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齊王身上,不少人心想誰不知道祖安這些年將齊王得罪得狠了,皇上讓他來說,擺明了讓祖安死無葬身之地嘛。
同時齊王一黨的人也微微皺眉,心想皇上還真是狡猾,明明想要置祖安於死地,自己卻不開口,讓齊王來說,這樣豈不是讓齊王去得罪人?
祖安雖然是個孤兒,但這些日子和他交好的家族可不算少,不然剛剛也不會那麼多人幫祖安說話。
另外他妖族攝政王的身份也是個麻煩,若是讓妖族那邊知道是齊王導致他死了,保不齊會把這筆賬算在王爺身上。
齊王微微一笑:“祖大人確實犯了錯,只不過如同姜大人所說,他也爲我們人族立了大功,若是隨意處理反而讓人心寒。而且有一個人族當妖族攝政王,總比妖族自己當更好吧?”
房中的人一驚,特別是齊王一派的人,萬萬沒料到他會爲祖安說話。
他們可是清楚齊王是多麼恨這個姓祖的。
難不成齊王是以退爲進?
知道皇帝不會按照他的意思辦,所以故意這樣說,實際上是架着皇帝處理姓祖的?
王爺就是高明啊。
皇帝有些意外,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按照齊王的意思,那就是他私通異族的事不該懲罰了?”
齊王點了點頭:“不僅不該懲罰,而且還應該大肆封賞,畢竟他立了不世之功,而且他攝政王的身份對我們很有利,將來可以通過他在妖族那邊得到更多的利益。”
聽到這話,場中一片譁然,裴正礙於齊王的面子,雖然支持嚴懲祖安,此時也不好說什麼。
但帝黨一派的那些大臣就沒這麼多顧慮,紛紛開噴,其中一人更是冷笑道:“他在妖族已經是攝政王了,齊王你認爲他到時候是幫妖族更多,還是幫人族更多?”
齊王不以爲意:“這個簡單,給祖大人封王便是,兩邊都是王爵的話,我相信祖大人出身人族,肯定更顧念我們這邊一些的。”
齊王一派的人紛紛張開嘴巴望着他,原本以爲他只是以退爲進,結果現在看來是玩真的啊。
碧子昂更是嫉妒地望着祖安,之前他得到伯爵的爵位就已經讓他眼饞不已了,如今更是可能封王,他纔多少年紀啊?
而且異性封王,莫說在本朝,就算是歷朝歷代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存在啊。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有那麼一瞬間,他發現自己要仰望以前以爲的奴才,心態久久不能平靜。
祖安同樣很意外齊王竟然會幫自己說話,這時腦海裡響起了羋驪的聲音:“這有什麼好吃驚的,這世間就是這樣,好人壞人那是幼稚的人才會在意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只會在意對方是有用還是沒用的人。”
“一個有用之人,就算關係再不好,對他容忍度也會高很多;相反一個沒用的人,哪怕他性子再好再善良,也沒人會在意。”
“這就是拉攏的價值,齊王看到你現在的身份,調高了心中的評價,對你自然不一樣了。”
祖安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她這說得未免太偏激,可是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時趙昊咳嗽了一聲:“齊王所言有幾分道理,不過封王一事太過驚世駭俗,還需之後慢慢商議。”
他拍了板,顯然是不打算追究祖安的責任了,其他大臣也不是傻子,雖然有些人心中有些不樂意,但也不至於公開忤逆皇帝和齊王的意思。
很快羣臣七嘴八舌便討論出了對祖安的處理,功過相抵,暫時不罰不賞,同時祖安這段時間也不能離開附近。
祖安十分頭疼,原本尋思着早日去紫山和幾位姐姐妹妹團聚,結果現在只能拴在這裡了。
不過他也清楚此事高高掛起,輕輕放下已經是不錯的結局了,之前他甚至都準備好搏命了。
朝會散去過後,他出門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望向了右邊一個方向,只見一個繡衣使者站在那裡,他全身衣服顏色花紋和其他人大相徑庭,赫然便是失蹤已久的大統領朱邪赤心。
“大統領,好久不見。”祖安主動朝他走了過去。
其他那些大臣往這邊看了一眼,臉上盡是嫌棄之色,顯然朱邪赤心這個災星大家避之不及。
這正和了兩人之意,也不怕聊天被外人聽了過去。
朱邪赤心嗯了一聲:“一段日子不見,你也飛黃騰達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嫉妒之意,祖安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趙昊爲何會知道自己攝政王的身份了,多半就是這傢伙從前線帶回來的。
“大統領言重了,不過是僥倖罷了,不還是在大統領手底下做事麼?”祖安不動聲色地迴應道。
朱邪赤心眼神這才柔和了幾分:“切莫焦躁,好好爲皇上做事,好處不會少你的。”
祖安暗暗冷笑,這傢伙和趙昊一樣都是pua高手,嘴上一個個說得好聽。
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大統領之前到哪裡去了啊,繡衣系統裡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執行秘密任務去了,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不該問的不要問。”朱邪赤心冷冷回道。
感受到他身上那近乎實質的濃郁血腥氣,祖安暗暗冷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去幹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大統領似乎已經突破大宗師的門檻了?”
