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祖安之前和衆女商量後統一的說辭,這樣能避免很多麻煩。
畢竟那一場刺殺不僅涉及到齊王,還有道門、佛門乃至祭酒的參與,真全抖出來,後續很難收場。
燕王幾人顯然不太滿意這樣的答案:“難道在金頂上你什麼都沒看見麼?”
“對了,還看見一樣東西。”祖安忽然說道。
“看見了什麼?”燕王、碧齊、趙元齊齊坐直了身體。
“我好像還看見了離恨天的關愁海、白玉京的李長生、崑崙虛的玄八景好像也是聞訊趕來,然後都一股腦被那神秘黑洞給吸進去了。”祖安答道,李長生和玄八景本應該在紫山附近的別院中休息的,可他們死在了秘境裡,再也無法出來,自然瞞不過去。
至於關愁海的話,剛剛在金頂上也暗暗傳音給他,提醒了他一些說辭,對方畢竟一派宗主,又是大宗師,朝廷這邊沒有真憑實據,也不敢怎麼爲難他。
“他們果然都在。”趙元冷笑一聲,似乎對此並不意外,畢竟出了這麼大事,這段時間他們查了很多東西。
“對方可能也是和我們一樣剛到,又或者其他目的,我沒看見,不好說。”祖安模棱兩可地答道,如果篤定那些人和行刺案沒關係,反而容易引火燒身。
“祖大人當時有沒有見過無憂寺的鑑黃大師呢?”趙元又問道。
其實要查到哪些人可能有問題很簡單,就查當時金頂上變故時參加道門大會
的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自然就能有結果。
祖安搖了搖頭:“當時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沒看到鑑黃大師。”
心想這些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出手的其實是那個戒色小和尚吧。
趙元和燕王明顯有些不信,求證地望向燕雪痕,燕雪痕微微頷首:“我和他一樣,就看到這些然後就被吸走了。”
趙元和燕王:“……”
他們明顯知道這些人的回答有問題,只要將這些女人分開審問,就能查出一些東西。
可祖安如今身份非同小可,還有羽林衛的支持,碧齊又站在那一邊,根本沒法對這些人用刑。
這時碧齊幫忙轉移話題:“阿祖,你說說進了那秘境後發生了什麼?”
祖安順勢答道:“我們進了秘境後,發現那是一個奇怪的世界,而且還和之前的道門世界融合了……”
於是將那個事情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只是省略掉和趙昊的衝突之類的話題。
其餘衆人聽得目眩神馳,紛紛喃喃自語:
“竟然還有這樣龐大的世界。”
“竟然有好幾個修爲不在皇上之下的人,那個鬼王甚至比皇上還厲害。”
“那個大墓更神秘,不知道是怎樣的存在建造的。”
……
幾人感慨了一陣,碧齊神色複雜地說道:“阿祖,你把皇上駕崩的經過詳細說一下,就算我們不問,回去後朝廷其他人也會問的。”
祖安知道他的好意,緩緩解釋起來:“當初皇上和那個冒險公
會的會長臧傲、神霄教教主孫恩一起在大墓中爭奪《抱朴真經》……最後大墓崩塌關閉,皇上想出來,卻被其他幾人纏着,幾人互相牽制,最終誰都沒有跑出來。”
“皇上見逃不掉,只能吩咐我輔佐太子繼位。”
聽到趙昊去大墓搶奪仙緣,場中其他幾人頓時信了八分,大家都清楚皇帝對長生成仙的渴望已經到了多麼變態的地步,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萬萬沒想到皇上也逃不過這樣的宿命。
至於其他的細節,更是詳實無比,若是沒見過,根本不可能編得出來。
“這樣說皇上可能還沒死?”燕王神情怪異,畢竟祖安口中,對方只是被關在大墓中了而已。
祖安看了他一眼:“當時那種情形,應該沒人能活下來。”
聽到他說得這麼肯定,幾人心中咯噔一下,紛紛下跪高呼陛下,彷彿死了爹一樣。
祖安靜靜地看着幾人表演,果不其然,幾人展現了一番忠臣的傷心過後,開始關心更實際的問題。
“皇上當時就指派了你一個人輔佐太子?其他人呢?”幾人眼中精光閃爍。
祖安答道:“當時時間危機,皇上沒說,但看他的神情,應該是早有安排纔對。”
他不至於自大到認爲自己一個人能霸佔輔佐太子的名分,具體還有哪些,可以到了京城,各大世家再臺下交易商討。
三人點了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又接着問了一些那秘境中發生的事
情,祖安、燕雪痕甚至楚初顏幾人也都回答了一些,倒是能環環相扣、互相印證。
他們見問不出什麼,便紛紛告辭離去,顯然是要把收到的最新消息傳遞給自己勢力的人知道。
唯有碧齊很快又折返了回來,要求和祖安單獨見面。
剛剛他有相助之情,祖安倒也不好駁他面子,讓燕雪痕幾女在附近別院休息,不要離自己太遠,不然現在這種局面被士兵抓了不好弄。
“阿祖啊,你覺得玲瓏怎麼樣?”碧齊開口第一句話就把祖安嚇到了。
他第一反應難道是碧玲瓏將兩人關係告訴給她爹了?
