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羕就有些心虛,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就笑道:“對了,剛纔那個傢伙好笨啊。還以爲自己死的了……其實他就算死了,還會出現在那陰世深處……”
劉勝之愕然,聽了半晌,才意識過來小羕所說的居然是郅都,不由追問了兩句。
這小東西說話顛三倒四,夾雜不清。弄了半天,劉勝之方纔明白過來。
心中頗爲有些震撼,又有些興奮。原來如此,卻又讓劉勝之多知道了一些秘辛。
這般名臣大將,名載青史,除非文化斷絕,再無人知。否則不會滅亡。
就算是這郅都,看似今日魂飛魄散。但是在那陰世深處,莫名所在,定然還能夠找到另外的郅都存在。只是,和這個被道庵和尚所救,過來追殺劉勝之的郅都,卻是再無半點瓜葛。
“難怪世人要追求青史留名,古人又說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卻是這般……”
心中感嘆,卻把這小東西一把抓住,塞回了北邙治都功印之中。再把所有神吏靈官,和麾下的鬼兵盡數收回。
耳邊傳來“闢啵”的輕響,卻是吳道孚新添了柴火,燒的炸了發出的輕微響聲。
“快要天亮了!”吳道孚淡淡說着:“頂多還有一個時辰。”
說着,向着火堆邊上靠了靠,顯然覺着有些寒冷。畢竟是重傷未愈
第二日。難得的大雨居然消停了一點。雖然還是厚厚烏雲,陰沉無比。但是總算停了一會兒,再下起來。雨勢卻也變得小了不少。
“這天莫非會晴?”吳道孚有些驚訝的叫了一聲。
劉勝之望着天色,淡淡一笑。晴是肯定晴不起來的,那道庵等人昨日損失慘重,這個時候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啊!
此刻,坐在靜室之中的道庵,臉色果然不太好看。
“道庵師父,這般大雨已經下了這麼多天了。我等積蓄的水汽和法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再這般下去。卻是有些難以爲繼。”
坐在道庵的對面,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身穿官袍。猛一看來,居然和世俗的高官差不多模樣。
但是。如果仔細看來,就會發現此人正是臨水水神。
“這劉勝之果然厲害,我派出了護法追殺於他。沒有想到,卻盡數全軍覆沒了……”道庵嘶啞着嗓子說道。
“那怎麼辦?”臨水水神有些驚慌。
沒用的廢物,在心底下給這臨水水神下了一個標語。道庵冷聲笑道:“你怕什麼?那劉勝之再厲害,現在還不是夾着尾巴正在逃跑!”
“我不是怕劉勝之,我是怕明玉君。”臨水水神囁嚅的說道:“明玉君當初就行文給我等,讓我等配合劉勝之。如今……
師父不要小看了明玉君,雖然說廬山君法力廣大。主宰廬山和那宮亭湖。但是事實上,宮亭湖一直是這明玉君所主掌。
根本就是附近上千裡之內的水澤之長,如果她發怒了。派出兵馬來……”
說着。激靈靈的就打了個寒顫。
“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還有什麼瞻前顧後的?”道庵輕聲道:“你別忘記了,這次誅殺驅趕劉勝之的那些弟子,臨川郡上下官員,甚至百姓都有份兒。
便是我們不理會,臨川郡上下也會害怕報復。不敢讓劉勝之的勢力回到臨川來的……”
聽到此處,臨水水神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過來。興奮道:“我說你當初怎麼要逼着那些俗人動手,而不是我等派出兵馬解決。原來如此……師父當真高明……”
進入大山深處,這雨勢就漸漸的停了下來,甚至露出恍惚陽光。這就是除了汝水地界了。
等到了原本一處山越人的村寨的時候,已經是眼光明媚,春風和煦,一派早春氣象。
這處寨子離着臨川郡最近,下山不過幾十里而已。
原本的山越人都已經被遷出,不過此地駐紮着三百兵馬。有那沈田子帶領。其中一大半,是舊日的山越人。
最初下山去到處擄掠驚擾臨川郡的,也就是這些人。
見到劉勝之等人回來,沈田子吃了一驚:“叔父,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這般狼狽……”
在大雨只是廝殺,趕路了將近兩天。這般模樣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劉勝之面沉如水,淡淡的道:“再給我出兵,我要再次殺入臨川!”
這沈田子帶着三百兵馬,日日駐紮在這深山之中,沒個用武之地,早已經閒得蛋疼。這刻聽了,頓時精神一振,大喜道:“好,我馬上點起兵馬殺出去!”
這三百兵馬雖然不多,但是卻都是精銳。尤其是擅長山地戰。
這沈田子本就出身山區,對於山地戰也頗爲熟悉。更是一位悍將,所以才被派來此處。
這廝倒也雷厲風行,不過短短半個多時辰,已經把手下的兵馬給集結了起來。
放在後世軍中,這種速度自然是慢的離譜。但是在這般時代,已經是冷兵器的高速了。裝備準備不同,作戰模式不同,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劉勝之指揮着那沈田子下山,自然是裝扮成了山越,下山搗亂。
原本山越下山,雖然鬧得人心惶惶,但是大便宜卻是一點也都占卜到的。
這般時代,後世的村子都還沒有出現。從秦漢時候流傳下來的村裡,卻根本就是一個個土圍子。
再加上一些豪強大戶聚族而居,建造的塢堡更是堅固。並非是這些裝備簡陋的山越人所能打開。
但是,劉勝之給他們打造了一些專用工具,比如飛爪之類。又進行過一些訓練。
這些山越人,甚至在山嶺之中,抓着藤蔓都能騰挪跳蕩,如同猿猴。用了這般工具,更是如虎添翼。
一般村裡的圍牆都是不高,頂多有個三四米罷了。就被這些山越人輕易殺進去。
一時間,連破了三四個村裡。甚至當地一個尤姓的豪強的塢堡,都被攻破。全族老少,都被殺的雞犬不留。
整個臨川郡上下,就更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白日的,幾乎都沒有城門給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