雖然對方沒有刻意展示,但他依然能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氣息的變化。
朱邪赤心一愣,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被他看出來,不過多年夙願終於實現,臉上也不禁有了幾分傲意:“之前突然得到一個契機,成功突破了。”
“恭喜恭喜!”祖安心中冷冽無比,所謂的契機,想必是之前屠城帶來的吧。
很快和對方分開,回到隊伍之中,他悄悄詢問羋驪:“皇后師父,你到底什麼時候醒來的呀。”
“記不清了,”羋驪嘴角微揚,“某些人勾搭人家師父徒弟啊之類的,可能就醒了。”
祖安:“……”
“你怎麼有這麼變態的偷窺嗜好的呢?”
羋驪神色一冷:“你說什麼?”
“沒什麼,”祖安咕噥一聲,“我只是覺得你壓根就沒沉睡過。”
之前她因爲元氣大傷陷入沉睡肯定是無疑的,但後面幾次沉睡總覺得有些蹊蹺。
“你不做虧心事,我睡與不睡,你又擔心什麼。”羋驪冷哼了一聲。
祖安心想誰希望自己的一言一行全暴露在別人眼中啊。
就在這時,忽然心中一動,望向了側後方,只見一身着蟒袍玉帶的中年男子往這邊走了過來。
“王爺有何指教?”來的自然是齊王了,祖安沒料到他會直接來找自己。
“祖大人客氣了,哎不對,改叫你攝政王的。”齊王笑道。
祖安狐疑地看着他,一時間摸不清楚他什麼反應。
“剛剛是不是很意外?”齊王倒也單刀直入。
“確實有些意外。”祖安笑了笑。
“皇兄似乎欲置你於死地啊,他麾下那些大臣不少也有此意,”齊王嘆了一口氣。
“王爺手下不也很多如此麼。”祖安神色平靜。
“那還是不一樣的,”齊王搖了搖頭,“祖大人這些年也算爲皇兄忠心耿耿,可惜到頭來卻是個孤臣,祖大人是個聰明人,應該清楚做孤臣的最後都沒有好下場的。”
祖安頓了頓:“王爺,以我們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您來說這些似乎沒什麼意義。”
齊王點了點頭:“不錯,之前本王確實有些恨你壞了我的好事,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一切要往前看。”
“因爲我攝政王的身份麼?”祖安自嘲一笑。
“我不否認有這個因素,”齊王說道,“但歸根結底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這段時間我冷眼旁觀,皇兄似乎並沒有真正接納你,而是準備把你當個棄子用的,你應該也能感受到這一點。”
“王爺到底想說什麼?”祖安沉聲道。
“還記得我們以前也談過一次合作麼?不妨再合作一次。”齊王倒也沒有隱瞞來意。
祖安笑了:“王爺,就算我答應你了,你也未必會相信我,我也不可能相信你,這樣的合作又有什麼意義呢?”
“以前確實有這個問題,”齊王點了點頭,神色突然變得莫名了起來,“可如果我們變成一家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