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格也是衝曦晨點了點頭,臉上的肉褶子像是朵盛開的菊花一樣,不過他並沒有提什麼特別的要求,畢竟想單憑着一次出手相助便讓對方記住你的好,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道友若是有時間的話,隨時可以來我煉血樓。”朗格輕笑着,遞出一張金色的卡片,而衆人在看到那張卡片之後,頓時感到心頭一震,這張貴賓金卡,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除去大地蒼狼一族的高層,曦晨可是唯一一個能夠擁有的,甚至連權傾一方的蝮蛇都沒有這種待遇。
“謝了。”面對朗格投出的橄欖枝,曦晨倒也沒有推辭,一翻腕將那金卡收入袖袍之中,隨後轉身朝着樓梯口走去。
衆人望着曦晨遠去的背影,都是唏噓不已,他們也沒想到朗格竟然會給他貴賓金卡,畢竟這種東西的珍貴,可不是能用金錢去衡量的,這象徵的是一種地位和身份。
“大掌櫃,這傢伙究竟是什麼身份,貴賓金卡就這樣贈於一個外族人,是不是太過於輕率了。”
獨臂朗天嫉妒地瞪了曦晨的背影一眼,彎腰衝着朗格說道,當年他作爲大地蒼狼一族護衛隊大統領的時候,也是有着那種貴賓金卡,可是自從失了勢之後,金卡便被重新收回,這對他而言絕對始終不加掩飾的恥辱,如今看到一個外族人竟然得此殊榮,他怎能不感到怒火中燒。
“這是族長親自下達給我的命令,你還是不要操這麼多的心了,他老人家自有分寸。”
朗天心中的小九九,精明的朗格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朗天的肩膀,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朗天聽到這句話後,臉色陰晴變換不定,僅剩的那隻手掌握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如今的他,又有什麼資本去埋怨呢?
“血煞,限你一炷香的時間把這裡收拾乾淨,否則就卷着鋪蓋卷滾蛋。”
無處發作的朗天憤恨地一拍桌子,一擺空蕩的衣袖,朝着樓下走去,被當做出氣筒的血煞雖然表面上唯唯諾諾,其實內心裡早就罵將開來,他媽的什麼東西,自己沒本事就朝着老子出氣,難怪你走背字,活該你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想想歸想想,血煞的忍耐力,可絕非常人可比,他舔着笑臉衝其他那幾名侍衛點了點頭,撅着屁股便拾掇了起來,他心裡還自我安慰道:大掌櫃的喜歡清淨,就算你這癟三不叫喚,老子也得收拾乾淨了,老子可不是怕你。
原本人滿爲患的煉血樓,在經歷了一場針尖對麥芒的無聲鬥爭之後,已經人去樓空了,不僅是第四層,連下面三層也是沒有了顧客,看來誰都不想被這種事情卷在裡面,還是躲得遠遠地爲好。
血煞拿着墩布,屁股撅的老高,賣力地拖着地板,而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女子,此時卻是不見了蹤跡,不知道她的去向。
煉血樓之外的街道上,這個時候已經極少人煙,肆虐的黃沙彌漫在各個角落,也不知道最近颳得究竟是哪門子邪風,停了又起,起了又停,到處髒兮兮的一片,連殺戮之都原本特有的血腥氣味都衝的散了不少。
只不過人人都不會因此而放鬆絲毫的警惕,畢竟這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是不打起十分的精神,陰溝裡翻船的事情也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好比今日煉血樓上發生的這一切,原本打算享受一把的兩名黑大漢,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隕落掉了一位,另一位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一腳給踢出煉血樓,搞得個聲名狼藉,從這殺戮之都灰溜溜地逃走。
在衆人低聲議論的時候,那件事情的主角曦晨卻是坦然自若地行走在大街上,旋風在其周圍來回旋轉,可就是不能靠近其身體三尺以內,如今以他問鼎四層的修爲,對空間之力的控制自然遠勝於當初,莫說是簡單的空間封鎖,就算是要獨立開闢一片新的空間也絕非難事。
曦晨步履輕便,看似邁出的步子很小,可是每一步卻好比咫尺天涯,有種說不出的境界蘊含其中,而他身後不遠處的拐角,有個柔弱的身影卻緊緊跟隨,亦步亦趨。
前方的小巷子曲折而悠長,曦晨的身影三折兩折便不見了蹤跡,女子見狀,連忙雙手提起寬大的褶子裙襬,疾走兩步跟隨上去,可是當其轉身進入巷子之後,卻是不見曦晨的影子,數十丈遠的巷子內空無一人,好像憑空蒸發了一樣。
女子楚楚可憐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她苦笑着搖了搖頭,又輕擡起衣袖拭去眼眶裡流出的淚水,轉身欲沿着來路返回,可是垂下的額頭卻撞在了一堵寬厚的胸膛上,她的身子不由得一趔趄。
“姑娘,你一路尾隨夏某,可有什麼事情?”
