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曠野中用眼睛看到的距離往往比實際距離要少的多,在村口的時候朱炔覺得祁山並不遠,騎馬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但是事實卻並不是如此。
朱炔騎馬向祁山奔馳了將近一個小時後卻懊惱的發現,他看向祁山的距離只是比村中近了一丁點,不由得有些失意喪氣,馬速不覺得便慢了下來。
朱秀吉察覺到朱炔落後了許多,忙收住馬繮來到了朱炔身旁問道:“少爺,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並沒有想到我們離祁山還有這麼遠”朱炔看了一眼前面的祁山,語氣中有些失望的說道。
“要不然老爺怎麼會着急趕路呢”朱秀吉笑了笑說道,覺得自從見到了朱崇貴之後朱炔的脾性便像是又變回了小孩的一般。
“再有兩個時辰就差不多到了,老爺還在前面等我們呢”朱秀吉看到朱炔還是懶洋洋的樣子,笑着說道。
朱炔不情願的揚起馬鞭重重的打在了馬背上,策馬奔了出去,曠野中三道人影疾馳而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色中祁山的大致輪廓已經呈現在了三個人的面前。
“爹,祁山這麼大,我們去哪裡找他們呢?”朱炔望着朦朧夜色中高聳的祁山,滿是憂慮的問道。
朱崇貴並沒有回答朱炔,而是側身從身側的包裹中取出了一隻狹長的木棒般的東西。
“這時什麼?”朱炔不解的問道。
“信號棒,朱家在外聯絡時用的”朱秀吉探過身子來低聲說道。
朱崇貴將信號棒猛地用力向上一扔,木棒便借勢劃過夜空發出“咻咻……”的聲音向上飛去。朱炔好奇的看着信號棒向上飛去,想要看看這信號棒有何奇妙之處,但是過了好一會連朱炔都看不到‘信號棒’的影子了。突然上方的夜空中一什物“嘭……”的炸了開來,緊接着便綻放出了絢麗的光芒,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明顯。
“好漂亮!”朱炔不由得感嘆道,冥冥中有些熟悉的味道。
“現在這裡等一下吧,若是朱勇在祁山上看到信號,會過來尋我們的”朱崇貴說着翻身下馬,向樹下走了過去。
朱炔和朱秀吉也連忙翻下馬背,找了處地方將馬拴好,便圍坐在了朱崇貴身邊。
夜幕完全籠罩了下來,一丈之外人都有些看得不真切了,三人燃起了一堆篝火,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不遠處的山路口。
突然朱炔最先聽到遠處傳來的隆隆的馬蹄聲,連忙站了起來喊道:“有人來了!”
朱崇貴一驚,起身凝神探查了一番,果然感知到北面山中有一隊人馬在快速的向這裡趕
來。他看了一眼朱炔,心裡暗暗地思忖道:“沒想到這個臭小子的聽覺竟然這般靈敏,竟讓能比我先探查到”
朱崇貴正想着,前方路口處已經隱隱約約顯現出了幾簇亮光。不一會亮光便移動到了不遠處的路口處。
幾人舉着火把,疾速策馬向這裡奔了過來。
朱崇貴看到爲首的男子那略顯肥胖的身型,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絲微笑,如釋重負般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待那幾人來到近前,不等馬停穩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向朱崇貴奔了過來。
來者正是朱勇和朱府的幾個護衛,朱勇徑直奔到朱崇貴身前,“撲通……”跪下道“老爺,朱勇終於又見到您了”
“好了,起來吧”雖然朱勇已經年近中年,但朱崇貴也像對待小孩子一般將他扶了起來,柔聲說道。
“少爺,我還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朱勇轉身便緊緊的同朱炔抱在了一起。
“這不是又見面了嗎”朱炔乾笑了一聲說道,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又涌上心頭,這一個月他經歷了從雲端跌落的痛苦,上次同朱勇分別時他還是春風得意,現在卻是有些許狼狽了,想到這鼻尖不覺得有些發酸,沒忍住淚水便流了出來。
朱勇自幼便在朱家長大,受到朱崇貴頗多的照顧,對朱崇貴的感情也是極爲深厚的,看到朱崇貴和朱炔經歷了一番生死考驗後安然無恙,他眼角里也不覺的噙滿了淚花。
“走,老爺先隨我到寨中去!大夥見到你的信號棒很是激動,都迫不及待想見見您吶!”朱勇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連忙換了一副笑臉招呼道。
“嗯”朱崇貴點了點頭應允道,隨後幾人便翻上馬背在朱勇的引導下向山中奔去。
幾人沿着崎嶇不平的山路,七折八拐的向山上趕去。約摸過來半個時辰,一處頗有氣勢的寨子便呈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好氣派!“朱炔不由得在心裡暗自感嘆道,原本他以爲朱勇所說的山寨只不過是一處用木頭隨便建的一個安身之處,沒想到卻是這般樣子。
朱勇翻身下馬興奮的對朱崇貴說道:“老爺您看,這便是我們的寨子!”
