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消失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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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夕梨也爲了得到王太后的認可接下了近衛長官的職責,一切都回到了當初的平靜中。只是,不知道這平靜又能維持多久呢?

夕梨是個很體貼又堅強的孩子,回想起她在接任前因爲猶豫與不確定來找我的時候那種迷惑卻又堅定的表情,或許對她而言,能夠與凱魯並肩站在帝國的頂端,纔是她最好的歸宿吧?

“雪,你對這裡有什麼想法嗎?”她看着窗外迷濛的月,目光也有些迷濛,似近在身前又似遠在天邊。

“說實話的話,我不是很喜歡這裡。不管是這裡的氣候也好,人也好,還是各種規則,我都不是很適應,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吧~”端着杯幻煙,幽幽地抿一小口,卻忽然覺得此情此景沒有酒的話有些遺憾呢。“你呢?看起來似乎很喜歡這裡吧?”

“恩,是啊,很喜歡呢……”那一瞬間,她的表情格外的溫柔,使這個普通的女孩子看上去帶着點聖母般的光暈,十分美麗。

“呵呵,是嗎?這算不算是愛屋及烏呢?”愛情的力量真是很偉大呢~

“是,也不是。”短暫的沉默蔓延開來,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語言吧,我靜靜地等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想好要說的話。半晌,她再次開口,“依稀記得掉落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當我站在哈圖薩斯高高的城牆上向四周望去的時候,當我的雙腳踩在這片略有些荒涼卻很溫暖的土地上的時候,我就有種預感,或許,我這一生最重要的羈絆就在這裡。然後,在被王太后的衛兵追的走投無路的時候,我見到了那個改變我命運的男人,那個靜靜地站在樹下的人,那個突然吻了我的人,呵呵……

多虧了凱魯的那個吻,我能聽懂這裡的話了,我好象還沒有爲這件事向他道謝吧~不過,也許他並不需要這些呢!凱魯是個很厲害的人,在我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就毅然挺身擋在我的面前,無怨無悔地爲我的任性和無知承擔着壓力,這些,我都知道的~究竟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不可自拔了。

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好笑,這個什麼戰爭女神只是他爲了保護我的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誰知道在後來的誤打誤撞下,我真的幫上了他的忙,讓西臺贏得了那場戰爭的勝利。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終於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覺得自己總算是不會拖他的後腿了。大概就是從那個開始,我就已經不知不覺地開始跟隨他的腳步,不願意只做個被他保護的小鳥,希望能跟他並肩作戰了吧~

被塞那沙擄走的那些日子裡,我腦海中的記憶真實地反應出了我心底的願望。不再清晰的家人的面孔,不再清晰的冰室的臉,不再清晰的朋友的話語,連那些珍貴的回憶都一併開始褪色的時候,凱魯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清晰,揮之不去。雪,你知道嗎?我當時很害怕……那種慢慢忘記過去的過程是很痛苦的,我一直認爲那是種對那些愛我的人的背叛,我掙扎着,我有做過努力,真的,但是結果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我失敗了~我無法不正視自己的心,所以最後,我放棄了回家的機會,選擇留在他身邊。雪,我,是不是很自私呢?爲了自己的愛情,放棄了原來的一切……

七日熱開始蔓延的時候,我有過恐懼。不過,當知道自己體內有免疫力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那一刻深切地感激自己現代的身份,它給了我繼續留在凱魯身邊的機會~那時的自己真是天真,竟然直接跑去找假冒我的人理論,果然被丟到山谷裡了。身爲現代人,看不慣那種絕望的氛圍,我就做了是個現代人都會做的事,沒想到會產生那麼大的轟動效果。看着滿山的人一起呼喊我跟凱魯的名字的時候,我第一次嚐到了感動的滋味,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責任,不是作爲夕梨這個普通女人的責任,而是作爲戰爭女神的責任。

白天的時候,我跟哈娣他們一起去了王宮外面。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羣,有些擁擠的街道,人們爽朗的笑聲,就連因爲買菜而吵起來的叫罵聲也顯得格外有生氣。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得多好,但是,我想盡力看看,作爲戰爭女神,作爲帝國的支柱之一,即便是永遠沐浴在戰火之中,我也想保護好他們的笑臉。

我是個不知足的人,我明明知道凱魯是皇帝,卻希望他能永遠愛我一個人,明明知道不論是王太后還是拉姆西斯會對凱魯產生威脅,卻也天真地希望所有人都能活得開心,在我看來,這都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而現在,能夠實現的機會就展現在我眼前!

