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徐小菲,言盡於此,她轉身回了屋裡。
至於徐小菲要怎麼想都不關她的事了。
徐小菲的親爸親媽說了那麼多都不管用,指望她一個外人能把徐小菲罵醒?盛夏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盛夏乾脆回屋提筆記錄素材,她寫着寫着沒過多久就把徐小菲那一連串鬧心的事兒給拋到腦後。
事實上,盛夏低估了她對徐小菲的影響力。
盛夏那輕飄飄的幾句話,反而比徐鐵柱和林月娥那一大長篇的勸說管用多了,最起碼徐小菲聽到耳朵裡去了。
徐小菲突然想通了,盛夏說的沒錯,她的確是鑽了牛角尖,只在乎能不能過得比盛夏好,卻不知道她過得好或者是不好,跟盛夏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人家壓根就不在意她過得如何。
人家自己的事都管不過來呢,誰有空盯着你呀?
但如果她過得不好,那麼苦果就得她自己受着,誰也幫不了她。
想通了這一層,徐小菲心思豁然開朗。
關上門之前,徐小菲回頭看了眼盛夏亮着燈的屋子,苦苦一笑,她真是魔障了。
李香香捧着兩個碗過來,遠遠地看到徐小菲離去的身影,她的心頭一凜,加快速度往家裡趕。
徐小菲就跟中了邪似的,萬一她發起瘋來攻擊她閨女咋整?
李香香被自己腦補出來的畫面給嚇到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腳踹開了門。
盛夏聽到這動靜,以爲是徐小菲抽風踹的,皺着眉頭放下筆。
“媽?怎麼是你啊?”
看到氣喘吁吁的親媽,再往她身後看看,沒別人了,盛夏哭笑不得:“媽,你幹啥用腳踹門啊?”
“小菲,小菲她剛剛過來幹什麼了?”
李香香將閨女全身掃過一遍,沒發現她身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她仍舊是關心的問道。
“媽,你這是怎麼了?看到小菲了?”
盛夏見她媽額頭上全是汗水,又問道:“媽,你該不會是擔心我跟她打起來吧?她一個孕婦,我再咋樣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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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香動了動嘴脣,她倒不是擔心盛夏打人,而是擔心徐小菲突然發狂打她閨女。
盛夏湊過去小小聲說道:“媽,你別擔心我。我可是能一拳打死野豬的小福星呢。”
李香香橫了盛夏一眼,板着臉特別嚴肅地說道:“你別瞎嘚瑟!要不是有天老爺保佑,你早,啊呸!不能說這不吉利的話,你在這等着,我去廚房給你拿碗裝飯菜。待會兒我還得過去幫忙,你吃飽了就把門關上,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媽,我保證會關上門!除非是你和我爸回來拍門,不然誰來我都不開!”盛夏笑嘻嘻地說道,又被她親媽賞了幾記大白眼。
李香香把飯菜倒到自家的碗裡,端出來給盛夏,問她:“你廣田爺不讓你過去,你有沒有心裡不舒坦?”
“我有什麼好不舒坦的?”
盛夏渾不在意地反問道,看她媽狐疑的表情,笑着解釋:“媽,我聽廣田爺的,老爺子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
“你沒多想就成,實在是,唉,罷了罷了,不提這些糟心事兒。”
李香香把碗筷送到盛夏手裡,回屋裡拿了大鎖頭和鑰匙出來。
盛夏哭笑不得地問她:“媽,你這是幹啥呀?你還想把我鎖家裡頭不成?我不是一歲的小屁孩啊!”
“哪怕你七老八十了,我要還活着,你就是我的孩子。”李香香端起長輩的架子,咔嚓鎖上門,揣着鑰匙走了。
盛夏無奈地嘆口氣,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徐小菲從盛家離開後,她邊哭邊走回徐家,她沒再湊近,而是尋了個角落蹲着。
隔得不遠,徐小菲能清楚地聽到她摯愛的親人們歡聲笑語,似乎很高興擺脫掉她這個忘恩負義的不孝女。
聽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她傷心的眼淚都哭幹了,徐小菲才往老房子走去。
徐小菲傷心欲絕,她踉踉蹌蹌地走在路上,沒注意到她的四堂哥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着她,跟了她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徐小菲回到老房子裡,開了電燈泡,她的四堂哥才轉身離去。
徐小菲的四堂哥跟了徐小菲一路,早已是飢腸轆轆,回到了徐鐵柱家,他顧不上去吃飯,跑去跟他爺彙報。
“爺,小菲去找了夏夏。夏夏說了她幾句,她好像是想開了。”
徐廣田輕輕地頷首:“你先去吃飯,吃飽了再找你鐵柱叔說這事兒。”
“誒。”
徐鐵柱喝得酩酊大醉,老老實實地趴在桌上。
他的酒品不差,不像那些酒品差的罵爹罵娘,一言不合就要耍酒瘋惹事。
有人想把徐鐵柱給送回屋裡去,讓他躺着好歹能舒服點,被盛利給攔住了。
“別動你鐵柱叔,讓他趴着睡會兒。你要是把他吵醒,八成要吐。”
徐廣田沒走,他不放心徐鐵柱,老覺得這傻侄子會作妖。
盛利見老爺子不走,他也沒走,讓李香香先回家去。
等那些住得遠點的親戚走得差不多了,趴在桌上的徐鐵柱有動靜了,他沒耍酒瘋,而是趴在桌上嗚嗚地哭。
餘下的都是關係特別親近的自家人,沒啥丟人不丟人的。
況且,白天徐小菲鬧出來的那些事兒,老徐家的面子裡子全都丟光了。
盛利拍了拍嗚嗚哭泣的徐鐵柱,徐小菲再咋樣,那也是徐鐵柱曾期待無比的大閨女,他狠下心將親閨女趕走了,他的傷心不比林月娥的少。
徐廣田默不作聲地守着徐鐵柱,直到他的酒意清醒了,纔有他的幾個兒子扶着回家。
盛利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李香香跟盛夏娘倆坐在客廳裡做衣服,邊說話邊做事,倒也不覺得困。
聽到盛利回來的動靜,李香香健步如飛地衝到家門口:“孩子他爸?”
“誒,是我。開門吧。”
盛夏好奇地問道:“爸,你咋這麼晚纔回來呀?是不是遇到啥事兒了?”
李香香回來得早,並不知道徐鐵柱趴在酒桌上哭的事兒。
“沒啥,我跟你幾個叔伯聊天聊到現在。”
盛利沒說實話,徐鐵柱好歹是他閨女的長輩,不好說徐鐵柱哭的事給盛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