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姐忽然回頭問幾個丫鬟:“你們可有給小姐上過妝?”
阿香阿秀連忙回答:“沒,沒有哇,小姐受傷回來,奴婢給小姐洗了臉換了衣服,估摸着小姐昏迷不醒,也去不了哪兒,所以就沒給小姐上妝。”
龍小姐轉頭又問莊隆:“隆哥可看出來了什麼名堂?”
莊隆瞥了一眼龍三小姐,見她面色凝重,不象是調侃,沉吟了一會便說:“我看刁芳小姐面色潮紅,印堂卻隱隱有些青黑,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應該是中毒……但是我也不敢確定……”
龍三小姐未置可否,伸出纖纖玉手,翻開刁芳小姐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然後把脈。
望、聞、問、切完畢。
龍三小姐隨手放下錦帳,回過頭來說:“隆哥你看得還是夠仔細的,沒錯,刁小姐的印堂和兩眼底的四白穴都有些隱隱的青黑,全身發軟,應該是中了十香軟骨散之類的劇毒;再看她面色,本應蒼白無血色纔對,可如今嘴脣、兩腮皆鮮紅潮赤,好象是上了妝一樣,其實這是一種病態,是中了十香軟骨散之後,又吸進了大量的有毒氣體所致。”
莊隆插嘴:“很明顯,那混蛋是想先用十香軟骨散把刁小姐迷昏,又在煙火中放了些不知名的毒,然後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被火燒死,以保證乾淨徹底,萬無一失。也夠陰險毒辣的……“
龍三小姐繼續分析說:刁小姐也有些微的燒傷,但是經過大夫的處理,不仔細還看不出來,問題不大。主要是她的呼氣中有一股甜味,那是因爲中毒太深的緣故。
“呼吸看上去雖然和緩,卻過於平淺微弱,偶爾還有暫停現象,不過一般人不容易看出來罷了;且脈搏有些紊亂,吸氣時快,呼氣時變慢,有時還漏跳一兩下,這是嚴重的心律失常現家;一側瞳孔有些放大,生命體徵不夠平穩,隨時有可能發生不測……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病,兇險着呢!”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哪?”
四個丫鬟聽說她們的小姐病情兇險,恐怕沒得救了!又驚慌又害怕,阿香阿秀卜通一下跪倒在龍小姐面前,哭道:“這位姐姐,您一定要救我們家小姐,救活了我們家小姐,奴婢一輩子爲姐姐當牛做馬也願意……”
春藕和夏荷也跟着一齊跪下,四個人一起嗚咽着,共同重組了一個專業的哭泣團隊,叩頭如搗蒜!
忠心可嘉,忠心可嘉啊!
龍小姐心中暗歎,莫名的也有些感動。連忙伸出手去扶:“妹妹們,快起來,你們若如此多禮,我可就不管不問了……”
四丫鬟一聽,刷的一下全站了起來,感激涕零地望着龍小姐。
“我也很想救你們小姐,可是,我並不是什麼大夫啊!”龍小姐實話實說。
“啊……”四個丫鬟滿腔的希望又變成了失望,頓時呆若木雞。一想到曾經朝夕相處,她們無時無刻都在盡職盡責服侍的小姐,真的回生乏朮,生死難期,又悲從中來。
小蘭悄悄的碰了碰龍三姐姐的手。
“小蘭,你想幹嘛?”
小蘭仰起頭小聲小氣兒的說:“龍姐姐,你不是很厲害的麼?婆婆的眼睛都是姐姐治好的……”
龍三小姐連忙打斷她的話:“小蘭別亂說……”
“小蘭說得沒錯嘛!既然龍小姐有這本事,爲什麼不對刁小姐施以援手呢?醫家父母心,難道你真的忍心見死不救?”莊隆接口說道。
“可我正在考慮,有沒有值得我施以援手的理由!何況我實在還沒有資格躋身‘醫家’之行列。充其量只能算個‘江湖郎中’……”
“純粹是託詞!再說了,能醫好病的‘江湖郎中’總比庸醫強吧!”
“別拍馬……了,我有我的原則。”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何況是治病救人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功德無量啊!”莊隆仍在替刁芳小姐苦苦求情。
龍三小姐瞟了他一眼,有意無意的調侃一句:“真是伉儷情深啊!”
見對方恍若未聞,又加了一句:“做善事也得考慮後果是不是?
“哦,我明白了。”這下莊隆接口了。
“我都說得這麼直接了,如果你還不明白,那就是情商和智商都缺失的二百五了!”
“就因爲我的緣故,所以你就心存芥蒂不願救治。”
“隆哥,你說得太對了,情敵也是敵人!我救了她,你肯定是實至名歸的做成了人家的姑爺。你倆喜結連理了,整天如膠似漆,卿卿我我風流快活,那我算個啥?我不會傻傻的連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吧!賠了夫君又鬧心的事誰肯做啊!”龍小姐直言不諱。
這些話,他們說得很輕,那些丫鬟們都在悲傷哭泣,顯然沒有聽到。
小蘭擡頭望望隆哥哥又望望龍姐姐,心中也糾結着。小小年紀心地純潔的她,當然也是希望龍姐姐救這位姐姐的,畢竟誰也不願看到一個漂亮的姐姐香銷玉殞。可是如果救活了這位姐姐,隆哥哥可就被她搶走了,豈不是害慘了龍姐姐?
龍三小姐站了起來,對丫鬟們說:“我可以救你們家小姐,但是我有個條件……”
丫鬟們連忙說:“只要能救活我們家小姐,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是嗎?”龍三小姐微微一笑,用手指着莊隆:“很簡單,若是我治好了你們家小姐,你們這‘姑爺’得歸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