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到寄信地址。
一個小時內,阿寶拉着三元四喜同花順把這句話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大人,我覺得……”四喜打破沉寂,“印玄大人是邀請你同居的意思。”作爲在場唯一見過印玄的鬼,他得出了一個對阿寶來說相當沉重的結論。
阿寶顫聲道:“你在好好想想。”
同花順拖着箱子歡樂地跑來跑去,“大人,我們要不要帶微波爐?對了,還要帶吹風機!大人的頭不能掛在晾衣繩上,很難風乾。”
這兩個不靠譜的傢伙!
阿寶把最後的希望投向一直沒說話的三元身上,“你想清楚再開口。”
三元道:“求助。”
阿寶道:“報警嗎?理由是什麼?恐嚇?綁架?還是性|騷擾?要不我們在EMS裡面栽贓一條內褲?好吧,四喜,收起你驚恐的目光,我們討論點靠譜的。那個,打電話給師父!”這種時候,也只能靠司馬清苦了。
但是他用新買的手機打了半天,對方卻一直不在服務區內。
“會不會是新買的手機磁場不合?”阿寶繼續打給龔久,同樣不在服務區。
四喜見阿寶急得滿頭大汗,安慰道:“也許他們正在電梯裡,過一會兒就會有信號的。”
過了十個小時,從下午三點到凌晨一點,司馬清苦和龔久還沒有“出電梯”。
阿寶一邊吃着四喜做的夜宵一邊搖頭道:“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大人,你打算怎麼辦?”
“跑路。”阿寶慎重地吐出這兩個字。
四喜想了想道:“那我去打包行禮。”
“不用。我已經打包好了。”同花順高興地把行李推過來。只要能夠出去玩,他一點都不介意去哪裡。
阿寶、四喜和三元無語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十個箱子。
同花順遺憾道:“好可惜,找不到箱子放牀單。”
阿寶道:“你不如用牀頭櫃裝。”
同花順眼睛一亮,“大人,你好聰明!這樣不止牀單能帶走,連窗簾也有地方放了。”
“……”
最終,窗簾還是掛在窗邊,牀單還是蓋在牀上,行李箱最終只有一個。
同花順抱着阿寶的大腿,淚汪汪地看着四喜把一包包的零食放回原處,“大人,真的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阿寶摸摸他的頭,“你大人我有錢。”
同花順的眼睛瞬間閃爍出無限光彩,“大人,我要吃烤鴨!”
“等我們安頓好了……”阿寶突然感到一陣心酸。他真是招誰惹誰了,好端端地住在家裡也會禍從天降,還落得個跑路的下場。
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自己住了兩年的公寓,然後打車去飛機場。
機票四喜已經在網上訂好了,凌晨七點多的一班,離這裡遠,離EMS上的寄信地址更遠。阿寶相信他在那裡一定能夠獲得新生。
拿到登機牌,他的心終於定了定。
正打算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就被機場客服叫住,“請問你是阿寶先生嗎?”
阿寶愣了愣道:“是。”
“有您的電話。”客服領着他到服務檯。
阿寶心裡有極不好的預感。他接起電話,半天沒敢吭氣。
大概過了十秒鐘,那邊才傳來幽幽聲響,“下午三點的飛機,你來得真早。”
“……”阿寶拿着話筒的手哆嗦了下,乾笑道,“祖師爺,您真是神通廣大啊。”
印玄似乎輕笑了一聲,卻笑得阿寶差點魂飛魄散。
好不容易等到那頭電話掛下,阿寶身上嚇出一身冷汗。
四喜和同花順擔憂地問道:“大人沒事吧?”
不止他們,連機場客服也很憂心他的身體狀況。
阿寶勉強站直身體,擺手道:“沒事。”他低頭,一臉悲壯地看着登機牌。
四喜小聲道:“剛纔的電話是……印玄大人打來的?”
阿寶艱難地點頭。
四喜沉默良久道:“大人,你就認了吧。”
雖然不知道印玄是怎麼知道他的行蹤,但是在這樣天羅地網的圍堵下,阿寶想不從都不行。四喜買的是折扣票,不得不退票再買。
拿着新買的機票,阿寶心情沉重,連早飯都吃得沒心思。一上午就在機場裡轉悠來轉悠去,然後繼續吃一頓沒什麼胃口的午飯,熬到下午上飛機。
臨上飛機那一刻,他還在打電話,可惜司馬清苦和龔久的手機都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我要另投別派!”坐在飛機上,阿寶恨恨地發誓。
四喜從他身邊的乘客上爬過,“大人,你確定其他門派會收留你嗎?”
阿寶堅定地說:“我有錢。”
四喜:“……”
寄信地址在個鎮上。
阿寶下了飛機之後還要轉車。他嫌麻煩,乾脆打車直達。饒是如此,仍花了將近三個小時纔到目的地。
他下車,吃驚地看着眼前這座陳舊的房屋,向司機再三確認寄信地址的確是這裡之後,才把行李拿下來。
四喜也很驚訝,“印玄大人住在這裡?”見識過那人的風采,總覺得那般人物即使不住在山明水秀的山莊,也應該住在窗明几淨的小別墅,這裡……
阿寶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隱隱於市?”
車已經開走,狹窄的街道上只剩下他們一人三鬼呆站在原地。
同花順從出了門就一直保持着興奮的狀態,現在仍是,“大人,我們進去看看吧。也許裡面別有洞天呢。”
阿寶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走到滿前,輕輕地敲了敲門,“請問,有人在嗎?”
半晌沒動靜。
阿寶面露喜色,“難道祖師爺臨時有事出門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
門咿呀一聲開了。
一個老鬼站在裡面,個頭不高,頭髮花白,背脊挺直,像極一絲不苟的英式管家。“請問是阿寶少爺嗎?”他面無表情地問。
阿寶乾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請問祖師爺在嗎?”
“主人有事外出,阿寶少爺請進。”老鬼轉身往裡走。
阿寶邁步進去,發現這竟然是一家租書店。
書店裡面還有一間屋,像個會客室。
老鬼繼續往裡走,會客室再往裡是一條走廊,走廊上左右各有兩道門。老鬼打開左手邊的一道門,側身道:“這是少爺的睡房。”
“……”阿寶看了一眼,笑容就僵住了。
這不是睡房,是牢房吧?牀居然是吳鐵生停車庫房間的那種鋼絲小牀。上面的被褥一看就是地攤貨,紫紅色不說,還印着兩朵張牙舞爪的□□花。而且整間房間除了牀以外,只有兩把椅子,這也就算了,最不能容忍的是那扇窗戶……如果那真的能被稱爲窗戶的話,狗洞都比它肥碩啊!其實那不是窗戶吧?其實這是一件密室吧?其實那隻一道裂縫吧?!
阿寶內心在咆哮。
老鬼道:“洗手間就在你房間的隔壁。”
阿寶可憐巴巴地看着他道:“我可不可以住旅館?”
老鬼道:“主人明天回來,您可以親自問他。”
“那今天晚上……”
老鬼道:“我幫你放行禮。”
“……”阿寶眼睜睜地看着他接過行李,放到牀邊上。
老鬼道:“我去準備晚餐,請您在房中休息。”
阿寶等他走遠,才坐在牀上捶胸頓足地哀嚎。
同花順道:“我真的應該把牀頭櫃帶來的。不過窗簾是多餘的,就算不遮,別人也看不到。”
“……”阿寶哀嚎得更大聲了。
四喜突然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印玄大人爲什麼要大人住在這裡?”
三元道:“金屋藏嬌?”
阿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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