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晴將冰冷的劍尖點在韓真臉上肅然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再廢話一句,連你也性命不保。”
韓真馬上回道:“女俠,我幫你找到憲宗,然後將他殺瞭如何?”
周晴晴表示不信,冷哼一聲,抽劍就要刺向萬癡。
韓真叫道:“慢,我這個皇帝是靠篡位得來的,不把憲宗殺了,我的位子永遠都坐不穩,所以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周晴晴猶豫片刻,道:“好吧,我就答應不殺這閹貨,但是這賊禿太過心狠手辣,我一定要他死。”
韓真見她一臉堅定,這件事多半是沒商量的餘地了,嘆口氣道:“女俠,既然這樣,你讓我跟這位和尚兄弟好好話個別,畢竟我們曾經出生入死,感情太過深厚。”
周晴晴點頭,表示答應。
萬癡有點沮喪,不一會兒竟嗚嗚的哭出了聲,抽噎道:“韓施主,沒想到咱倆的緣分到這裡就終結了,原本我還想跟着你大展宏圖呢。”
韓真的右手在網裡還能稍稍移動,他摸摸萬癡的腦袋說道:“孩子,其實你本性不壞,只怪我平時對你太過疏於管教了,你得罪誰不好,偏偏惹怒了周姑娘。她雖然人很善良,但是脾氣好像不太好。她叫你三更死,我們也不能留你到五更。勇敢點上路吧,十八年之後你又會是一尊活佛。”
萬癡點點頭,韓真把他臉上的淚珠擦掉,繼續安慰道:“大師,男兒有淚不輕彈,安心走吧,我會好好超度你的。”
半天不說話的英直這時候說道:“萬大師,認命吧,你的死期到了。想不到你一玩老鷹的到頭來還是被老鷹給玩了。真是捨不得你啊。”
萬癡也顧不得理他,吃力的指指脖子上的佛珠,要韓真幫他拿下來,不捨的看着它:“這串佛珠是我三歲的時候方丈親手戴在我身上的,他說此物開過光,能保佑好人一生都平安。我做事做的不夠好,佛祖也不再給我機會,馬上就要收我走了。所以這串佛珠就留給韓施主你吧,以後你想我的時候看看這佛珠,就像我還在你身邊一樣。”
說到動情處萬癡和尚又忍不住抽噎兩聲,韓真偷偷瞧了一眼周晴晴,本來是想打個感情牌,讓她放過萬癡,誰想到萬癡這生離死別的真感情上來了,弄得韓真還有些不自在。
剛纔聽他說什麼三歲方丈贈佛珠的事,這點倒是可以大大的煽情一把。
韓真嘆了口氣:“孩子,你三歲就被送到了寺廟裡,那你的父母呢,他們不要你了嗎?”
萬癡和尚聽了哭的更厲害了,緩了半天才說道:“聽方丈說,我的父母早就被仇人殺了,我從來就沒見過父母,是方丈將我養大的。”
韓真無語的看着他,心想那你前兩天還想讓我幫你得到方丈的位子,不過看他現在說的如此動情,那時候估計只是一時嘴快吧。
聽到他說到這裡,大家都有些替他難過,唐媚竟忍不住哭了出來。
周晴晴看萬癡和尚的神態表情,知道他說的多半是真的,不禁心腸一軟,向韓真道:“好了,別在我面前裝了,這個臭和尚我就饒他一次吧。”
萬癡獲得大赦,馬上不再抽噎,感激的看着周晴晴:“女俠,我以後再也不會算計你了。剛纔我感覺就像你抱着我送到了閻王爺面前,然後看我乖,又把我抱回來一樣。”
英直又插道:“不是萬大師乖,其實女俠主要還是看皇上面子,打你得看主人啊這叫。”
韓真讓英直別亂說話,“啪”拍拍萬癡的光頭:“什麼就抱着你,人家一個美女抱着你一和尚做什麼!少說話好嗎,萬一惹得人家不高興又改變主意了,我還得給你備棺材。”
萬癡真就不敢再開口說話。
周晴晴將幾人身上的鐵網解開,要韓真現在就帶着自己去找到憲宗,以履行他之前的諾言。
到底要不要殺憲宗,韓真心裡也是一陣掂量,本來與這人無冤無仇,可是先前自己龍袍加身本來是救人的權宜之計,但他卻處處猜忌,還要治罪於自己,然後自己才被逼着一步步到了今天。轉念想想,如果今天憲宗不死的話,日後他要有機會重登帝位,一定會立刻將自己幾人誅滅九族的。
周晴晴押着韓真離開宮舍一路而去尋找憲宗,這時候韓真也不能具體斷定憲宗到底住住到了哪裡。
兩人一前一後繞了很久,韓真覺得已經離唐媚他們很遠了,不會再危及幾人安危,這才放下心來。
他找了一處石凳坐了下來,說是走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周晴晴不允許,斥責他接着去找。
看到遠處有個水潭,韓真眼珠轉動,覺得有機會逃跑,以極快的速度飛奔幾步,就要跳入水中。
周晴晴縱身一躍,人已經擋在他的面前,纖手掐着他的脖子斥責道:“當真這麼想死嗎,想要跑到哪裡去啊!”
