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壁外宇文圖離去,笙暢和小魚二人才慢慢轉過頭來。
“雲大哥,你在外面街巷帶我離開時,我聽得你對雪兒公主的侍女們說‘不知何人帶走’、‘生死不明’什麼的,雪兒公主和子影妹妹是不是在太子府中出了什麼事啊?”
在街巷時小魚問及雪兒二人,笙暢正和侍女們一起對付追來的遼兵沒有迴應。這稍稍清閒的一刻,她又想起了二人,一直懸擱未明的擔憂襲上心頭,她輕輕問道。
“雪兒和子影……”,小魚不經意地一語像是又勾起了笙暢心中的憂傷,他哽咽地停頓,又接着嘶啞地說道:“她倆被宇文圖刺傷,又被一位神秘白衣女人帶走,好了小魚,你別擔心了,我有些累了,稍稍調息一會。”
小魚本來還想問雪兒公主和子影傷的重不重,可一看笙暢一臉哀傷地說完後,盤地而坐,雙目閉合,她心中忽地一疼,也是微微悸動,便不忍打擾。
城外密林中,此刻滿壓皇城的陰雲隨着夜色漸深,忽而散盡。
一輪嬌月探出雲頭,萬里銀光灑瀉。
月光下,流雲飛動,星河滿天,點點的星光也綴落在林中高低駁亂的林木中。
密林中央,一座新堆、無墓碑的孤墳不遠處,數十名衣着殘破的士卒倚着樹幹、土石,橫七豎八地休憩。每個人神色疲憊,各自手中緊緊握着血跡未乾的兵刃。
他們雖然眼睛微閉,可神經緊繃,時不是掙眼看一看不遠處的一座用木筏搭建的簡易營帳,營帳裡一位黑衣女子托腮望着帳外的星月,眼角淚珠隱隱滾落。
“父王,你怎麼能這樣就不管虹兒了……”
“姐姐,你在哪裡,我們還沒來的及相認就離開,爲什麼偏偏是圖哥傷了你……”
這位黑衣女子正是耶律虹,此刻她心情悲慼,思緒紛亂,父王舊部的士卒爲她搭好了營帳,可她難以入眠。
林風沙沙,林外兵戈聲漸漸停息,零星的腳步聲響起,又三三兩兩的殘兵拖着兵刃歸來,默然躺到隊伍中間。
“外面情況如何,城中追來的御軍退了嗎,你們怎麼只有這幾人回來,我們其他兄弟呢?”
一位年長的士卒領將忽地一躍而起,慌忙奔向前去,抓住歸來的最後一名士卒的肩頭,輕晃着問道。
“回將軍,外面的御軍退了,自從衛亮將軍被刺客殺害後,我軍變成一團散沙。出城之後,我們其他兄弟和各位將軍大多不是被御軍殺害,就是被他們衝散,各自逃離,只有我們幾人回來了。”那位士卒緩緩說道。
“嗯,那你先退下吧,我得看看郡主去”。那位領將揮揮手,然後搖了搖頭,自籲一嘆,轉身朝營帳緩緩行來。
“將軍,是你,有何事,進來說吧。”耶律虹癡癡地望着帳外的月影發呆,忽然感覺到身前一道黑影,她緩緩擡頭,卻見那位和士卒一起護送她出城的領將緩緩踱來,神色躊躇,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她眉頭蹙動,撫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直起身來朝來人微微說道。
“謝郡主!”
那人踏進營帳,恭身一拜,望了望臉頰因哭泣浮腫的耶律虹,寬慰道:“耶律將軍已去,還望郡主節哀。”
頓了頓,他又道:“剛得到歸來兄弟的消息,圍困在林外的御軍已然退去,依屬下之見,不若此刻動身,我等連夜護送郡主出林,離開皇城,回到龍泉嶺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