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生匆匆忙忙地向學校的宿舍區走着,他手中拿着一杯可樂,走到一個垃圾桶面前,他大口吮吸了幾下,然後打開蓋子,將喝不完的可樂給潑到旁邊草叢,然後再把可樂杯扔進垃圾桶,擦了擦手,將手插在兜中。
還挺有素質,葉易想着,沒直接把液體也丟進垃圾桶裡面。
送完翡翠回學校,葉易走在路上,正在思考着該到哪裡去,忽然大地震動了幾下。
葉易立刻警惕地看着左右,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一聲咆哮聲,很是憤怒,莫不是地下有什麼東西覺醒了?
“去吧。”葉易將一朵白花拋向天空,接着閉上眼睛,他的視野隨着白花的上升而拔升着,很快覆蓋了一整個城區,城市中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動。
一個流浪漢拖着一個裝塑料瓶子的蛇皮袋從葉易的身邊經過,看到他閉着眼睛好像站着睡着的樣子,不由地感嘆,看看,看看現在的生活把人都逼成什麼樣子了。
“你站住!”葉易突然道,劫花在空中消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你想幹嘛?”流浪漢有恃無恐地道。
“長夜漫漫,不如我們聊聊天吧。”
“有毛病。”流浪漢鄙夷地道,自己是流浪漢,又不是精神病,幹嘛陪你這個陌生人聊天。
然而下一秒葉易的雙指之間夾出了一張大紅的鈔票。
“聊,聊。”流浪漢立刻一臉諂媚。
葉易和流浪漢坐在花壇邊,葉易喋喋不休地說着話,說是聊天,其實基本上都是在自問自答,一會兒說到翡翠,一會兒提到琥珀。
流浪漢臉上的表情漸漸地由諂媚變成敷衍,由敷衍變成嫌棄,又由嫌棄變成了同情,哎,不知道是誰家的精神病人沒看好,大晚上跑了出來。
“很好,聊得很開心。”葉易突然站起身,看着流浪漢道,“下面該給你介紹我的一位新朋友了,不過她的脾氣不太好,每次出來我都要送她一點小禮物,這一次就把你的靈魂送給她吧。”
葉易說完詭異一笑,右手在身邊一揮,嶽綺羅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像是超市裡面的假人一樣,直挺挺地立着。
流浪漢瞳孔瞬間放大,身子往後一縮,驚恐地看着葉易:“你,你……”
“醒醒,該吃飯了。”葉易在嶽綺羅的小腦袋瓜上面敲了一下,嶽綺羅倏地睜開泛着紅光的雙目,冷若冰霜地看着面前的流浪漢。
流浪漢只覺得絲絲寒氣從毛孔裡面鑽進身體,接着拔腿就跑,大聲喊着救命。
“哎,真不禁嚇。”葉易玩味地看着那狼狽逃開的身影。
“你很無聊。”嶽綺羅冷冷地掃了葉易一眼。
“你這個臭丫頭,跟師尊還在這擺着一張臭臉。”葉易暴力地揉了揉嶽綺羅柔順的頭髮道。
“你要是像一個標本一樣被帶着,難道你會有好臉色嘛?”嶽綺羅咕噥着,抱着雙臂沿着街道走着。
“還不是爲了保護你,你知道的,時空穿越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葉易跟上嶽綺羅的腳步。
如今是四月份,正是一年中無比溫柔的時候,夜風拂面,吹得人心神盪漾,有着說不出來的享受。
嶽綺羅也很喜歡這柔和的夜風,敞開手臂擁抱着大自然的呼吸。
“你這頭髮該剪了,還有這衣服也該換了,跟不上現在的潮流。”葉易看了眼嶽綺羅及腰如瀑的黑長直,以及她那有些年代感的衣服。
“隨便你。”嶽綺羅無所謂地道,反正每次來到一個新的時間點,都是他來決定這些事情,換一身與時代相符合的衣物,普及着那個時代的特點和注意事項。
不多久之後,嶽綺羅饒有興趣地看着鏡子之中扎着一個丸子頭,穿着一身碎花長裙,充滿着青春活力的自己,真好看,自己果然是優秀的外表,優秀的靈魂。
“你師尊我的直男審美也只能夠這樣,改天等你和翡翠套上近乎,讓她帶你再出去好好地買買買,不差錢。”葉易道,自己用錢向來是取之有“道”。
“你說無心要是見到這樣的我,會不會嚇傻?”嶽綺羅很是滿意自己這截然不同的形象。
“你別找人家無心的麻煩了,都過去多久了,歲月如刀斬天驕,你想想你那個時代的人都塵歸塵土歸土了,如果還能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哪怕他是敵人,心中不會有一種慰藉感嗎?”葉易勸着小丫頭。
“是他害死了張顯宗。”嶽綺羅面色一下子陰冷了下來。
世上再無張顯宗,無人愛我嶽綺羅。
嶽綺羅愛張顯宗嗎?葉易很久之前就問過她這個問題,答案是並不愛。
嶽綺羅享受着被愛的感覺,也一直在尋找着被愛的感覺。
“月牙也死了。”葉易說道,頓了下又說,“要不要去看部電視劇?以你爲原型拍的,故事還是我寫出來的,就叫《無心法師》。”
“師尊,你還真的是很閒。”嶽綺羅悶悶不樂地看了葉易一眼,徑自走向店外,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葉易看着嶽綺羅,其實很早之前,他就見到過嶽綺羅和無心,不過那時的嶽綺羅並不是嶽綺羅,而是一朵相似的花,而且那時的無心和白琉璃還是生死大敵。
“乖徒,去幫我辦件事情吧。”葉易跟在身後喊道。
“什麼事?”嶽綺羅問,並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着。
“找你的小師妹。”葉易道。
當年他應博士的邀請,穿梭時空參加魔鬼逃離號大戰,準備一舉摧毀沉默者組織,於是便將他和翡翠的女兒交給了一位人類好友照顧,算一算今年也有22歲了,長成大姑娘了,也該認祖歸宗了。
“知道了,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我想一個人走走。”嶽綺羅背對着葉易揮了揮手。
這小徒弟,葉易搖了搖頭,茫茫人海,也不會有那個概率讓她再碰上無心吧,爲無心祈禱一秒鐘。
嶽綺羅走在街道上,兩邊的商店都關上了門,只有路燈撒下光芒,照亮着城市的角落。
忽然嶽綺羅聞到了一股難聞的異味,她聳了聳鼻子,只見幾個垃圾桶堆積在路邊,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稍微湊近一點,更加的刺鼻。
嶽綺羅不由皺起了眉頭,她那個時代,垃圾污染還沒有這麼嚴重。
又走過一截路,嶽綺羅聞到了一股香味,特別香,直抵靈魂深處的香味,她順着香味走了過去,是一家燒烤攤,人滿爲患,咀嚼聲,喧鬧聲,碰杯聲,催促聲。
燒烤攤的老闆正在火邊烹製着他的美味,感受到一股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擡頭望去,望見了嶽綺羅。
嶽綺羅直直地看着燒烤攤老闆,燒烤攤老闆也直直地看着她,她們都看出了對方不是人,這燒烤攤的老闆正是一直在逃竄的五公子,饕餮。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妖怪!
靈魂!
嶽綺羅和五公子都在第一時間把對方看成了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