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一連十幾天沒有消息,讓樑左不禁有些焦躁。
這天他在辦公室練功房裡頭和人造人練了一陣子手,洗掉一身疲倦,看到有人推門而入。
韓靖見他表情怪異,說:“怎麼了?”
樑左下意識說:“你是真的韓靖?”
不過立馬他就想到這個應該是韓靖真人,只有“五指戒”團隊成員能夠自行進入駐地,其他人沒有得到老白許可是無法尋找到地址的。
“另一個我?”
哪怕聰慧如韓靖也被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於是樑左從隔壁的房間裡,將一個僵硬的簡直是標本一般的人給扛出來,放在他面前。韓靖的表情就變得有些精彩,先是訝異,而後深思、疑惑,最後他變得充滿興趣,用手指扒開對方的眼皮,用自己的眼睛和另一個韓靖對視。他又用手指在對方肩胛處摸索了一陣,點點頭,然後突然他摸出一個小鑿子,對準複製人韓靖的腦袋砸了上去。樑左甚至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從一堆骨片和濺射出來的鮮血中抓出了一顆眼球。
眼球是赤紅色的,下面還有一些細小粘稠的觸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怪異的小型八爪魚。
“連這個都複製出來……應該是器木所的‘轉生之術’沒錯。”嘴裡唸唸有詞,他將掙扎的眼球丟在地上,一腳踩成肉泥,這肉泥發出一聲尖叫,化作了一團煙霧。
“這東西是器木所給每一個加入的成員都會在大腦中植入的‘降靈之眼’,戰鬥時可以共享視野,也有一些特殊的功能,還會自動記錄在外面經歷的一切戰鬥。”
樑左自然而然想到行車記錄儀這個東西。
“對,類似於行車記錄儀,會給器木所收集儘可能多的外界信息,作爲他們研究的基礎,不過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作用……”他有些厭惡地看着複製人正在自行復原的大腦,上面的傷口都已經快速結痂,復生能力驚人。“‘降靈之眼’真正的作用是,監督每一個器木所戰隊的成員,它就像是一個隨身攜帶的自行跟蹤器,你去了哪裡都記錄在案。你的一舉一動它也盡數記錄,基本上,被植入了‘降靈之眼’就沒有了個人自由和隱私,在器木所看來,這是保護也是考驗。新成員都會被植入這東西,犯錯內部懲罰也會用到,可以算是器木所獨有的一種監督和懲處方式……”
一番話聽得樑左心驚,這簡直是一種變相地軟禁控制,就像是駐紮了一個錦衣衛在你腦子裡一般。
“應該是在廢棄區那裡出事的……”
韓靖說着:“應該是在那時候,有人放出了這個克隆體,讓他通過外部通信通道和你聯繫……”
樑左迫切想要知道韓靖到底遇到了些什麼,可他卻沒有急着說,而是躺在外面的沙發上閉目養神,說是等老白回來一起商討。
好在沒多久老白就折返。
“邊吃火鍋邊聊,我也得到了一些優點麻煩的消息……”
老白風塵僕僕地趕到,伸手在辦公桌上一劃拉,上面就出現了一桌熱騰騰的火鍋,各種綠色配菜,鮮肉,蝦,牛肉,丸子……好像這張桌子樑左發現就是吃火鍋用的,根本沒用來辦公過。
老大老白脫掉自己的白色外套,掛在椅子上,率先坐下,樑左和韓靖這才找了位置坐下。
“韓靖你說吧。”
老白夾起一塊牛肉浸入湯鍋中刷着。
“那天我們遭遇奇物山莊的人,發現他們在外面遇襲之後我和樑左分頭撤退……”
韓靖一邊儘可能快地不斷在各個房間之中穿梭,一邊腦子裡迅速思考着黑衣人的目的。他們是敵人還是朋友?
