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這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說得皇帝也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
“難得你便到此時,還能有這樣一片心意。爺自然要成全了你去。”
皇帝便令李玉親去翊坤宮傳旨,令舒嬪入長春宮,協助皇后辦理長春宮中事務。
既有皇帝的旨意,舒嬪自己心下倒也是願意的。
長春宮,那終究是皇后中宮。皇后中宮中處理的事務,便是皇后的職權範圍之內。舒嬪這樣接手了,又何嘗不是一番歷練。
隱隱約約間,便也彷彿有一番小小的冥冥暗示:今日之歷練,必爲來日之經驗。
有了舒嬪坐鎮長春宮中,長春宮內部的一應事體便都由舒嬪主事。
婉兮自己也樂得卸下這一頭差事來,凡事都先向舒嬪請了示下,拿了對牌纔去執行,倒省卻了婉兮自己的責任去。
雖然這在外人眼裡,難免是覺着婉兮被免去了職權,倒像是皇帝和皇后不甚放心由她來拿主意一般。
對此挽春便忍不住進來找婉兮訴苦。
“好歹咱們纔是長春宮裡的人,如今倒好,拿什麼用什麼都要由翊坤宮裡的人一筆一筆記下賬來。舒主子倒罷了,終究是世家女兒,縱然年紀小,卻也早有當家的模樣兒;偏是那成玦未免就抱了雞毛當令箭,本是與咱們平齊的頭等女子身份,如今倒是對我吆五喝六了去!”
“我動的是咱們長春宮自己的東西,又沒碰她們翊坤宮一根毫毛去,她值當睜圓了眼睛,跟防賊似的防備着我麼?”
婉兮也只是淡淡含笑,勸解罷了。
“總歸是主子如今病着,咱們好歹凡事都別再給主子惹麻煩就是。任憑她們怎麼管着去,好歹也算是替咱們自己省着。”
“況且總歸咱們是皇后的中宮,她們暫時代管着,也怕出了紕漏,故此才每筆開銷都那麼謹慎吧。她們也自是擔心待得不管了那一天,覈對出問題來。你便也心下敞亮些,不與她們計較就是了。”
也因有貴妃親自在皇后身邊照顧着,婉兮也樂得退開一步,便連試藥這樣的事兒,既然有貴妃搶在前頭,婉兮也都讓給貴妃去罷了。
不知是不是因爲乾隆八年這一場大旱,上天亦體恤,叫天下得以休養生息,乾隆九年這一整年,天下相對平靜。
便連朝廷與準噶爾部的關係,都彷彿進了一段平穩期。皇帝在九年正月賜宴準噶爾部使臣,九月又施恩,准許準噶爾使臣帶入牛羊,於肅州當地進行交易。彷彿前幾年朝廷與準噶爾部之間的暗暗備戰,都是白預備了。
在這般相對平靜的年景裡,十二月也迎來了皇帝登基以來的第二次八旗秀女引見。 шωш▪ ттkan▪ ℃o
因着今年是秀女引見的緣故,便連後宮也是難得的平靜。各宮之間爭鬥得倒是少了,全都將心思一致對外,防備着即將進宮的新人罷了。
只是皇后這一年的身子都有些不好。雖查不出什麼大病來,總歸是有些懨懨的。御醫也只說是皇后當年因端慧太子夭折而積鬱於心,後又因爲照料純妃母子而受了累,這般內外交困着,才讓身子不好罷了。
因了這個緣故,便連十二月裡的秀女引見,皇帝也勸說着皇后不必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