近衛長官,是在西臺皇帝身邊擔任警備任務的近衛隊長官,事實上,就是軍中第一人!如果,我能夠做好這個工作,王太后就會承認我王妃的地位,我就能跟凱魯並肩同行,一起守護這個帝國。當然,我明白以王太后的性格,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但是,我還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我愛凱魯,很愛,同樣的,我也愛這片孕育了他的土地,愛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如果說凱魯是我留在這個世界的前提,那麼守護他們就是我前進的動力。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想試試看!雪,你願意支持我嗎?”

“呵呵,能聽到你的決心我很高興。我一直以爲你只是爲了留在他身邊而已,看來是我錯了。你做得很對,夕梨,我沒什麼理由不支持你,不是嗎?”她長大了,已經不需要我來替她擔心了。

“謝謝你,雪,有了你的鼓勵,我想我可以更有勇氣吧!對了,還害你專門爲我跑一趟,真是對不起……”兩個世界的距離,並不近,就算是雪說得輕描淡寫,事實上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而我卻沒有辦法跟她回去……

“不必道歉,我說過,只是來看看你而已,確認你的平安與否就好了。夕梨,現在的你覺得幸福嗎?”摸摸她的頭髮,那上面帶着另一個人的味道。

“恩,很幸福~”她笑得很滿足,那種似乎擁有世間所有一切的滿足表情讓我很放心,看樣子,這裡已經沒有我操心的餘地了。

“哦,對了,夕梨你有沒有見過曼珠沙華?”那天的情形我始終覺得有些奇怪,希望不是我多心了。

“曼珠沙華?有點耳熟的名字呢~我想想看哦……”

曼珠沙華,不過我更喜歡叫它彼岸花,它是種能夠給人帶去絕望的花哦~那種火焰般的顏色,纏綿悱惻的香氣,最是讓我着迷!你也喜歡它們,對嗎?夕梨……

“……梨……夕……梨,夕梨!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啊?”是想到什麼了嗎?

“曼珠沙華,亦稱彼岸花,是絕望之花,我最喜歡的花,最喜歡……的……花……”目光沒有聚焦,眼神呆滯。

“夕梨,你到底怎麼了?”敲了下她的額頭,“你是在哪裡看到的?”

“啊?什麼?看到什麼?”她一臉茫然地扭過頭來問我。

“曼珠沙華,彼岸花啊~你在哪裡看到的?”

“曼珠沙華?那是什麼?我沒聽說過啊~”迷惑的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恩,算了,當我什麼都沒問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她記不得了,再問也沒用。

“啊?哦~”

“呵呵,夕梨,你跟凱魯的關係還真是好呢~”眼睛的餘光瞟到她脖子上的可疑印記,“白天不用補眠嗎?每天晚上都那麼辛苦~”

“雪,你在說什麼啊?”她順着我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脖子,突然有所覺地浮起滿臉紅暈,“哪,哪有?纔沒有呢!”

“呵呵,是嗎?”

※※※※※※※※※※※※※※※※※※※※※※※※※※※※※※※※※※※※※※※※※

“雪,在想什麼?”走在繁華的街道上,難得的散心,雪卻只顧着想自己的心事,這樣怎麼能算是休息呢?

“沒什麼,只是……有些在意而已。”夕梨的記憶明顯有過缺失,是被強行抹掉的,還是出於自我保護而潛意識不願意想起來呢?不管是哪個原因,都說明她曾經遇到過很危險的事,與這個世界不相容的強大力量~那到底是什麼呢?

“雪,既然出來了,就好好散散心,別多想了,你這樣下去身體會更差的!”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艾爾達無奈地嘆了口氣。

“恩,好好好,我什麼也不想,好好休息,可以了吧?”

“你真是的……”

“呵呵~”

“姐姐,姐姐~”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拽着我的衣袖,眨着大大的眼睛觀察着我。

“有什麼事嗎?小妹妹~”

“有人要我把這束花送給姐姐,”她眼睛轉了轉,從背後拿出一束豔麗的、散發着醉人芬芳的火紅色鮮花,“喏,給你!”

“……恩,謝謝你,”瞳孔猛得收縮,再恢復原狀,手有些顫抖地接過這火焰般的花束,“小妹妹,是誰讓你把花交給姐姐的?”

“是在城外的樹林碰到的一個叔叔,他讓我把花交給這個城裡最漂亮的姐姐!我開始還在想要是找不到怎麼辦呢~不過一看到姐姐你就知道了,這花一定是給你的!對吧?”說着,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可愛的小妹妹。

“呵呵,謝謝你的稱讚,小妹妹~姐姐請你吃點心!艾爾達~”

“給你,小妹妹!”艾爾達拿出一塊蛋糕遞給她,她開心地道謝跑遠了。“雪,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呵呵,既然對方如此有誠意又紳士地邀請了,”抱着那束美麗的曼珠沙華,我慵懶地眯起眼睛,“身爲有教養的淑女,我們沒有理由不去赴約啊,對吧?”

“呵呵,我也這麼想!”