光從這個天時來看,黑衣人恰好堵在他們倆人進入“慘案現場”嘗試活捉倆人,他們應該不是和韓靖和樑左一路的,無論他們是想要讓樑左和韓靖背黑鍋還是爲了放出某種風聲……
韓靖卻並不擔心。
他一開始就發現黑衣人只是不斷壓迫着自己移動,無法停留,不給喘息,可他並沒有直接下死手,彷彿目的就是爲了讓韓靖儘可能遠離案發現場,路線越長越好。與此同時,韓靖也發現體內的十二將並沒有轉化成兇將,預示着眼前並非大凶之兆。黑衣人將他逼走後就消失了,這讓韓靖下意識覺得不妥,於是偷偷返回了案發地點,廢棄區門口處。
那裡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沒有留下。
一個韓靖沒想到的人出現……
“是紅縭。”
這個名字讓樑左愣了一會兒才意識過來,這不就是環指紅戒嗎?
他下意識否定:“不可能,紅已經死在和青在現世世界的戰鬥中……”
“你看到了她的屍體被掩埋嗎?”
韓靖問。
“沒有……”
當時情況兇險,樑左差點被殺,根本沒來得及去顧及。樑左第一個反應是跑過去嘗試急救青戒,青戒是在他眼皮下嚥氣的,玉京山來人接管了事發地……樑左心中震動,如果說當時紅沒有死,是誰救了她?玉京山?
韓靖在火鍋裡夾了一塊山藥,慢慢咀嚼吞嚥後再次開口:“紅縭的身份信息依舊有一部分在團隊信息中,我想也沒有人會僞裝成她的樣子,那樣毫無意義。”
最關鍵是,韓靖是無意中看到了紅縭的臉。
當時他見現場被人清理想要立即離開,這時候廢棄區外打開了一扇門,一名黑袍人出現,他蹲下在周圍尋找着蛛絲馬跡,稍作停駐。突然又有一個不速之客降臨,那是一個用黃巾矇住臉的人,腰繫一根黃色腰帶,他直接對黑袍人下手。倆人對了一記,黑袍人稍佔下風,摸出兩把短槍開始拉開距離射擊,黃巾人行動敏捷,避開對方火力想要肉搏。頓時場面上變成了你進我退的拉鋸戰,黑袍人黑袍也被黃巾人撕裂,露出下面紅縭的臉。
韓靖正是根據容貌和紅縭的持槍戰鬥方式確定,她是本應該死掉的紅縭。
“可是……這怎麼想都不太可能。”
樑左還有些懷疑,不過轉瞬他想到了一件事。
進入五指戒之後,自己繼承了尾指銀戒的位置,韓靖則是得到了長指青戒的稱呼,可是紅縭環指紅戒的名字並未給他們使用……
“沒錯,她沒死。”
一直沉默着吃火鍋的白子駒終於開口,他用溼毛巾擦了擦脣角,神色複雜。
“她已經被崑崙‘引渡’,現在已經成爲了烽火樓的附庸,和我們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之前烽火樓還正式發給了我一封聲明函,說紅縭已經加入了他們,如果有任何針對她的危害行爲都將被他們視作對烽火樓的挑釁。”白子駒平靜地說着:“崑崙和蓬萊的人互相‘引渡’已經是持續很多年的一個慣例了。簡單而言,就是通過崑崙和蓬萊之間無法互相影響的特質,蓬萊組織庇護一部分對他們有價值可是對崑崙組織是危害的人物,同理崑崙十二戰隊亦然。”
引渡機制就是這樣一個互相收買對方的人作爲明面或者暗地裡人的行爲。
想想紅當初揹負秘密,甚至於和以太人藏在崑崙世界的“內應”有關聯,對於崑崙十二戰隊來說她不僅是一個線人還是一個確鑿的證人,證明蓬萊與這事洗不開關係。崑崙與蓬萊諸組織之間向來是互不順眼,能夠拿捏對方趁機打擊是再好不過。
“紅縭的事情你們就別去多想了,她的事情現在已經是烽火樓的事,烽火樓現在賬面上幾乎算是十二戰隊中最強的,最好避開他們鋒芒……”
白子駒少有地告誡說。
“韓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