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震麟的書房,對於小時候的葉無雙來說,是個非常神秘的地方。
因爲這裡放着許多機密文件,幾乎是整個家庭所有成員的禁足之地,誰靠近了都免不掉被葉震麟訓斥一番。因此,雖然葉無雙是這個家的成員,但對這個地方真的很陌生,最切實的一次記憶,大概也就是主席聯合了許多華夏大佬,藉着葉震麟與自己的父子關係制肘自己那一次了。
只是……那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罷了!
……
書房之中,案頭上,仍然放着一些文件,葉震麟僅僅是將這些文件簡單拾掇了一下就到放到了旁邊,然後指了指自己對面,也就是書桌另一頭的一把椅子,道:“坐吧!”
葉無雙看了那些文件一眼,笑道:“這些東西,就不怕我看到?!”
“無所謂的一些東西。”
葉震麟饒有深意的看了葉無雙一眼,道:“這些……如果你想查,沒人能攔得住你。”
語落後,葉震麟不再多言,彎腰從書櫃下面拿出一套茶具放在桌上,順手取出一包茶,輕輕捏了一撮,燒開水後,洗了洗茶,便將水倒掉了,這才熟稔的*作了起來,不多時,一杯散發着濃郁香味的淡茶便已經擺放到葉無雙面前。
%一%本%讀-小說xstxt這一盞茶,水汽氤氳。
葉無雙輕輕嚐了一口,竟發現帶着些許甘甜,不禁道:“好茶,只是沒聽見過這種茶!”
“一種土茶,生長在中越邊境,熟於清明,沒名字,也就當地人喜歡而已。”
葉震麟臉上露出一絲回憶之色,輕聲道:“這東西不金貴,但對我而言卻有很特別的意義,呵呵……每到茶熟了,總會有人給我寄過來一些……”
葉無雙無言,他知道,葉震麟說的人應該就是當地的百姓了。八十年代越南爲禍時,首先遭罪的就是邊境上的一些老百姓,華夏出兵後,深得人心,得到了當地很多百姓的支持和擁護,幾乎每一個士兵都與當地人民結下了不淺的情義。
葉震麟作爲一個軍官,救下的人可不少,有人記着他的恩情,逢年過年郵遞些東西也是正常。
不過葉無雙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說什麼,點了點那套差距,笑道:“你雖然喝茶,但最多也就是招待客人的時候喝一喝,不曾想居然在書房裡還藏了這麼一套東西……”
“習慣了。”
葉震麟道:“心不靜的時候總喜歡喝杯茶,能靜心。”
話說到這裡,父子二人居然同時閉上了嘴,默默喝着盞中茶水,一時無言。
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淌過,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茶過八泡,再無味道的時候,葉震麟才放下了茶杯,閉着眼睛,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語言,過了良久才說道:“你現在心裡一定在想……我言而無信,本來當初說好不再爲難你,結果一碰到李家這事兒,就再次插手了,讓你夾在中間,好生爲難,對嗎?”
這已經是一種態度了,以葉震麟的性格,能如此說,就已經是莫大的妥協!
要讓這位華夏的鐵血雄鷹說出“我錯了”三個字,簡直比登天還難!
“很正常。”
葉無雙笑了笑,道:“怒氣上頭的時候,忍不住是應該的。”
葉震麟苦笑一聲,沒有在糾纏這個,十指交叉,皺眉沉思了很久,才終於道:“我想知道華夏在你心中究竟是個什麼位置,或者說……你打算如何與華夏相處?”
“我早已經說過,我爲這個國家……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夠了!真的夠了!最起碼,我覺得作爲一個身上打着華夏烙印的人來說,對於這個民族我已經盡到了我該盡的義務,我不會將我的一生都賭壓上去,因爲,我不是個偉大的人,從來都不是!”
葉無雙嘆了口氣,道:“至於關係和立場……這個,我真的無法保證!這個世界,在國與國之間、在國與組織之間,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如果有足夠的利益,就是要我替華夏發動一場侵略戰爭都行,如果傷及我的利益,那麼……”
說到這裡,葉無雙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葉震麟苦笑道:“這麼說來……倘若決裂,你不惜一戰了?”
“不惜一戰!”
葉無雙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我得爲手下跟着我吃飯的人考慮。”
說到這裡,葉無雙擡頭將目光投向葉震麟,凝視着自己父親的雙眼,非常認真、一字一頓的說道:“其實……我覺得這些真的不應該在家裡來討論,這些事情,是應該在中南海討論的事情,不該帶入家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在家時,我們是父子,站到權利圈子裡,我們又有着各自的工作,爲自己爭取利益無可厚非。”
葉無雙是點到爲止,有些話,他不想直接擋着葉震麟戳出來。
葉震麟面色一窒,隨即陷入了良久的沉思,眉頭微蹙,過了很久才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道:“你說的不錯,倒是我落入下乘了,國事家事不分,總是將國事帶入家事裡來解決,實在是顯得太自私了點兒。到今日,這個家弄的分崩離析,眼看就要馬上崩潰了,其實說到底,都是因爲我太執着了啊!”
當葉無雙問他是否要斷絕父子關係時,那個時候,葉震麟才瞬間清醒了過來!
宛如一盆涼水扣在了腦袋上,一個透心涼,直接就醒了!
妻子無助淚落,兒子離心,兒媳夾在中年難做人……
這一切,可不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麼?
如果不是自己心有執念,到最後甚至已經將理智燃燒殆盡,只想着護佑華夏的話,家,何至於變成如此模樣?
國事、家事、天下事……中間是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的!能找到這個平衡點,治國齊家平天下,找不到,將丟掉一切,孤獨終老,就想司徒鬱孤曾經給他形容的——到老了獨自空守屋子品嚐心酸!
公和私,終究得分開而論,尤其是走的越高的人,就越是得分的明白,否則害人害己,古往今來那許多英傑不都是敗在了公司部分四個字上了麼?
葉震麟心中有些苦澀,那一場戰爭,給自己造成的陰影有多大隻有自己清楚,一個執念持續了幾十年,到現在也是該醒了,看着葉無雙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澀聲道:“你確實是長大了。”
再擡頭時,葉震麟已經面色如常,道:“也罷!今日起,我不會在以私情當枷鎖套住你了,公是公,私是私!哪怕因公你我生死相搏,家裡,還是父子!”
葉無雙無言以對,最終點了點頭。
這……或許就是他們父子之間的平衡點吧?
(葉震麟……確實是老楚留下來平衡暗黑議會和華夏關係的一個點,也就是用來制肘葉無雙的,要不前期的一些事情將演變的一發不可收拾!不過……現在鯨吞亞洲的時候到了,是該解決這個點了~呵呵……寫完這個,老楚鬆了口氣,寫這些吃力不討好,不過老楚也是無奈啊、、情節需要!現在總算結束了~嗯……下去吃個飯,回來繼續寫,兄弟們有花的甩兩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