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蒼荷蒼溟同坐攆轎一起去岐山,日落西山時,他們再一同回滄海,只是蒼荷每次都探出頭望着腳下凡界,雙眼裡早已充滿好奇與嚮往。
日子一天天過去,蒼荷本性依舊跋扈張狂,但是她的臉越發精美玲瓏。她每次闖禍都會嬉皮笑臉的逗蒼溟,用意很簡單。
蒼溟夜清楚的知道這點,但是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習慣爲這個妹妹背鍋,從開始的極力反感到抱怨,再到如今的默默承受,他似乎已經習慣了。
而蒼荷也把這樣的事,當成了理所當然,每次蒼溟一身傷的時候,或者有求於蒼溟,她都是一臉的殷勤,貼上蒼溟撒嬌,每次臉頰一個吻,一句甜言蜜語“哥哥最好了”,就把蒼溟給安撫了。
漸漸的蒼溟也成了習慣,默許了蒼荷的做法,很多時候蒼荷做得有些過火,他也都裝作看不見,有些任由她飛作非爲。
自從上次蒼荷修習飛行術,從天上摔下來,蒼溟便暗暗發誓一定要修習好靈力修爲,上天不負有心人,他的修爲一直在岐山名列前茅。
那日,午睡中的蒼溟被蒼荷逗醒,蒼溟醒來很是沒好氣,她一臉得意:“哥哥,起來陪我玩,我一個人不知道該玩什麼。”
蒼溟臉色微冷:“成天就知道玩,你一個姑娘家就不能自我修養嗎?”
蒼荷:“自我修養,哥哥你看我,我很美對不對,我又不是不識字,女孩子該有的我都有了,你說我像你這麼才學滿腹做什麼,將來我嫁個才郎不就行了嗎?”
蒼溟臉色忽變:“你這麼小怎麼就有這種墮落,不思進取的想法?”
蒼荷:“是母上這麼說的,母上說將來我的夫君一定要人中龍鳳,不僅要有高深的修爲,還要有高深的才識。”
蒼溟:“那你也不能這麼想,母上只是說笑的。”
蒼荷:“那也無所謂,我就是不喜歡看書,就是不喜歡規矩款款。你不陪我玩就算了,我自己出海玩。”
語罷蹦蹦噠噠的轉身,腳下一絆狠狠摔倒,她生氣的回頭看着正在施法的蒼溟:“哥哥,你這是幹什麼?”
蒼溟臉色沒有方纔那般難看:“你現在敢出海,我即刻去告訴母親。”
蒼荷氣惱無奈:“你......”
蒼溟:“你一天不好好修爲,就知道貪玩闖禍,現在膽子更是大了,還敢出海。既然我是你兄長,我爲什麼不可以管你。”
蒼荷:“你放開,我不要你管,我就要出海玩。”
蒼溟對着她的身子施法,她張口錯愕不及,看着自己的雙腳變成了醜陋的龍尾,頓時一臉窘迫的趴在地上,埋了整個臉。
蒼荷自幼自尊心特別要強,受不得半點委屈,也不想別人看到她不堪的一面。看到面前的她做出如此動作,蒼溟有些心疼有些無奈。
腳步走近,蹲身她身旁:“喂,又不是沒見過,怎麼就見不得人了。”
蒼荷擡頭推了他一手,臉色怒紅:“走開,我討厭你。”
蒼溟看了看她尾巴:“我真的不覺得難看,不要生氣了,我教你怎麼站立。”
蒼荷這才擡起頭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的有修術可以讓我站起來嗎?”
蒼溟輕淡一笑:“當然有,只有心有毅力,做什麼不能成功呢?”說着將蒼荷扶了起來,強行站立。
蒼荷頓感尾部輕痛,身體沉重佇立不穩,搖搖晃晃:“哥哥,我站不起來。”
蒼溟緊緊的扶住她:“沒事,我扶着你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爬着走,萬一有一天你落到壞人手裡,只是尾巴變了出來,那你怎麼逃命??”
蒼荷:“我現在學會了飛行術,我只要不顯現真身就行了。”
蒼溟:“這怎麼行,以後的事誰說的清楚,再說就以你的修爲,即便變成了龍身,你都未必能騰雲化雨。”
蒼荷一臉的不情願:“這尾巴真的很重,哥哥你不要爲難我。”
蒼溟很是果斷的放出條件:“等你學會站立,我就帶你出海去玩。”
蒼荷半推半就的強行施法穩定身子,費力搖擺着尾巴:“哥哥,我走不動啊。”
蒼溟:“誰要你走了,你只管站穩就行了。”話剛說完,她的身子懵然搖晃最後狠狠的撲倒地上,她吃痛的甩着着地的手,沒好氣的看着蒼溟,明顯的埋怨。
蒼溟卻不爲所爲,又把她扶起來:“勤者必進,你看你剛纔都能站一小會兒,慢慢的來,我相信你一定能用走路。”
蒼荷滿口的埋怨撒嬌:“很痛啊,我不想學了。”
蒼溟激將到:“你不是滄海唯一的公主嗎?這點困難都抗不過去,我還沒見你怕過什麼事。”
蒼荷:“你......哼,我就是不學就是不學。”
蒼溟:“不學也可以,你這個公主根本比不了其它海域的公主,我重來沒見過哪個龍公主趴着走路的,你不想出海我也勉強你來。”
即刻鬆開手轉身就要離開,蒼荷強行施法穩固身子:“哥哥,我學,你快扶着我,我要摔到了。”
蒼溟這才得意一笑,轉身回去扶着她。她吃力的站着身子,費勁的搖着尾巴。
蒼溟在一旁督促到:“你沒吃飯嗎?自己的尾巴都控制不了,就左右搖都不會?”