踏着落日的餘暉,我們向着城外的樹林行去。一路上,都是行人忙碌地回家的身影,全部都跟我們方向相反。路上還有好心人勸我們不要往外走,說是晚上外面不安全。純樸的民族,好客的風氣,這就是夕梨所在乎的人民嗎?

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時候,我們終於到達了那個小妹妹說的樹林。四周靜悄悄的,完全暗下來的樹林顯得更加幽靜,風颯颯吹過,樹葉也沙沙作響,就好象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一樣。

“雪,這裡沒有任何人!”艾爾達閉着眼睛掃描過以後給了我一個答案。

“是嗎?我們來晚了嗎?”看着眼前寂靜的樹林,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什麼呢?

“恩,看上去似乎已經走了——”突然停住了的話語讓我一愣,“不過,好象有新的客人來了呢~雪,小心!”她一步跨到我的身前,面對着從我的前方無聲無息聚集過來的人。

“他們是……人類嗎?似乎不是……這種氣息……難道是……”

“是吸血鬼!是被吸血鬼咬過之後的人類,陷入了瘋狂狀態的一羣喪失了人性的怪物!”艾爾達接過我的話,擺出了戰鬥姿態。“總共……39只,數量還真是多啊~”

被咬後發瘋的人類嗎?也就是說……“是Level E嗎?”

“沒錯,不過居然來了這麼多,真是看得起我們啊~”

“他們……原來是人類嗎?”

“雪,異化的過程不可逆!”你別又下不了手!

“恩,我知道,只是問問而已~”

“好了,不說了,開始吧!”人影一閃,艾爾達白皙細嫩的手已經插進了離我們最近的吸血鬼的胸口,再一劃,把它整個劈成了兩半。

“我也不能老坐着等艾爾達工作啊,也該動動了!”手一撐,從輪椅上飄起來,“幻!”一把抓住幻變成的法杖,高舉過頭頂,“光耀九州!”耀眼的光芒從法杖頂端傾瀉而下,將十幾個怪物化爲灰飛。

“啊,雪你還真是方便啊,”艾爾達一邊不停的揮手砍着,一邊抱怨,“我就只能一個一個地來,太麻煩了!”

“艾爾達啊,你就別抱怨那麼多了,趕快把事情辦完比較好!”黑線了下,我們還真是悠哉啊~

“人類還真是脆弱啊,就只是被咬過而已,竟然會變成這樣……”看着這一地屍骸,扔出黑炎打掃乾淨,我可不想影響這裡的生態環境。

“普通人在這些強大力量的面前是沒有抵抗力的,這是無庸質疑的,不是嗎?”

“可是艾爾達,沒有力量難道是他們的錯嗎?”

“哎,雪你又來了~還是想不通嗎?”

“呵呵,我想我大概是有點死腦筋吧……”

由遠及近的喧譁打消了我原本的話,看着那條火把的長龍,不禁想起一句聽過的話,“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人類似乎總是在黑暗中摸索呢~即便沒有強大的力量,沒有永恆的生命,但他們還是沒有生存的希望,就算前路再艱難,他們也不會停止探索的腳步,這就是人類的意志吧……

“終於找到你們了,還好你們沒事!雪小姐,艾爾達小姐~”跑在最前面的卡修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發生什麼事了嗎?這麼着急地找我們~卡修將軍!”

“是這樣的,不知道兩位有沒有看見緋櫻陌公主殿下?”

“小陌不見了嗎?”其他公主在選妃後都回國了,而小陌則留下來陪伴夕梨,反正她也沒什麼地方可回的。“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傍晚的時候,侍女端晚飯過去的時候發現她不在宮裡,大家就開始找了!”傍晚嗎?我收到花的時候?這麼巧?

“我們沒有看見她,不過可以幫忙找!卡修將軍不必太擔心~我想小陌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安慰似的對他說,畢竟找一個我認識的人對我而言很簡單。

“那就好,這個,其實還有一件事,”他湊到我耳邊悄悄地說,“夕梨小姐好象有點怪,陛下希望雪小姐能夠儘快回宮去看看!”

“恩,我知道了!”看着他凝重的表情,我意識到事情可能並不如他所說的只是“有點怪”那麼簡單,夕梨一定是出事了!顧不上找尋緋櫻陌的蹤影,我們跟着卡修全速跑回皇宮。

我愛凱魯,很愛,同樣的,我也愛這片孕育了他的土地,愛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閉了閉眼,想着終於下定決心守護這裡的夕梨,我有些焦急。

夕梨……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PS: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我想大家估計沒多少人喜歡夕梨吧?某霖一直覺得,能夠下定決心留在西臺,並且成爲王妃的夕梨不可能是個普通的小女人,所以在這裡會把她寫成一個女強人似的人物,確切地說,是個有點小女人情懷的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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