個男人大家覺得變態但還是能理解,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又何必呢。
李翠雲見來了那麼多金叉,神色漸漸變的癲狂,她開始不刻意在容勝嶽面前保持柔美的模樣,她拿着餐桌上的吃的,撲到容勝嶽身上,“你吃,你吃,老公,你吃啊,我做的早餐好不好吃,你最愛吃的早餐了。”
容勝嶽一揮手把她往櫃上上甩,他不打女人,但是太膈應的時候他不介意用些非常規的手段來讓她吃點苦頭。
李翠雲被甩到櫃子上帶下來一陣霹靂乒乓,但她好像不覺的疼,在地上抓起已經髒了的早餐,繼續往容勝嶽身上撲,“吃早餐,老公吃早餐。”
這次容勝嶽把她往博古架上甩,她這個博古架仿照從前餘慶的,上面擺滿了水晶飾品和玻璃擺件,被甩上去,壓碎的水晶和玻璃碎片亂濺。李翠雲已經很狼狽了,但她還是伸着手去抓合着血的點心,“吃早餐。”
容勝嶽不準備再動手了,他看向餘喜,餘喜也不想在這動手,他對跟着他來的金叉點下頭,那人就招呼自己的同事去按住李翠雲。李翠雲還是掙扎,兩個女員警壓根制不住她,只能又讓男員警上前制住她。
“她不會是神經有問題吧?”一個女員警說。
“不管有沒有問題,做出的事都要付出代價。”餘喜說。
金叉們扭着李翠雲回金叉局,律師跟了上去,他得負責把偵訊內容轉告給老闆。一片狼藉只剩下餘喜和容勝嶽,“你看你都招惹了什麼人?”餘喜涼涼說。
“還有剩下的房間都要搜看一下,我去看陽臺,廚房衛生間和走廊,麻煩大哥去她臥室看一下了。”容勝嶽說、
臥槽,你竟然喊我大哥,第一次喊我大哥耶,意外感覺很爽怎麼辦?餘喜哼哼兩句,還是轉身去了臥房搜找。
不要小看女人藏東西的天賦,臥房裡藏的密密實實的只是她一點傷春悲秋的日記,而廚房一個不起眼的儲藏罐裡放的儲存卡的內容卻是容勝嶽和餘慶的牀戲,整整一個小時。
容勝嶽越找臉越綠,後來還在吊頂上發現一卷底片。李翠雲的家整個就是一個儲藏室。
最後蒐羅出三大袋東西,餘喜看着滿室狼藉說,“我等會叫個相熟的施工隊來把這裡重新裝修一下,萬一有什麼疏漏的也會第一時間報給你。”
容勝嶽點頭,餘喜見他拎袋子準備下去,跟上去說,“你銷燬這些東西最好跟小慶一起,不要想着還自己留下一兩張。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有點嚇着了,你和他一起銷燬這些東西,他能找回一些安全感。”
容勝嶽點頭。
“這個女人你準備怎麼處理?”餘喜說。
“不管她是裝瘋還是真瘋,要進監獄就進監獄,要住就住瘋人院。”容勝嶽揚起一個寬容的笑容嗎,“我要她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這兩個地方。”
對於容勝嶽這個決定,餘喜默認了,“你也要查一下她的交友情況,別有豎個不知道的敵人。”
“這個我自然會。”容勝嶽說。
兩人又分別開車回b市,容勝嶽去找餘慶銷燬這些東西,並告訴他做這些人已經別抓起來了,以後都要爲這件事付出代價。餘喜則想回家後補下眠,特意打電話給樑若谷,讓他上午也別去上班。
餘喜回家後,樑若谷在家,餘樂童不見蹤影,“我把童童送到樂樂的幼兒園,拜託老師給我看一下,我十點鐘去接她。”
餘喜擡下手腕,還差二十分鐘纔到九點,餘喜呵呵笑着湊到樑若谷身邊,“老婆特意留出時間來和我親香親香嗎?”
樑若谷一巴掌把他猥瑣的臉打到一邊,“你從前拍的那些短片呢,我怎麼在電腦上沒找到。”
“你找那個幹嗎?”餘喜懶骨頭似的趴在他身上說,“我又不蠢,怎麼會放到電腦上。”
“在哪裡?”樑若谷問,“找出來銷燬掉,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萬一被別人知道了,被別人傳到網上,就完了。”
“不要。”餘喜坐直到,“這些都是我的收藏,我會好好的保管。”
“不行。”樑若谷顯然也被這次餘慶的事情嚇到了,“就算第一時間掌控住,還是有不少的照片流了出去,不知道被誰右鍵保存在電腦。沒有絕對的一定,那些東西一定要銷燬。”
“哎呀,好累,我要去洗洗睡了。”餘喜說。
樑若谷抓住他,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變換態度,柔軟的叫道,“老公——”
拉着他坐下,自己跨坐在他大腿上,咬着他的耳朵說悄悄話,“你要是把那些都銷燬,我陪你把那時候那些姿勢都做一遍。”
餘喜摸着他漂亮的腰線,聲音冷酷的說“還有呢?”嘴巴無聲的咧到耳後,本來他也決定這次再欣賞一下就都全刪掉的,這下賺到了。
樑若谷羞了羞,湊到餘喜耳後說,“玩角色扮演也可以哦~”
“沒有時間次數限制吧?”餘喜問。
“當然不能是童童在家的時候弄啊。”樑若谷大概覺得喪權辱國有點羞窘,捶打着餘喜說,“你精蟲上腦,想要當着女兒面表演嗎?”
“當然不。”餘喜直接抱起樑若谷站起來,“成交,不過現在我想要邊看邊做,做完就讓你親手銷燬。”
“什麼?”樑若谷被動用腿夾住餘喜的腰,“你最好給我快一點,我十點要去接童童。”
“那就看你這裡的功夫了。”餘喜笑着拍拍他的屁股,抱着他就往書房裡去,那東西還在書房的保險櫃裡鎖着呢,用投影儀放到一整面牆上看,還可以和樑若谷一起欣賞他的聲音,真是想想就激動啊。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今天的更新,其實分分也兩章了,這樣,算還半章帳,還欠一章半。
不用感謝我哦~~~愛你們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