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二妹妹和三妹妹畢竟是嬌養的小姐,父親罰的太狠了些,孫女只跪了兩個時辰都吃不消了,她們跪了一夜……哎,孫女也很想跟她們好好相處的,都是自家姐妹,卻弄的這般水火不容,讓人想想都難過。”陸小寧無不遺憾道。
老夫人嘆道:“還是你懂事兒,她們兩要是也能跟你這般懂事兒,這個家就安生了。”
“祖母,以後孫女多讓着她們些就是了。”陸小寧賣乖道。
老夫人倍感欣慰,小寧現在風頭正盛,纔回來幾天就做到了芳華花了兩年心思都沒做到的事兒,成功融入了金陵城最上層的閨秀圈子,要是小寧能帶帶芳華芳藹,將來陸家三姐妹都有個好歸宿,那就最好不過了。
於是老夫人道:“改天你做東,請陳小姐她們來家玩兒,讓家裡也熱鬧熱鬧。”
陸小寧自然知道老夫人打的什麼主意,這是想給陸芳華和陸芳藹創造機會跟思瑤她們搞好關係,可惜老夫人不知道思瑤她們早就看透了陸芳華的爲人,對陸芳華甚是厭惡,很難再有改觀了。讓陸芳華姐妹兩改,那更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更何況她們還有一個極品白蓮花的娘,從小耳濡目染的,改得了纔怪。
不過,老夫人既然開了口,陸小寧自然是要應承的,便道:“行啊,等我與她們處的再熟絡些再請她們來家裡玩兒。”
陸小寧在慈恩堂磨蹭了小半個時辰才起身告辭,蘇姨娘說訓兒也該回去吃藥了,便一同出了慈恩堂。
奶孃追着小少爺跑前面去了,蘇姨娘幾度欲言又止,腳步也漸漸慢下來。
陸小寧莞爾道:“姨娘是不是有話要說?”
蘇姨娘踟躕道:“大小姐,您醫術精湛,能不能也幫訓兒看看?”
之前她一直聽老夫人說大小姐如何了得,如何救治長公主,之後她又瞧着大小姐挺喜歡訓兒的,便斗膽提出請求。
陸小寧道:“不是有洪大夫給訓兒看病麼?”
蘇姨娘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可是想到訓兒的安危,終究是橫下心來,說道:“我信不過洪大夫,雖說洪大夫從紀夫人那會兒就替陸家人看病,但我這些年零零碎碎聽到不少議論。”
“哦?你都聽到了什麼?”陸小寧淡淡地問道。
蘇姨娘道:“這些話,我也只敢跟大小姐您說,我聽說自從家裡請了洪大夫,紀夫人的病勢就越來越重,後來大小姐的病也是洪大夫看的,都是越治越不好……如今訓兒也一樣,每次洪大夫都說訓兒是胎裡弱,得慢慢調養。可別人家的孩子胎裡弱不也養的好好的?就訓兒,隔三差五的生病,一次比一次厲害,讓人揪心不已。”
陸小寧道:“姨娘是信不過洪大夫的醫術嗎?”
蘇姨娘眸光凝冷:“我是信不過洪大夫的醫德,更信不過……夫人。”
陸小寧面色一沉,語氣也冷了下來:“蘇姨娘還請慎言,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少說爲妙。”
陸小寧的反應有些出乎蘇姨娘的預料,在她看來,大小姐和夫人是對立的,她這麼說,大小姐應該也會對夫人和洪大夫起疑心,沒想到大小姐反過來呵斥她。
蘇姨娘有些心慌,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說:“大小姐懂醫術,我是不是捕風捉影,大小姐一定比我更清楚,我也希望是捕風捉影,那樣,我的訓兒總還會有好起來的時候,洪大夫看不好,我去央求老爺給換個大夫看,但萬一呢?”
“這層疑慮擱在心裡頭,叫我寢食難安,錦蘭苑上下照料訓兒不可謂不仔細,可還是……我在這個家中並不想爭什麼,只求訓兒能平平安安,健康長大,訓兒就是我的命根子,如果誰想害我的訓兒,我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不會跟她罷休,大小姐只當可憐可憐我,心疼心疼訓兒,替訓兒看看吧大小姐。”蘇姨娘泫然欲泣地懇求。
她想來想去,這個家裡頭唯一容不下訓兒的就只有夫人,如果有人要害訓兒,必定是夫人。
陸小寧盯了她好幾秒,這才收斂了肅冷的氣息,緩和了語氣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對勁的?”
她剛纔故作不悅,也是爲了考驗一下蘇姨娘,看蘇姨娘有沒有這個膽子跟婁氏叫板,如果是太弱懦的人,她就不考慮跟蘇姨娘合作了,用自己的法子救承訓。
有道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另外她不太喜歡蘇姨娘說話的策略,說承訓的事兒就說承訓的事兒,提她和她母親算幾個意思?勾起她的疑心好讓她加入她的陣營?本小姐有什麼事是不清楚的?想要請她幫忙就坦誠一點。
蘇姨娘道:“有一陣子了,我還偷偷的藏了訓兒吃的藥渣請了外面的大夫看,外面的大夫說藥沒問題,但我總覺着不對勁,只要老爺生日,過時過節,訓兒一準就病了。”
陸小寧心底冷笑,婁氏好算計,這樣一來,蘇姨娘也沒工夫出現在渣爹面前跟她爭寵,一個病弱的兒子,久而久之,也就漸漸失去了父親的重視,久而久之,在大家心裡形成一個思維定勢,就是小少爺是不會長壽的,到那時,就算不再下藥,小少爺也會自然夭亡,誰還會懷疑到婁氏頭上?
“那你怎麼不把心裡的疑惑告訴老爺?”陸小寧閒閒道。
蘇姨娘戚然道:“我手裡又沒有證據,跟老爺說,老爺不會信我的,反倒惹惱了夫人,那就更艱難了。”
“姨娘,姨娘……”小承訓摘了朵小花,樂顛顛的跑過來找蘇姨娘,陸小寧給杜若和夕霧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杜若便迎上小少爺:“小少爺,咱們去看小鳥好不好?”就把小少爺給抱走了。夕霧則留意着周遭的情況。
陸小寧道:“看來你還不是太笨,但也是笨的。”
蘇姨娘一怔,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