韓真只覺得脖子被掐得難受,一言不發,怒氣衝衝看着她。
“呵呵,火氣還真是不小。要不要本小姐給你降降火呢!”
說着她將他抓了起來,“撲通”一聲丟入了水潭裡。
這時天已值深秋,韓真掉入水中,渾身涼意透了過來,雖然學過些游泳,但腿肚子這時有些抽筋,身體不能遊動便向水底沉了去。
片刻後,周晴晴進入水中將他扯了上來。
“服是不服?”
“服你二大爺的奶奶他外孫的連襟。”
“撲通”一聲,韓真又被她扔進了水潭裡。這次沉到水底,韓真四處亂抓,一塊大石被他翻滾了起來。
藉着上面射進來的月光,韓真看到石頭翻動下,似乎是有幾條魚猛然間遊了出來。
再看清楚些,心中一驚,這些不是魚,好像是是小龍,龍,分明是龍的模樣,足足嚇了他一跳。
周晴晴再次將他救到岸上,不待對方說話他先道:“我服了女俠,別將我丟到水潭裡,裡面好像有龍。”
“你在胡說什麼,哪裡來得龍,警告你,不要在這裡轉移話題,老老實實帶我去找憲宗這個狗賊。”她用手指點點他額頭說着。
“周姑娘,其實憲宗這個狗賊住在哪裡我確實也不知道,不過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幫助你殺了他的。”韓真冷得發顫,哆嗦說道。
“看來你是要狡辯到底了,你這奸險之徒,今日就本小姐就送你上路。”
未及韓真說話,周晴晴一手已經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只是片刻功夫,他便沒了氣息。
周晴晴將手縮了回來,摸摸他鼻息,確是已經斷氣,本來只是想對他嚇唬威逼一番,誰知道他這樣就死了,她的手有些顫抖,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
突然,韓真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周晴晴警惕向後退退,細查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時一把長劍開始若有若無的閃現在韓真身上,隨着一道極強光亮閃過,這把劍掉了下來。
韓真也在這時醒了過來,兩人都將目光閃在那把奇怪的長劍上面,韓真瞪大了眼睛發現了它就是那把奇異的秦王劍。
秦王劍劍鞘上這時出現了一副畫面:韓真站在一副棺材旁邊,周圍幾人也將棺材圍了起來。
棺材本來是蓋着的,這時裡面的人衝破棺蓋從裡面坐了起來,是一女子,這女子相貌嬌嫩甜美,滿臉傲氣, 很快站了起來,萬癡拿着木魚在他面前敲個不停,這女子突然變身爲一隻巨型的黑色蜘蛛,伸着幾條腿將萬癡纏了起來。
萬癡依然不停的敲着木魚,黑色蜘蛛漸漸的從嘴裡吐出一個人,此人竟也是韓真。
韓真跟周晴晴想要接着看下去,這一幕很快沒有了,下一幕又閃現了出來,英直指着萬癡大聲說道:“萬大師你何必裝模作樣,你就是殺唐媚的兇手。”
韓真這要對着劍大聲問去,突然間秦王劍一閃又消失不見了。
周晴晴扯扯韓真道:“你怎麼沒有死,剛纔用得什麼妖術,劍上怎麼會有人,這些你最好一一道來。”
韓真心亂如麻,這秦王劍怎麼會突然顯示那一幕,先前顯示自己龍袍加身,金龍飛舞,自己的經歷加剛纔的小龍,基本算是應驗了。
而接下來,若是再應驗的話,不僅自己危機重重,唐媚恐怕難逃一死了。怎麼會有兩個自己,難道真是自己遇到了自己的前世嗎?那個聲音說秦王劍可以看到人的前世,那個聲音是誰?無論怎麼都想不起來,就如是喝了孟婆湯一樣。
唐媚怎麼會死,我無論如何都不信,什麼破爛秦王劍,哪裡就有預言功能,你以爲你是視頻拍照手機嗎?