怎麼聽着跟當初齊王招女婿一樣。
“太子妃很好啊,長得漂亮……咳咳,又禮賢下士,對我頗有知遇之恩。”祖安說到一半馬上反應過來,以碧玲瓏的心性,怎麼可能把這種天大的禍事亂傳,就算是她爹。
碧齊很滿意他的回答,拍了拍他的肩頭:“不錯,你是東宮出來的,玲瓏也素來信任你,說起來我們也是自己人,有些話就開門見山地說了。”
祖安心中一凜:“碧大人請講。”
“你可知爲何之前那麼多大臣,現如今只有我在這裡麼?”碧齊臉色有些陰沉,顯然十分不爽。
“爲何?”祖安其實早就注意到了,之前文武百官都跟着趙昊來封禪了,可如今很多熟悉的面孔都不見了,領頭的只剩下碧齊、燕王和趙元。
趙元是武將,燕王是附近鎮守的藩
王,其實嚴格來說並不算在之前朝廷中樞裡面。
如今唯有碧齊一人,其他的那些官員似乎都離開了。
“哼,之前皇上出事,柳家兄弟以此爲藉口,開始清洗朝廷衆臣,各種排除異己。”
“我因爲跟着皇上在紫山這邊,也得了個護衛不利的罪名,所以留守在這裡戴罪立功呢。”碧齊有些悻悻然。
祖安想起當初因爲附近州縣發現了叛軍齊聚的跡象,所以朝廷要派軍隊前去鎮壓。
國丈柳光柳耀兄弟,當時想跟着去刷戰功,所以沒在紫山這邊,也正好躲過了這一場風波。
皇帝遇刺,不知所蹤,這是何等大事,一大堆人都要掉腦袋丟官職。
碧齊這些人地位雖高,同樣也受到了牽連,柳光柳耀有皇后做背書,自然有天然的法理,再揪着這些不放,所以碧齊就被留在了這裡。
“哼,孟遺多半是和柳家合作了,已經跟着回京了。”碧齊越說越鬱悶,忍不住一口將茶杯裡的水給幹了,自己捋起袖子又倒了一杯。
他是尚書省掌權的,孟遺又是中書省的一把手,平日裡雙方平起平坐,如今他卻能回到權力中樞,自己卻被排擠在外,心中自然不平衡。
祖安忍不住問道:“怎麼沒見秦家兩兄弟呢?”
之前楚初顏其實就對此有些焦急了,自己提前幫她問問。
碧齊也知道他和秦家的淵源,答道:“秦家和齊王牽扯太深,事發後那兩兄弟已經第一時間被
控制起來了,另外秦家那兩位老國公也被朝廷派人繳了兵權,如今處於受審的階段,秦家註定完了。”
他頓了頓,接着補充道:“阿祖啊,你如今有大好前程,將來我做主給你找一個京城的名門貴女,何必非要在那個楚小姐身上吊死呢。”
祖安心想你說媒把女兒說給我還差不多,不過他也清楚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同時心中替秦家充滿了擔憂:“秦家兩位國公素來掌管兵權,難道關押他們時沒遇到什麼阻力麼?”
“秦箏那老傢伙自命清高,認爲自己爲國爲民,沒有私心,所以不怕被查,這樣的人再好對付不過,”碧齊嘴角掛起一絲譏諷,似乎嘲諷對方在政治上的幼稚與天真,“不過他們威望素來很高,朝廷倒是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理他們,估計等風頭過後悄悄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