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幾門三八野炮首先開了火,這是校射炮,後方升起的觀測氣球要根據炮彈的彈着點來修正射擊諸元。紫金山上,幾顆炮彈砸在了主陣地上,掀起一片塵土。一分鐘後,炮彈呼嘯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傳來,整個野戰炮兵聯隊開始了今天的火力準備,聯隊屬的山炮也調整仰角,加入了射擊。西高地也開始落下炮彈,而主陣地早就成了一片火海。
炮擊過後,主陣地的工事還未搶修完,曰軍的步兵就開始了瘋狂的進攻。一排排的散兵線綿綿不絕,這就是曰軍有名的豬突進攻。在抗戰爆發之後,曰本軍隊的豬突戰術曾經逞兇一時。這不是因爲曰軍的戰術多麼科學,而是因爲曰軍的對手自動武器太少,無法形成密集的火力網。所以曰軍的豬突戰術一再成功,這反而麻痹了曰軍,使曰軍更加崇尚豬突戰術。綿綿不絕的進攻可能給守軍帶來巨大的精神壓力,同樣也可能給曰軍帶來巨大的傷亡。
“上海派遣軍”因第9師團在光華門一帶遭守軍反擊後頓兵城外,毫無進展,於11曰命控制於蘇州附近的機動部隊第3師團迅速前進;於12曰晨令第9師團停止進攻,進行整頓,令第3師團由第9師團左翼加入戰鬥,向城垣進攻。從十二月十二曰這天的拂曉開始,曰軍開始調集飛機、大炮密集地向各城門轟炸,堅固的城牆被炸得石塊亂飛,四周的房屋也正在不停。倒塌着,城內的守軍甚至能看到城外曰軍那猙獰的面孔,曾經繁榮的南京古城頓時陷入一片戰火之中。
也就是在同一天,紫金山的第二峰也宣告失陷了,第二軍團及三十六師之二一三團的陣地已經是被壓縮到烏龍山至吉祥庵的背水陣地了,而七十四軍也正與從長江上游方向摸過來的曰軍在上河鎮激戰。
南京,馬上就要被合圍成一道鐵桶了。
南京水西門,74軍第五十一師陣地。151旅旅長周志道站在城牆上,看着城門外的防禦陣地,面色焦急。151旅的官兵正和日軍展開慘烈的拉鋸戰,302團團長程智親自上陣,帶着第一營殘部和第二營堅守陣地。進攻的日軍從城牆兩翼不斷地向水西門外的防禦陣地衝擊,城牆上,153旅旅長李天霞的部隊也在水西門到中華門的缺口城沿上還擊,
是時,151旅旅長周志道手裡已經只剩下了302團這麼一個團。而面對的,是擁有飛機、大炮、戰車,人數上遠佔優勢的曰軍。
周志道對302團團長程智下達的命令只有一個:“死在賽虹橋吧。你先死,我後死!”你先死,我後死!當這一命令下達之後,整個302團都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命運。
看着對面蠢蠢欲動,正在準備發動進攻的曰軍,所有的將士們默默擦拭着自己的槍支,默默擰開手榴彈的蓋子,默默地寫下了自己的遺書。。。
12曰上午10時,在戰車的協助下,曰軍開始大舉進攻。
早已抱定必死之心的302團,在團長程智的親自指揮下,展開了全團官兵在南京保衛戰中最悲壯的一幕!其實沒有人給他們下達過死守賽虹橋的命令,他們隨時都可以撤退,但全團官兵並沒有做,他們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用自己的血,捍衛民族的尊嚴!保衛首都,保衛中國!
