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幾個人聊得太投入,忘了時間,停過的幾個小站時間短又沒人上車,大家都沒留意。
封華倒是留意了,但是那時候還不知道德彪已經又殺回春城火車站了,她也就沒當回事,沒想到斧子會怕成這樣。
確實挺可怕的,對斧子來說,抓住了輕則斷腿重則喪命。
“你們跟我來。”封華說道。
“我?”吳光明一愣,指了指自己,這裡面有他什麼事?
“是,包括你。”封華看着他,又朝斧子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拉着他。”斧子現在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估計剛纔封華說啥他都沒聽見。
“哦。”吳光明站起來,拉着斧子,跟着封華快步離開了車廂。雖然不愛管閒事,但是他骨子裡是特別愛湊熱鬧的人,而且他也想見識見識方小弟的厲害。
三人穿過了餐車,來到了臥鋪車廂門外。
封華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布包遞給吳光明:“你去找列車員,讓我們在臥鋪車廂呆一會,能常住最好,不能住起碼也要過了春城站。”她想拉着斧子在這裡躲一躲,任德彪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
不但斧子要躲,她也要躲。當初她一石頭把德彪砸倒,放了譚書玉,偷了自行車和錢,德彪因爲好面子,沒敢說自己載在一個小孩子手裡,而是另找了藉口,連斧子都不知道真相。
但是德彪自己心裡有數啊,他見了斧子得急,見了封華就得瘋!任這火車上有洪水猛獸他也得上來抓她不可。
吳光明打開布包看了看,是一包牛肉乾,這可是硬通貨!吳光明點點頭:“我去試試。”說完敲開臥鋪車廂的大門進去了。
不一會就一臉笑容地探出頭,招呼封華和斧子進去,兩人順利地進入了臥鋪車廂。
“哎!不行不行。”守在門口的列車員突然伸手拉住了斧子,小聲說道:“他不行!他不能進啊。”說完看看吳光明和封華:“你倆可以進,他不行。”
封華看看斧子現在的形象,可以理解乘務員。破爛的衣衫,打綹的頭髮,青腫的臉再加上驚魂不定的神情,跟這裡真是太不搭了,一看就是走後門進來的。如果讓住在這裡的“領導”看見了,這列車員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封華和吳光明的形象,卻可以冒充個領導家的孩子混跡在這裡,別人就是知道走後門進來的,也不會找麻煩...
斧子剛剛鎮定下來的表情又慌亂了。
封華搖搖頭,這心理素質,有待提高啊。
“那他能不能在你們休息的位置呆一會?過了春城站就行。”封華說道。
長途列車,一走十天半個月,列車員也需要休息,他們有單獨的臥鋪,現在一趟火車乘務員少,他們的鋪位也在臥鋪車廂裡,單獨的隔出來幾個,等將來列車上乘務員多了,他們甚至有專門的臥鋪車廂。
列車員一聽去他的臥鋪呆一會,還是隻呆一會,想了想那斤牛肉乾,同意了。
“你們三個一起的?那你倆也只能待一會了。”列車員小聲道。
“哎你這人...”吳光明要找他理論,剛纔還答應讓他們住在沒人的鋪位上一天的,轉眼就變卦了。
封華拉住他,搖了搖頭,他們不差這一天兩天的,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惹了這列車員心裡不痛快,一會兒都不讓他們呆就壞了。
吳光明咧了下嘴,沒有再說什麼。列車員滿意地看了一眼封華,沒想到還是這小的懂事。
帶着三人一路快步走到自己的鋪位,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是運氣還算不錯,沒有碰到那些眼裡容不得沙子又愛管閒事的人,沒人攔住他們問什麼。
走到自己的位置,列車員鬆了口氣,小心交代道:“你們就在這呆着吧,不要出來,也不要大聲說話。”
封華和吳光明都點點頭,連話都沒說,這臥鋪車廂裡相當安靜,真的不適合說話,說一句感覺整個車廂都能聽見。
列車員又看了幾眼斧子,不放心地走了。春城可是大站,臥鋪車廂裡有好多人下車,上車,他得守着門口。
斧子有些緊張地縮在下鋪,一會兒換一個地方。靠窗坐,又怕外面的人看見,靠過道,又能看見隔壁隔間裡的“領導”,那人正皺眉看着他,嚇得斧子往裡縮了縮,坐在下鋪的正中間。
但是這也太大搖大擺了!斧子有些不習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好。他從來沒上過臥鋪車,只是偶爾地在窗外往裡看了幾眼,都不敢多看。
原來臥鋪車廂是這樣的,真乾淨,真舒適......他能到這裡來,都是因爲對面的這個少年。
“春天,謝謝你。”斧子極小聲說道。
吳光明立刻瞪大了眼,什麼玩意?春天?他沒聽錯吧?他扭頭看向封華。
封華扭頭,看着窗外......
斧子立刻感覺到氣氛不對,更無措了,他說錯了什麼嗎?哦,春天......看來這不是他的真名。也是,這少年又不傻,怎麼能告訴他們真名,就是他,也沒告訴人家真名啊。
吳光明實在忍不住,繃着笑,靠近封華,在她耳邊小聲道:“春天?”
“現在是夏天了。”封華說道:“過幾天就是秋天了。”
“噗~”吳光明立刻捂住嘴,抖着肩膀笑了半天,心裡也明白過來這是方華忽悠斧子呢,誰會跟一個混混說真名?就是他,也是相處了多少天才問到真名呢~
他心裡半點沒想到方華可能也是個假名~
看他笑得開心,斧子也咧了下嘴,露出個笑。雖然坐在這裡渾身不自在,但是心底卻有種安全感,這是臥鋪車廂呢,誰也進不來!
“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封華小聲道。這樣萬無一失。
斧子也覺得這樣更好,立刻靠近窗戶,和封華一起去關窗,現在的火車車窗是上下開的,兩邊有卡扣,但是這個卡扣似乎鏽住了,特別難按,封華倒是輕鬆按下了,斧子咬牙使勁了半天,才把窗戶關上。
很不巧地,兩人一起關窗戶的畫面正好讓德彪的一個小弟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