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委屈你先在學校住一段時間,”王逸飛很誠懇地說道,“說實話,讓你這樣搬來搬去,我心裡其實挺過意不去的,不過這次確實是個特殊情況,所以請你原諒一下。”
“這有什麼委屈的?”王成才搖了搖頭,忽然有些感觸地說道,“哥,我覺得你最近好象有些奇怪呢。”
“噢?”王逸飛忙問道,“我有什麼奇怪的?”
“我感覺你現在對我說話不象以前那麼嚴厲了,而是變得有些客氣,這讓我很不習慣呢。”王成纔想了想說道。
王逸飛聽他這麼說,心中不由微微一跳:看來直覺這個東西真的很可怕啊!其實這種心態上的調整,連自己都是下意識的,但是他卻敏銳地感到了。
想到這裡,他馬上笑道:“傻瓜,你連這都不知道麼?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所以我當然要對客氣一點,難道還能象以前一樣,動不動就訓你一頓嗎?這樣你在別人面前會沒面子的,明白嗎?”
“噢,原來是這樣啊,”王成才搔了搔頭道,“不過我感覺象以前那樣似乎更好呢,因爲那樣感覺更親切一些。”
“你呀,真是長不大。”王逸飛笑着搖頭道。
不過他嘴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微微有些發酸,因爲他知道,過去的那種感覺,或許永遠都找不回來了,雖然他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一直都想努力回到從前的那個自己,但是有些東西,是你努力就能留住的嗎?
因爲血緣這個東西,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它都是客觀存在的,因此當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後,雖然對父母和弟弟更加關心,卻不能象以前那樣說話直接了,其實這並不是他心裡想這樣,而是一種下意識的心理轉變,所以在許多時候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
其實他有時候也想,如果把自己的身世坦白地告訴兩個弟弟,或許會更好一些,因爲那樣顯得更加坦誠,但是一來是因爲王成義去了粵東,一時間難得聚在一起,二來是他覺得時機還不成熟,所以他決定暫時還是保守這個秘密爲好。
而他現在想做的,就是儘量幫兩個弟弟打下一點事業上的基礎,這樣萬一他們以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反應就不會太強烈,因爲一個在事業上有基礎的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會更強大,而且他們選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就不會因爲家庭的情感問題而迷失方向。
他正在暗自思忖,這時王成才說道:“哥,那我待會兒回去拿點東西,晚上就去學校住了。”
“你不是正在上班麼?”王逸飛忙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着急,等到晚上下班以後或者明天再弄都不遲。”
“那不都是一樣麼?”王成才笑道,“再說我回去也沒什麼東西好拿,就是幾本書和牀單被罩,至於棉絮什麼的,宿舍裡同學都有,我就懶得從家裡搬了,所以這一來一去,半個小時就夠了,耽誤不了什麼事。”
“你用別人的東西不太好吧?”王逸飛忙說道,“如果你怕麻煩,買個新的也行。”
“沒事啦,都是以前一起玩的,隨便借用一下有什麼關係?”王成才笑道,“再說現在天氣暖和了,我正好可以幫他們把被子拿出去曬曬,所以說起來還是他們賺了。”
“噢,那你看着辦吧。”王逸飛聽他這麼說,不由樂了,於是他點頭道。
打完電話以後,王逸飛回到客廳對關渝明說道:“關處長,我跟我弟弟已經說好了,他下午回家拿點東西以後,晚上就去學校住,所以你們今天晚上就可以在這裡住下來了。”
“是嗎?”關渝明看了陳志遠和谷中昆一眼,然後點頭笑道,“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這件事我們確實要對你說聲感謝。”
“呵呵,您太客氣了,”王逸飛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時間道,“哎呀,想不到一轉眼就是十二點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吃個飯吧。”
“好,”關渝明點頭道,“既然我們在這裡住下了,就得稍做佈置,所以我們吃過了飯就開始行動吧。”
當他們吃過午飯,剛好是下午一點半鐘,關渝明等人正要往回走,王逸飛忙說道:“我弟弟說等會兒要回來拿東西,他現在還沒來電話,應該是還在路上,所以我們先在外面轉一轉吧,不然回去可能就碰面了。”
“呃……”關渝明停住腳步,然後沉吟了一下道,“其實我覺得照個面也好。”
“噢?”王逸飛忙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們既然接受了你的盛情,就有責任保護你弟弟的安全,”關渝明正色道,“所以我們現在跟他照個面,如果以後萬一有什麼事情,照顧起來也方便。”
“那還是算了吧,我怎麼能因爲自己的私事讓你們分心呢?”王逸飛忙搖頭道,“再說我弟弟也多少有一點自保的能力,所以你們完全不必爲他擔心……”
他正在說着,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剛剛接通,就聽王成纔在那頭說道:“哥,東西我已經拿好了,鑰匙要先交給你嗎?”
“噢,是嗎?”王逸飛忙說道,“鑰匙你先留着吧,如果我需要再找你來拿。”
“嗯嗯,那我先去上班了。”王成才說道。
王逸飛掛斷電話以後,對關渝明笑道:“呵呵,已經沒事了,我弟弟已經拿好東西走了。”
“呃,那就先這樣吧。”關渝明見事情已經這樣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幾個人回到房間以後,王逸飛把屋裡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掏出一串鑰匙遞給關渝明道:“這是房間的全套鑰匙,你們上午趕路辛苦了,就先在房間稍作休息,我現在過去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晚上再過來跟你們聊吧。”
“呵呵,”關渝明接過鑰匙,然後望着他笑道,“你這麼急着離開,大概是聽說我要對房間作一些佈置,所以想要避嫌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完全沒有必要了,你想我們如果連這也信不過你,又怎麼會住在這裡?再說我們以後還要合作辦案呢,所以信任那是個基本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