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要玩雪,可是天不如人意,這雪一連下了好幾日都沒停過,而將近年關這天氣倒是越發的冷了。因風北側身體異於常人,所以要比其他人更怕冷些,但他卻偏偏喜歡下雪時的樣子,顧總是在每日用完早膳待其他人離開就多加上一件狐裘站在院子裡賞雪,而莫臨總是寸步不離的伴他左右。
這日,安少欽去上了早朝,木蓮領着府裡的幾個丫鬟和侍衛到城東的西山萊恩寺上香祈福順道要在寺裡小住幾日,隨原本添了一些人氣的安欽王府倒顯得比平日更冷清了些許。
雪在安少欽離開王府之後便停了下來,連下了幾日的雪終於停了,太陽也從層層烏雲之中慢慢展露出來,陽光照着白雪皚皚的地面顯得格外美麗。整個王府因爲大雪的關係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風北側脫下身上的狐裘,然後走進了雪地裡,白色的衣衫與白色的雪混爲一體,在迴廊裡站着的莫臨有些看呆了,看着風北側把一小團雪球在地上滾起一個大雪球,他知道這是雪人的身體,再來是頭……
風北側在堆着雪人,莫臨就在一旁安靜的看着。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風北側童心的一面,就算再成熟又如何,他還是個未及冠的二八少年罷了!
沒多久,風北側就堆好了兩個雪人,他拍了拍手接過莫臨遞過來的狐裘披在身上,手早已被冰冷的雪凍得通紅,稚嫩柔媚的臉兒也比平時紅上些許,也是被凍紅的,然而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兩個雪人身上,似乎在深思着什麼。
是的,風北側心裡有着心事。即使堆的雪人再好又怎樣,最重要的父親不在身邊做什麼事都是徒勞罷了,昔日快樂的時光也早已不復存在。此時此刻的風北側心裡瘋狂的想念着自己的父親,他那個慈祥的父親,那個把他一手牽扯長得的父親。
“莫臨,我有些冷了,你到廚房拿碗熱湯給我吧!”風北側看着雪人輕輕說道,莫臨得令的向小廚房走去,待他再回來的時候,風北側還站在那個位置,只是那兩個才堆好沒多久的雪人已不見了蹤影,看着風北側粘在狐裘上的雪,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有些不解。
“王妃,你要的熱湯。”說完,莫臨把冒着熱氣的瓷碗盛到風北側眼前,然後看着風北側單手接過裝着熱湯的瓷碗一口飲儘裡面的湯水,待瓷碗再次回到手中時裡面一滴湯都不剩。
“莫臨,陪在我這不受寵之人的身邊可有委屈!”風北側想起每日早膳之時,伙房裡的丫鬟把好吃的飯菜擺在木蓮與安少欽面前,而自己眼前的飯菜往往都是清湯淡菜。果真是王妃又如何,何況還是一個不能孕育的男妃,想必是看到木蓮入府自己早晚有一日就會成爲下堂之妻,屆時先討好了正主以後也會有好日子過吧。
但顯然,莫臨被風北側的問話給怔住了,他也知道側妃受寵王妃失寵,但畢竟自己是個侍衛跟誰都一樣,何況現在跟的是如此清高之人。即便起初他也會對這人有偏見,也不明所以的怪着主子讓他來監視這人,但自從看他第一眼之後,他就被這人深深迷住了。
這人除了成親那天穿着紅色的鳳冠霞帔外,其外的每天都看着他穿着白色衣衫,如此乾淨的一個人呵,也難怪珮宜郡主會非他不嫁,也難怪珮宜郡主在屢次遭拒之後選擇輕生。所以就是這麼一個人,他選擇了在他知道他身體特殊情況是幫他瞞下,還有他所說的他相信他並非無情之人。當然,在沒遇到這人之前他也認爲自己是無情的人,可就是偏偏遇上了他,所以他想盡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着這個人,也知道若是讓主子知道這人能夠懷孕生子又會遭到何種侮辱,所以他不忍啊!
“屬下沒這想法,跟着王妃是屬下的榮幸!”莫臨不緊不慢的回答着風北側的話,風北側看着莫臨,從他眼神中風北側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誠,於是一抹笑容對着莫臨化開了。
在莫臨心裡他很清楚,若沒遇上這人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情,所以遇上了,他也知道了。雖然起初有些模糊無法抓透,可在看到這人一顰一笑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他一爲別人披上了嫁衣。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情緒,但是他動了這不該動的情之後也讓他無法選擇,他不敢高攀他,所以只能在他身後默默的保護着這人,即使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他也無謂。
莫臨的心理風北側怎會不知,只是不好說破罷了,他不怕莫臨會對他產生什麼情愫,就怕那人知道後會怎樣的處理這事,那麼驕傲的人,一定不會讓這種不該產生的情在自己王府中發生。風北側早已看透了所以他不怕,但是他有些擔心這個無權無勢的侍衛,若是他的情感被那人發現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是誰說的禍水紅顏,可爲何他一個男子會比紅顏更禍水。
兩人在外站了一小會兒就回到了墨淵樓,因爲還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他去做,閒下了月餘也不再整日無所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