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吳存真的變成了死人,吳媽怎麼會不痛心,這件事情她誰也沒說,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迫切的想要吳存離開這裡。
“舅舅,這可怎麼辦啊,吳存如果真的死了,那我們的儀式還能成功嗎?”村長外甥湊過來問道。
“胡說什麼,儀式一定會成功的!”
儀式照常舉行,所有人排成一隊,看着村長的侄子還有外甥們一起把石棺底下的那個開關打開,只是這一次,已經沒有黑霧出現了。
那個黑漆漆的洞口就像是一張看不見底的大嘴,等着人們去填飽它空虛的肚子,所有人都排成一隊,依次一個一個的往洞口內跳進去。
每個人跳進去的時候都聽不到任何的聲響,也沒有任何的呼喊聲,甚至連落地聲都沒有,就這樣空無的落進去,從此再也沒有任何生存痕跡。
吳爸吳媽還有大哥二哥都是被村長他們扔進去的,外面只剩下吳存的屍體,看了看他那具已經停止流血的屍體,村長索性直接把他的肉身也扔進去了。
當村長跳進洞口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沒有壓力的水中一樣,可以自由的遊動,卻沒有任何的阻力,划動了很多次,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因爲腦袋還在山洞中,村長不能說話,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更沒有辦法詢問其他人的所在,只能不停的在原地遊動着。
不光是村長,所有人都是如此,他們守在各自的位置上,無法前進,無法後退,也無法下沉,更沒有辦法再回到原點,只能不停的在原地打轉,永遠如此。
而吳存卻不同,他的身子一直沉沉的往下落,一直往下落,而且速度很快,快到他已經聽到了風聲。
風聲?他怎麼會聽到聲音呢,吳存猛然驚醒,卻發現眼前一片黑暗,他什麼都看不到,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伸手一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有一個整齊的切口,他的腦袋沒了。
死人,他現在已經是死人了,現在是自己的魂魄在往下沉吧,吳存身子一晃,便有了一種落地感,身子被摔的很痛,幾乎都快要散架了,卻還是什麼都沒有散開。
吳存摸索着從地上爬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置身在什麼地方,腳下有點陡,似乎是一個很陡的斜坡,稍有不慎,他就有種要滾下山的感覺。
沒有辦法說話,什麼都看不見,吳存只能伸出手一點點試探性的往前面走去,他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有意識是爲什麼。
這一切都沒有了意義,吳存猛然間被這個念頭衝擊了心靈,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站起來了。
還要走下去嗎,可是走下去幹什麼呢,他的腦袋找不到了,就連自己身在何處他都不知道,他還能做什麼,就連等死,都變成了一種奢侈,一股從來沒有的絕望,瞬間讓吳存萬念俱灰。
“吳存。”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十分輕柔的聲音突然傳來,猛然讓吳存精神一抖,卻因爲什麼話都不能說,只能左右扭動着什麼。
“吳存,你後悔了嗎?”一雙溫柔的手,從吳存的後背摸過來,繞過他的肩膀,落在他的胸膛上,然後緩緩往下,放在他的腹部。
吳存渾身頓時一僵,坐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他不知道那個聲音是真是假,或者使自己的幻覺,但他可以肯定,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像真的,又不像真的,他甚至連驗證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吳存,我就住在你的心裡,我也看到了你心裡的變化,你現在已經後悔,卻也已經失去了家人,有些事情,不是你的後悔,就能彌補的。”
吳存無言以對,他知道這個聲音說的是什麼,他曾經發誓再也不要踏進村子一步,可是他還是回來了,他發誓再也不要見到父母大哥二哥,卻還是爲了他們而和村長他們爭鬥,就連現在他可能會永生永世都被埋葬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守着自己僅存的回憶度過漫長的日子。
“閉上眼睛,感受我的存在。”
吳存心中一驚,他似乎察覺到什麼,但由不得他多想,左胸口的位置便感覺到一陣陣的暖意,似乎是在蒸騰,又似乎是在翻滾,吳存只感覺那股暖意幾乎都要把他燃燒殆盡,卻沒有一點辦法阻攔。
一直等到那股暖意要破體而出的時候,吳存因爲那股力量的衝破而站起身來,胸膛位置高高擡起來,甚至他的雙腳都已經漸漸離開地面,一股狂熱的感覺不停在體內翻涌,最後嘭的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亮光從吳存的胸口位置爆射而出,瞬間便把吳存的整個身子都包圍住了。
那似乎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吳存很累,可是耳邊很吵,他還是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吳存,這是你的一封信,剛纔郵差送過來的,”同事小張將一封有些破舊的書信放在吳存的桌子上,“你沒事吧,臉色看起來很差。”
吳存笑着搖搖頭,他渾身難受的就好像是散了架一樣,但是他知道,自己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一連工作了三天三夜,就算是鐵打的人都有些受不了的。
吳存看着小張離開之後,拿起那封書信便往洗手間走去。
書信的邊緣有些破損,看起來應該是在路上耽誤了不少的時間,吳存坐在馬桶蓋上,將書信打開。
“還有十五天”書信上只有這五個字。
自打從那場噩夢般的經歷中甦醒過來之後,吳存便一把火燒掉了村子,再次回到城市,過着自己以前的生活,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普通人,而且他的心也作爲代價留在了村子裡。
那個女孩曾經救過吳存性命的女孩就是吳存的心,留在山洞裡,滋養着吳存的性命,每過一年,吳存都要回到山洞中沉睡七天,那是爲了用女孩的精氣來滋養他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