朱崇貴順着朱勇指的看去,來回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喃喃的說道:“好地方”
原來寨子依山而建,周邊甚是陡峻,唯有寨子前面路比較平坦,着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寶地。
朱崇貴轉身看着朱勇欣喜的說道:“你是怎麼尋了這麼一處好地方安身的?”
“老爺,這個一言難盡,您先到裡面去,我吩咐下面準備些酒菜,待會我再一五一十的說與您聽”朱勇
笑着說道。
“嗯”朱崇貴應了一聲,便跟着朱勇進到了寨中。
朱崇貴剛走到寨門前,寨中的人便像潮水一般的涌了出來,一衆護衛齊齊的跪道:“恭迎老爺回家!”
經歷了朱府被屠戮的生死大難之後,朱崇貴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心如死灰了,但是當見到朱炔和代州的一衆人馬之後,心中便像是又有了精神的寄託一般,一滴鹹鹹的淚水流進了嘴裡。
朱崇貴掩袖拭去淚水,過去將一衆護衛爲首的幾人扶了起來,說道:“起來吧,我在這裡謝過大家了”
護衛中爲首的幾人起身說道:“老爺平時待我們不薄,現在朱府有難我等也願意誓死追隨老爺!”
朱崇貴強忍住淚水略有些哽咽的說道說道:“承蒙大家厚愛,朱某感激不盡!”言畢長長的作了一揖。
朱崇貴跟着朱勇來到了山寨中的大堂,飯桌上早早的就擺滿了各種酒菜,幾人並不拘束,朱崇貴坐了首位之後,幾人便隨意的坐下了。
“來,我先敬老爺一杯,爲老爺接風洗塵”朱勇端着酒杯起身說道。
“不必了,大家在一起吃點飯就可以了”朱崇貴擺了擺手示意朱勇坐下,接着說道。
朱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說道:“那大家就多吃點,一路上肯定也沒有吃好”
“嗯哼”朱炔一邊抓着雞腿往嘴裡塞,一邊含混不清的應聲道。
“勇兒,你還沒有跟我說是怎麼尋到了這麼一出好地方的”吃了一會朱崇貴便下筷子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那日當我來到雍州城外的時候聽到有人說中京……出了些事”朱勇頓了一下接着說道“起初我並不相信,只當是旁人誤傳,但是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潛入城中,找了一個在州府當差的朋友打聽了一下,他告訴我這一切確實是真的。得知了這個消息後我沒有敢做絲毫停留,便讓隊伍停在城外等待您的消息。”
朱炔和朱秀吉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筷子,靜靜的聽着朱勇說道“幾日後,我接到了您的錦書,這纔不得不相信府中的確是出了變故,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碰巧祁山上的這夥強盜竟然來搶奪我們的物資。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咱們千餘人個個是有兩手的,他們不但什麼都沒撈着,還把小命都搭進去了。我們把那夥強盜的首領俘虜了之後,他不斷的跪地求饒,說是願意將祁山上的山寨讓給我們,我一想,反正現在也沒地方可去,於是便在這裡安頓了下來”
朱崇貴捋着鬍鬚聽着不住的點頭,聽畢笑着說道:“如此甚好,此處正適合安家立業,以後咱們便在此處經營便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