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掃了一眼她的大作,猛然間,我像是被大錘狠狠擊中了胸部,強大的衝擊感讓我完全呆在那裡動彈不得了。
靈玉畫的線條一根根連接起來,居然完全相交到了一點,這一點正在那片空白的中心位置。也就是說,所有山勢都是從這一點發出,四散開去。
我的額上開始冒汗,一個巨大無比的謎底要揭開了!
我極力穩住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整理出一條完整的思緒。
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當初畫這幅地圖的人迫於條件所限,僅僅繪製了齊天峪主峰平臺以下部分。而那個平臺便是非常規矩的圓形。齊天峪主峰高不可攀,繪圖人員無奈之下,只好把主峰位置空了下來,因此,圖正中的圓圈內沒有圖標,只是空白。
假如能夠把圖中空白處補充完善,那最中心的點便是整個齊天峪的正中心。我們是否可以推測,大星沉入地下後,每條地形隆起的交叉點便是大星沉沒位置呢?
旁邊的靈玉看我表情在極短時間內劇變,心下害怕,躲在一邊不敢過來。
我內心興奮至極,一把把她拉過來說:“靈玉呀,你真的不是普通人,是個仙子!你破解了齊天峪最大的謎團!哈哈哈!”
她不知道我怎麼了,害怕地不敢擡頭看我。我穩定了一下情緒,高興地對她說:“你無意中畫的幾筆可能會讓我們找到寶物準確位置,真是太好了!”
她聽我這麼說,眼神漸漸明亮起來,小聲說:“你不會生氣啦?”我說:“當然不會,我還要好好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們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這個秘密了。”
很快,我帶着圖紙找到那些高層人物,把我的想法和他們說出來。那個爲首的老者沒等我說完,便興奮地把拳頭砸在桌子上,嘴裡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大家很快統一了意見,以全票表決通過我的想法。
接下來要面臨的問題是:怎麼把圖中心這塊補齊。靈玉雖然提示了我,但她畫的畢竟是隨手而爲,真正的中心不可能在她畫的位置,需要實地測量才行。
如何測量主峰可是個難題,大家提出了包括航測在內的幾種方案。最終,我的意見脫穎而出:在峰頂使用大汽球升空,汽球底部固定在地面,人於汽球下的籃裡手工繪製地圖。
說做就做,軍方立刻用直升機載了人員到達峰頂,找到最高處,清理出一塊平臺,備置工具。聽胡定邦說峰頂的工作人員也幾次受到毒蛇、怪鳥襲擊,人員有所損傷。但現代化的高科技武器畢竟不是吹的,幾番較量,把怪物們不是殲滅就是趕跑,現在峰頂已經平安無事了。
之所以沒有直接用直升機代替汽球進行測繪,是因爲直升機在這麼高的地方已經極度危險,而且由於螺旋槳震動,機體不能保持靜止,不利於測繪。
我們在兩天後接到通知,要從山頂進行測繪。至於測繪人員,軍方說由他們來挑選專業人士。我提出反對,我的理由是,無論換作誰,都不如我在這件事上介入的深,而將來潛入岩漿的人也是我,出不得半點馬虎。細微的疏忽將讓我們滿盤皆輸。我的意見是由我來完成這項工作。
沒有人能夠反駁我的觀點,雖然這項工作兇險無比,但我仍然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們所有人坐直升機來到峰頂,一塊籃球場大小的空地已經整理出來。一隻巨大的紅顏色汽球懸於空中,下面有個吊籃,吊籃上有個噴火裝置在向汽球內噴射火焰。而在吊籃下面還有一個僅容一個人的小籃,供人員來乘坐。
兩條粗大的風繩系在汽球上,拉住它不讓它飄走。風繩極長,固定在地面的山石中。將來汽球上升時,先放開暫時固定的短扣,上到一定高度後,另外的固定將讓汽球懸於空中,人員進行作業。
我做好了準備,穿了空軍的飛行服,拿好對講機、繪圖用具,鑽進了下面的小籃子。林緒、靈玉眼裡隱藏不住的擔心、害怕,生怕我出什麼危險。
在本來就高入雲天的齊天峪峰頂坐上熱汽球再向上升,萬一掉下來怕是屍骨無存。
我臉上一幅堅定的表情,希望以我的堅定影響別人,讓他們完全相信我會成功歸來,不要太過擔心。
今天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風兒輕輕。雖然是夏季,但在這麼高的地方,感覺不到炎熱,渾身涼嗖嗖地。時而有幾隻蒼鷹盤旋空中,似要與我們爲伍。
七點半整,汽球開始放開纜繩緩緩上升。迎着出生的旭日,我於絕頂之上再度高升。萬物皆被踩於腳下,我像是昇天的仙人一樣,衣袂飄飄,凌雲欲去。
從兒時起便被我們視爲天神的齊天峪今天終於完全被我踩於腳下。它壓倒一切的凌雲氣勢已經隨着我的升高而越來越感覺不到。真是奇妙啊!現在感覺我已經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了,這種超脫一切束縛、一鶴沖天的感覺太美了!
從齊天峪峰頂上升了百餘米,我向下看時,所有山勢都盡收眼底。我用步話機告訴下面不要再放纜繩了,就固定在這個高度。
我拿出複製的地圖,開始一邊觀察一邊仔細描繪起來。我上學時候就學過工程測量,什麼等高線啊、地形地貌啊是比較明白的。原圖畫得非常精準,幾乎沒有什麼偏差。我暗自佩服這些繪圖的人,在那麼多年以前便能達到這種程度。
齊天峪的正東方,在山腳下,有一條亮白的線,我知道那是劉永勝從半空中的懸瀑飛流出來落入的河流。從我這裡來看,那條河寬度僅有幾頭髮絲粗細,而村莊也小到不足一塊小指甲大小,這裡太高了。
天氣雖然很好,畢竟有着絲絲微風。汽球因此向北稍偏了一點,並不在齊天峪最高峰的正上方。不過這點偏差不足以影響我繪圖,我拿出工作中繪圖的根底來,一筆一筆描繪着。
每一條山勢走向到了平臺處都折斷了,不能再連續繪畫。然而從高空看很明顯,斷掉的山勢穿過平臺後,又一一對應在了一起。我把它們斷處用虛線連上,以表示與真正相連有所不同。
所有山脈的走向最終真的就歸到了一處,完完全全的一個點上。果然不出我所料,齊天峪最高峰的位置並不是所有山脈交匯的原點,真正的原點在離開主峰一百多米遠的地方。
半小時後,草圖初成,還需要做些細部修改。我不敢絲毫馬虎,認真地核對着每一處。感覺沒有任何問題時,我再用步話機指示地面人員向各條山脈出發的原點接近,無論那裡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