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太陽落山的一瞬間,柳風辰就看到那名黑袍人出現在石臺上,而且,他也差不多知道那股壓迫神識的力量是怎麼回事了。
一開始,廣場上的弟子們都沒什麼變化。
就在考覈的第十二天晚上,柳風辰發現廣場上開始有弟子變得焦躁不安起來,開始吵鬧,甚至有幾名弟子直接出手攻擊身邊的人。
臺上的幾位長老看到後,對此也沒說什麼,只是安排學院弟子將那些鬧事的弟子擒了起來,看樣子是不允許他們參加接下來的考覈了。
還有些等待考覈的弟子,神色開始變得非常萎靡,有些人甚至已經癱倒在地,顯然是神識受到了創傷。這些弟子也被擡出了廣場,淘汰出局。
考覈到了第十四天,也就是現在,場上連同那些已經考覈通過的弟子,加起來不過堪堪過萬,竟是不知不覺就淘汰了近兩千餘人。這兩千多人有大部分還都是因爲突然的性情大變被淘汰的。
想到此處,柳風辰就明白了,其實學院的考覈,第一輪和第二輪是同時進行的。
第一輪考覈弟子們的修爲和天賦,大部分弟子都能通過第一輪。
第二輪是考驗弟子們的心性與耐性,而且還是與第一輪考覈同時進行,若是沒有外力干擾,倒也容易。
柳風辰觀察了這十多天,在感覺到神識的變化後,才知道,那位晚上纔會出現的黑袍人與第二輪的考覈絕對有關聯。那種能干擾武者神識的力量,或許就是那個黑袍人整出來的。
柳風辰看了看身邊的張小雨和洪大等一衆巫蠻族的弟子,發現他們的性情暫時沒有被影響後,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現在他們沒被影響,不代表以後不會,考覈還沒結束,還有近一千名弟子沒有考覈。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肯定還會有人支撐不住,柳風辰必須想點辦法,把他們所在這片區域的那股力量給破掉。
要想不被人察覺就只得依靠識海內的小蓮他們。
柳風辰直接在心裡問道:“小蓮小洛,快感應一下,外界那股能干擾神識的力量是怎麼回事。”
小蓮和小洛其實一早就發現了,只是懶得跟柳風辰說而已。
現在柳風辰問起來,小洛沒搭理他,小蓮滿不在乎道:“不就是一座低級陣法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柳風辰道:“這裡有陣法?”
小蓮道:“不然你覺得還有什麼力量,能夠在不被發現又不造成傷亡的情況下,同時影響上萬人的神識。”
影響武者的神識,一般只有高階武者才能對低階武者造成影響,但遠沒有這種範圍和精細度,能夠不造成損傷卻又幹擾上萬人神識。除非是武帝強者在此,這當然不可能,青書院長還未迴歸,就算青書院長此刻身在學院,也不可能會爲這等小事親自出手。
柳風辰道:“是不是那個黑袍人控制的陣法?”
小蓮道:“確實是他,不過他可不是正常的生靈,他是這座大陣的陣靈,而且道行很高。”
柳風辰道:“陣靈?他爲什麼總在晚上出現?還有,我怎麼感覺臺下除了我之外,別人都看不到他的存在一般,這又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白天恢復消耗,晚上纔出來操控陣法,畢竟連續十多天同時影響上萬人的神識,這種消耗,武皇境的武者都承受不住,更何況一個陣靈。”
“我雖然對陣法不是很瞭解,但是陣靈這種東西屬於先天的存在,你體內擁有混沌和造化這兩種先天之力,想看到他還不是非常容易?”小蓮解釋道。
柳風辰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你有沒有辦法把我周圍的陣法力量給隔離起來?”
小蓮無語道:“這點力量又影響不了你,幹嘛隔離?”
柳風辰道:“我是不怕,可這幫蠻子快被影響的神志有些不清了!”
可不是,柳風辰早就發現身邊的巫蠻族弟子已經開始有人眼睛發紅了。
他們這個種族,原本性格就火爆,現在還沒發作,全都靠着天生強大的堅韌意志,在頑強抵抗着。修爲高的,像洪大他們還好些,那些只有入境初期的弟子,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小蓮思考片刻道:“你可以將靈力釋放出來,把你周圍這片區域都籠罩起來,不過,這樣做可能會被那個陣靈發現。”
這可是個大問題,柳風辰如果這麼做,就相當於是在作弊,萬一被那陣靈發現,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
柳風辰道:“有沒有別的方法,被發現還不如直接被淘汰。”
小蓮道:“那你就挑幾個情況嚴重的,給他們輸送點你的靈力,動作別太大,不然還是會被察覺到。”
考覈已經要接近尾聲,最多再有兩天,廣場上的弟子就能全部考覈完畢。
眼見巫蠻族有幾人已經開始神志不清,隱隱有種要發作的苗頭,柳風辰對這羣弟子還是挺有好感的,他可不想在這最後關頭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被淘汰掉。
柳風辰悄悄走到洪大身邊,低聲道:“洪兄,這座廣場有些不對勁,你回頭看看你們族裡的弟子。”
洪大的修爲已經到了化境,這座大陣的力量不會對他的神識造成什麼影響,洪大一直在觀看臺上的弟子考覈,此刻聽柳風辰一說,回頭朝身後看去。
“你們怎麼了?眼睛怎麼這麼紅?”洪大看着族裡的弟子,有些驚駭的開口道。
一名眼睛紅髮,額頭冒着冷汗的弟子,艱難的開口道:“洪大哥,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覺腦海裡有一股莫名的憤怒,很想出手打一架,甚至還有些想殺人。”
“洪大哥,我也有這種感覺,而且就快要剋制不住了。”
“對對,我也是,洪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洪大駭然的看着眼前族裡的弟子,粗略數去,已經有二三十個人神志出現了異常。
因爲學院的考覈回回都不一樣,洪大也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不過,他想起剛纔柳風辰對他的提醒,忙問道:“柳兄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柳風辰點頭道:“我猜到了一些,不過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們族裡的這些弟子快堅持不住了,一旦他們神志崩潰,做出出格的事情,就會被學院弟子給擒走,那就意味着淘汰出局。”
洪大道:“柳兄弟可有解決之法?”
柳風辰道:“洪兄可以讓他們慢慢靠近在我的身邊,我的靈力帶有寧神靜心的作用,將我的靈力輸送到他們的體內,應該能壓制一些時間。”
柳風辰跟洪大解釋了一會兒,洪大大體聽明白了,這有可能就是第二輪的考覈內容,他們現在所做的相當於是在幫族裡的弟子作弊,做這種事情最好還是隱蔽點的好。
洪大知道柳風辰是在幫他們,也不多說廢話,鑽進巫蠻族弟子人羣,將那些眼睛發紅的弟子,全都悄悄拽到了柳風辰的身邊。
洪大低聲道:“柳兄弟,一共二十六人,全看你的了。”
柳風辰點點頭沒有說話,他怕被那個陣靈發現,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手指尖發出一條靈力細線,在周圍這二十六人的身體裡來回的遊走。
隨着柳風辰的靈力輸送,那二十六人的神色明顯有所好轉,眼睛也沒那麼紅了。
柳風辰收回靈力喘了口氣,有些心虛的朝石臺上瞥了一眼,可這一瞥不要緊,那石臺上的黑袍陣靈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站了起來,面部正朝向柳風辰他們這個方位。
柳風辰能感覺到那個陣靈絕對是在看他,還是被他發現了,心裡不禁有些慌了起來。
“穩住穩住,以不變應萬變。”柳風辰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