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零仔細地打量一遍那張頗是俊秀的臉,肚子裡感嘆他雖然也算是出衆的,但是還沒有哥哥十分之一好看。肚子裡繞彎彎,臉上卻諂媚地笑笑,趕緊爬過去挽住他的手臂,笑道:“是是是!您最年輕了,年輕又好看,比我哥還漂亮!”
不管怎麼樣,先拍馬屁再說!畢竟君零跟她說起藥祖時特別交代了,說等她見到他時,一定要恭敬一點,孝敬一點,事事要順着藥祖的意思,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她一聽,曉得自己在藥祖面前要比在他面前還要乖,便諂笑着先去討好他。
藥祖不滿地哼了一聲,撇了她一眼,道:“你少來這一套!嘴上跟你哥一樣會說話,鬼知道肚子裡打什麼主意!”
寒零突然怔了怔,挑起眉問道:“是蒼……顧劭宇告訴你,我是他妹妹的?”
藥祖也是一愣。救人的時候大概是不會提及到這個,多數精力是放在君零身上,不太可能會提起這個話題,更何況顧劭宇很早就出來了。他要怎麼說?
他想,說十年前見過她?不成!這丫頭和他哥一樣肚子裡彎彎多,鬼知道會不會懷疑,從顧劭宇嘴裡套出當年的事!
這麼想着,他給了她一記栗子,笑罵道:“你自己去照鏡子,你和你哥至少得有九成相像,只不過是剩下的一成你長到賊精上去了,你哥長到漂亮上去了,反過來了!”
寒零一聽,又樂了,指着自己的臉道:“您沒看錯?我真的和我哥長得像?”
藥祖翻了個白眼,“一個爹孃生出來的,能不像!更何況聽我徒弟說你從小就是跟你哥長大的,有沒有聽說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寒零笑得很是抽搐,又很是得意,“這有必然關聯麼?我原來說我練冰是遺傳我哥的,我哥說我是遺傳爹孃的。孩子都是遺傳爹孃的,你也不知道喲!”
藥祖哼了一聲,推開她,“還不去看你哥!有閒心跟我扯什麼遺傳!”
寒零賊兮兮地笑了笑,跳起來道:“那我去啦!”說罷,便蹦蹦跳跳地跑進木屋,藥祖抖了抖衣襬,笑了笑,轉身離開。
君零趴在窗前,聽一老一少在討論關於遺傳的事情,突然就笑了起來。他猶記得她一臉理所應當地說她該是遺傳他,他心裡是滿足得瑟的,嘴上卻說是遺傳爹孃的。
夏風溫熱,打在臉上倒是清涼的,也不會多炎熱,更何況有傷在身,並不覺得悶熱。自鬼門關走過一回,他倒是心有餘悸,不再敢亂用封熒,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若是不採取什麼措施,活是活不久了,但是有了時間元素和師尊便不怕了。這麼想着,倒是不再鬱悶,理了理垂在耳側的長髮。
事實上他自昨天下午就醒了,只不過是一直在靜養,不敢亂動,到了晚上便好了,和兩個人敘敘舊,一邊被逼着喝下那些藥。
聽顧劭宇反應外面的事情,最後說到寒零看的卷軸,幾個人心裡都是明白的,只是嘴上不說出來。顧劭宇又早已幫寒零把針取了出來,縫了針,也不再擔心傷勢。
無論如何,從算是活着從烈陽宗逃了出來。
他笑笑,回頭去看那個連蹦帶跳竄進來的身影。
寒零一擡頭,看見他側立在窗邊衝她笑得很是風輕雲淡,她想跑過去問他的傷勢如何,想告訴他卷軸裡的東西,想問問他暗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她突然不想問了,甚至不想去面對這個不顧性命救她出來的人,她愧疚,還心虛,還害怕,而且她就這麼……莫名地對他有了怨怒,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愣在原地。
君零愣了愣,扶着窗回過身來,看着她突然失神地呆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便撐着牀頂端想走過去。
寒零卻如遭雷擊般地跳起來,頭也不回地衝出去,風一般地捲上山。
君零猛地一愣,以爲她又記起十年前的一些事情,心裡突然一慌,寒冷和恐懼感涌上心尖,也顧不得不能動武,起身就要追,趕緊叫道:“九兒!”
顧劭宇和藥祖本來是在院子後吃點東西等人的,看到寒零突然發瘋般地跑出去,紛紛愣住,心中一沉,顧劭宇連忙躍出去追寒零,而藥祖急衝衝地奔進木屋。
君零已經竄出房間的門,剛要出去追,便被藥祖攔了下來。
藥祖豎起眉呵斥道:“你心臟還沒恢復你就亂動!不要命了嗎?”
君零不理他,硬是要推開他的手臂,可是他哪裡使得上力氣,被藥祖困在裡面,硬拉回了房間,被推到牀上愣愣地坐着。
藥祖雙手叉着腰,彎腰瞪視他:“你發什麼瘋!她不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跑出去了?”
君零咬着脣,坐在牀上一動不動,頗是失落地道:“她眼睛裡沒有怨恨,應該是沒有記起來的……”
藥祖哼了一聲,道:“是不是你又訓人家了?”
“我還沒開口她就跑了。”君零轉過頭,盯着牀榻上的雪青色玻璃球,低低地道。
藥祖愣了愣,突然想起寒零在門口前的失落和不悅,又瞧着君零同意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裡愈發困惑,卻也不多說什麼,快步走出房間,去看顧劭宇有沒有追上寒零。
看着藥祖走出門,君零嘆了口氣,蹙着眉看着牀頭小小的一塊兒紫色,攥在手裡,在裡面翻出一套衣服。
這個小小的玻璃被他也植入了空間性的封熒,倒是費了不少勁,她知道麼?應該是不知道的。
至於她爲何那般陌生和疏離,他卻不知道。
各懷心事,卻不如以往坦誠相待,陌生是因爲什麼豎在他們之間的?
悲字怎愁?何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懶人活得久,我不想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