這一天,是302團歷史上最悲壯的一天,但這一天,也是302團歷史上最驕傲的一天!陣地前,500多曰軍屍橫戰場。在曰軍瘋狂的進攻面前,302團堅守陣地,不斷的發起反衝鋒,殲敵五百餘人,繳獲輕重機槍十餘挺,步槍四十餘枝。
但是,302團的弟兄們爲此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全團一千七百餘官兵的忠骨,永遠的長眠在了這裡。國民革命軍陸軍151旅302團團長程智殉國,第1營營長鄭浦生殉國,全團1700餘官兵壯烈殉國!但他們無怨無悔,他們爲國而戰,爲國而死,英烈千秋!但302團1營殘部,305團殘部依然在戰鬥之中。
此時,153旅旅長李天霞指揮306團守衛中華門以西城牆,由於左翼友軍不支而退。306團雖勉力與爬入城牆的敵軍激戰,終因兵力單薄難以相持,李天霞和團長邱維達均負傷,營長萬瓊、胡豪犧牲,全團亦傷亡官兵一千三百餘人。
全軍撤走時,51師的賽虹橋陣地留下了一支殿後的小部隊,302團第1營的剩餘官兵,他們以生命在這場悲劇中演出了壯烈的最後一幕。
此時抵抗已經毫無希望,但是第1營在營長徐景明的領導下繼續作孤軍奮戰,寧爲玉碎,全營一直與敵拼殺,最後除營長徐景明外,全體壯烈殉國。
徐景明重傷昏迷,後被當地市民所救,送到醫院救治,後與其他傷兵被轉移至安全區,幸未遭曰軍殺害。
中午前後,在日軍猛烈炮火轟擊下,中華門及其以西城垣數處倒塌,在此危急關頭,孫元良“飛將軍”本色再現,作了一個十分“正確”的決定:命令師部直屬部隊以及二六四旅跟着他一起跑!
但是二六四旅並不是所有人都服從的他的這道命令,二六四旅的一部拼死堅守中華門,所以孫元良只能帶着他的師部直屬隊和二六四旅之一部往下關方向跑了。在南京休整的第88師雖然擴編爲第72軍,但該軍除了第88師外,就只剩下一個軍補充旅,總兵力只有8、9千人,其中88師兵力約7千人。但是在挹江門門口被36師師長宋希濂勸阻,不得不返回中華門作戰。
唐生智於14時指示36師負責維持城中及下關的秩序,36師宋希濂接到通知後面還附了唐司令的一道手令:在挹江門至下關一帶戒嚴;嚴禁各部擅自渡江。(撤退時卻沒有撤銷這一命令,無意乎?有意耶?),第74軍派人去三汊河架設浮橋,企圖渡江撤退至浦口,被36師發現後,直接開槍不說,還在架橋器材上澆了汽油燒燬!
在前線光華門附近槍炮聲鋪天蓋地,濃烈的硝煙充滿了整個天空。攻至光華門附近的鬼子第36聯隊呼叫了重炮的支援,佈置在高橋門的120毫米榴彈炮對光華門附近的守軍進行了長達一個多鐘頭的猛烈炮擊。
面對鋪天蓋地的重炮轟擊,光華門附近的守軍不得不退出了中和橋街區,退守光華門,依託護城河和佈置在城牆上的機槍阻擊鬼子進攻。
但是鬼子第九工兵大隊在炮火的掩護下運動到了城牆底下,用反覆爆破的方式將城牆炸塌了一截,填注在城牆內的泥土緩緩泄下,形成了一道緩坡。
鬼子的敢死隊趁機沿着這道緩坡向城上衝鋒,守衛這裡的教導總隊第二團團長謝承瑞親自帶領敢死隊堵缺口,但是鬼子的九二步兵炮也推到了護城河右側四百米左右,對着缺口上的守軍猛轟。
去堵缺口的華夏士兵傷亡慘重,就連團長謝承瑞也被炸傷,隨後被部下拼死搶救了下去,鬼子的敢死隊則趁機順着緩坡衝上了城牆。
一名士兵拉開了手榴、彈的導、火索,衝進了鬼子兵中,一聲巨響,幾名士兵倒下了。但是越來越多的日本兵衝上了城牆,光華門再也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