曦晨打量着女子的眼眸,低聲詢問道,憑藉他的偌大神通,女子的隱匿追蹤之術自然難入他的法眼,身形早就被其看破,只是曦晨卻不知爲何女子會如此行事,煉血樓中她的那諸多舉動,也着實有些奇怪。
“前輩!”
見面前佇立的人,正是自己一路跟隨的曦晨,女子不由得慌了神,她輕喚了一聲,又迅速地低下頭去,雙手緊握着衣角,緊張的身子直顫抖。
“姑娘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望如實告知,夏某可沒有這麼多的時間。”
女子的吞吞吐吐,使得曦晨微微蹙起眉頭,這倒不是因爲他不夠耐性,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裡耗下去。
或許是曦晨不經意間的語氣有些嚴厲了,女子頓時花容失色,臉色變得慘白,一對兒俊俏的貓耳朵也是躲藏在火紅的髮絲之後,她輕咬着嘴脣,突然噗通一聲對着曦晨跪了下來。
“前輩救命!”
“姑娘這是何意,夏某不明白。”
曦晨輕移步子,躲開女子的跪拜,蹙起眉頭低聲詢問道,雖然不知曉其中原委,可是卻知道一定是有麻煩事找上門來了。
“前輩,家父被天蛇盟主蝮蛇囚禁,受盡了拷打折磨,還望前輩能夠施以援手,晚輩一定給您當牛做馬,來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女子衝着曦晨連連磕頭,額頭撞在堅硬的石板上,流淌出了殷紅的鮮血,與素白的皮膚相映襯,像是雪地裡盛開了一朵血色的玫瑰。
雖然不明就裡,可是女子的大致意思,曦晨卻是極爲的明瞭,難怪她在煉血樓之中一直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是這般打算,煉血樓中的陪酒侍女,全部是些毫無人身自由的苦命女子,她之所以選中曦晨的原因,估計也是病急亂投醫,實在是無可奈何之舉。
曦晨伸出手指,輕撫着自己略帶一絲青鬍子渣的下巴,難不成自己這麼好的面相,看起來像那種行俠仗義之輩?
“你還是起來吧,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曦晨單手微擡,凌空將女子跪倒在地下的嬌軀扶起,他斷然拒絕了女子的請求,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曦晨不想節外生枝,更何況他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處理與己無關的事情,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雖然曦晨也對那陰陽怪氣的蝮蛇很看不順眼,可是如今的局勢卻沒必要和他鬧翻,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一個陌生的女子想憑藉別人的同情來尋求幫助,實在是太不現實了,在這個血雨腥風的地域,不落井下石,背後裡捅刀子的人已經可以稱得上君子,哪裡還有行俠仗義之輩。
曦晨笑着搖了搖頭,轉身朝着巷子的深處走去,女子望着曦晨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眶中晶瑩的淚花滴溜溜地直轉,她如今剩下最值錢的東西,就只有這幅長相還算可以的皮囊,可是她不認爲這能夠打動對方的心,否則在煉血樓之中,曦晨就不會據她於千里之外。
若是如此的話,也只有這樣了,女子緊咬着下脣,突然直起身來,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衝着曦晨的背影喊道:“前輩,晚輩知道上古遺蹟蜃樓城開啓令牌的所在地點,若是前輩能幫這個忙的話,那晚輩就將其全部如實告訴你。”
女子的話音剛落,突然感到一股不可阻擋的巨力迎面襲來,她感到脖頸之處一陣壓迫,壓抑地幾乎快要窒息,而濃郁的殺機將自己全部鎖定在內,身體好像跌落進一個寒冷的冰潭之中,隨時有可能凍成冰塊。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誰派來的,靠近我究竟有何企圖?”
曦晨單手緊握着女子嬌嫩的脖頸,將其身軀高高的舉起,與自己雙目平行,而他的雙眸此刻已經全部變爲血紅色,緊盯着女子驚恐不安的眼睛。
曦晨的一連三個追問,再加上那股子嗜血的氣息,徹底地將女子給嚇傻了,她哆哆嗦嗦地顫抖着身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怎麼也沒想到,剛纔看起來還人畜無害,德高望重的前輩,爲何一轉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