蒼荷一邊抱怨,還得繼續搖着尾巴:“我這尾巴天生這樣,我有什麼辦法,尾巴沒有長你身上,你當然不知道它有多重。”
蒼溟:“對對對,正因爲如此,你要當四海小霸王,就得駕馭它。”
蒼荷:“哥哥,我的腳真的好痛。”
蒼溟:“忍忍吧,總會好的,我相信我妹妹絕對是不凡的龍女,將來還要震驚四海。”
蒼荷陰霾的臉這纔有了些堅毅:“痛就痛,我一定要站着走路。”
她反反覆覆的搖着尾巴,整日下來,尾巴磨出了一片血跡,眼看着她滿頭大汗,身子有寫顫抖搖晃。
蒼溟這才叫住她:“蒼荷,可以了,今日就到此爲止吧,不練了。”
蒼荷:“不行,哥哥你沒看到嗎,我可以挪那麼一小步了,我練下去就可以挪好大一段距離。”
蒼溟看着地上杵的那片血跡,暗藏心疼:“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你不要這麼急於求成,今日不練了。”
蒼荷並沒收回施法的雙手,繼續的練着。蒼溟伸出手施法,將她的雙手打落,她的身子猛然撲摔,他快步上前扶住她,將她的尾巴變回雙腳。
即便衣裙遮蓋,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雙腿在顫抖,蒼溟拿着汗巾給她擦了擦頭上的汗珠:“你還是頭一次這麼讓我看得起。”
蒼荷不明所以的擡頭看着他:“哥哥什麼意思?”
蒼溟從未像今日這樣,淡淡的笑了很多次:“沒什麼,就覺得你這丫頭有意思。”
蒼荷一個白眼:“叫妹妹。”
蒼溟更是無奈的深笑。
蒼荷看着很是不解:“笑什麼?哥哥這麼知書達禮,滿腹經綸,連這點禮貌都沒有,請叫我妹妹。”
蒼溟什麼也沒說,轉身離去。蒼荷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大聲吼叫:“蒼溟,站住,你要去哪兒,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
夜晚,蒼溟走近蒼荷的寢宮,蒼荷的寢宮就比他奢靡多了,兩個婢女少不了,滿屋的珍寶裝飾少不了,精緻的牀榻必不可少。
婢女:“三公子。”
蒼溟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們滅聲,自己聲音壓的極低:“蒼荷睡了?”
兩個婢女點了點頭,蒼溟:“那她換洗了嗎?”
婢女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對於蒼溟來說這似乎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輕步走進牀榻,蒼荷把衣裙挽至膝蓋,毫無一點公主樣,直接四腳朝天仰着呼呼大睡。
蒼溟看到她露出的膝蓋,轉過身矇住了雙眼,不過片刻又放下手回頭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她的膝蓋破損一片,血肉模糊一片。
看清楚那傷勢,他猶豫半天,才走近她,拿着被子給她蓋住露出的白花花的大腿,繼而轉身匆忙離去。
一路上嘴裡沒少抱怨:“哪有半點女孩子樣兒,跟個男孩一樣。”
第二日早早的,蒼荷便撩開蒼溟的牀帳,一聲尖銳的叫聲直接把他吵醒:“哥哥”。
蒼溟很是無奈,起身就把牀帳又拉攏:“以後走來先敲門,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蒼荷:“那又怎樣?哥哥的寢宮這麼冷,我願意來是給足了哥哥面子。”
蒼溟:“但是,男女有別,以後不能隨便進我寢宮。”
蒼荷:“你是我哥哥啊,我憑什麼不能進來,那你昨日還進過我寢宮呢?”
蒼溟:“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去。”這才拉開牀帳,穿好鞋子。
蒼荷:“哥哥,你一個男孩子,怕別人進來幹什麼,再說就你這破寢殿,父上母上都不多光顧,就只有我常來,你就不要那麼多規矩了,你快看着我練習站立,不要讓我摔倒了。”
看着蒼荷這般鐵了心的執着,蒼溟心裡很是欣慰:“你的腿沒事吧?”
蒼荷一幅大大咧咧透着明顯的張狂驕傲:“沒事,就那點磨練還能難住我。”
蒼溟本想讓她休息一日,隔日再練習,卻不想她有這般意志,也只能跟着她的想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