轉念又想着,如果秦王劍第二次的預言成功了的話,那它說不定真的就是外星生物將一個安裝了攝像頭的手機植入了劍裡。
這個想法雖然滑稽,但又較爲接近科學。
周晴晴繼續掐着他的脖子問道:“怎麼樣,還想要再死一次嗎!”這次她下手要輕了很多,意識到這非學武之人身體脆弱的很。
韓真調笑道:“周姑娘,你現在不是在要挾我,而是在摸我的脖子,摸得我有些癢癢,竟然佔我便宜,十分不像話。”
周晴晴將手拿開,“啪”一巴掌扇到他臉上。
這時,常公公跟了過來,他的身手與周晴晴不相上下,韓真終於鬆了一口氣,自己總算有救了。
韓真覺得這周晴晴不像壞人,當下顯得十分誠懇的樣子說道:“女俠,朕不是從心想騙你,只是憲宗這個狗賊藏到哪裡我也需要慢慢去查。前日裡,這條死狗要滅我九族,你要殺了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晴晴總算肯信他,三人一起回到韓真寢宮再做打算。
韓真剛剛換好了一身乾淨衣服,正自琢磨剛纔的事情。
這時,突然從門外伸進來了數十枝兩指粗的嫩藤,蜿蜒活現,就如是蟒蛇一般。
周晴晴一劍揮舞下將所有的嫩藤砍斷,不一會兒嫩藤卻從斷掉的地方又長出來了新藤,而且好像還越砍越長,越砍越多。
周晴晴將手中的長劍揮舞的更快,她的快劍閃過萬千劍影,終於一次性將這些青藤全都砍成幾段,散落在了地上。
正當大家鬆了一口氣時,這些被砍斷的青藤上竟開出了一朵朵嬌豔欲滴的紅色花朵,無論是樣子和顏色,都與呼寒拔先前獻來的那盆花一模一樣。
青藤上開了花以後,斷藤處很快又長出了新的藤蔓,幾人根本不及躲開,全被緊緊纏了起來,被迅速向外面拖去。
幾人被拖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呼寒拔送的那副畫不知爲何掛在這屋的當中,屋內在燭光映照下,畫上的女子鬼氣森森,好像在盯着幾個人一樣。
“咯咯咯……”
一陣女子的笑聲突然傳了出來,韓真幾人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驚恐,這笑聲分明是從畫中傳出來的。
呼寒拔被打死了,他老婆是個畫妖,這下定是來找我們索命無疑了,韓真這樣想道。
韓真急忙向萬癡大喊:“萬大師,你是剛纔煽情煽傻了嗎,這明顯是個妖怪,還不掏木魚出來降妖啊!”
萬癡和尚連連扭動了幾下身子,但這青藤纏得太緊,他根本不能動彈半分,雖然口中不停的誦經,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時,那畫裡的女子一抖裙襬,竟然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出來之後,那副畫馬上就變成了一張空白的綿帛。
這女子力大無窮,一手抓住幾條青藤,順帶將幾人提了起來拽到身邊,再用力一拉,這青藤將他們纏得更緊了。韓真幾人一開始是還只是喘氣困難,直至後來身上被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木魚從萬癡的懷中滑落,恰巧掉在了他的手中,可是他被青藤所纏已經沒力氣再去敲響它了,只得不甘心的望望木魚。
畫中女子用指甲在每人的脖子上都劃開了一道血痕,幾人被青藤所纏,受了重傷,內臟受損,身上的鮮血不斷順着這道血痕向外滴出。
隨後這女子擡手先沾了一點唐媚的血,用這血作顏料,一滴一滴,將她的樣子畫到了那空白的棉帛上。
慢慢的她以同樣方式也將韓真幾人的樣貌也都畫到了上面。
畫中女子繼續將這藤纏得更緊些,韓真感覺這些青藤的力量似乎比鋼筋纏身還要厲害的多,到後來半分都不得動彈了。
青藤的纏繞沒有停,但是這畫中女子好像還不是太滿意,從藤上揪下來一朵小花,將它的汁液分別在幾人的傷處擠了幾滴。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幾人的身體全部消融,化爲了幾攤血水。
畫中女子繼續用這些血水認真的作畫,她畫得極其詳細,就連常公公眉尾處一個小小的黑痣都不放過。
過了許久她才滿意的點點頭,此時韓真幾人的血已經被她用完了,以血紅色的圖畫出現在了那棉帛之上。
待畫上的血漬完全乾了之後,紅色漸漸消退,變成了一副墨色的普通人物畫像,畫中女子這才又回到了畫中。
畫上的人栩栩如生,從左到右分別是畫中女子,唐媚,楚瑜,常公公,萬癡,韓真,周晴晴和英直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