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記住,才能分析。唯有分析,才能將其掌握的才智發揮到極限。雖說以夏婉的實力難以從各位大人物制定的計劃中找出破綻和漏洞,但她必須嘗試一番,否則怎會知道自己不行?
雖說早上八點多到零點不算短,可一天制定的計劃就算有再多人,也會出現一些未考慮清楚之地。離派兵三批次的第一批還有七天時間,其中三日聚集,四日整頓,而後前往各處。夏婉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內,將計劃中的漏洞找出來,以此修補。
大腦越用越靈活,夏婉懂得這種淺顯的簡單道理,所以暗自爲自己加油。不過既沒注意孃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好幾圈,她見娘滿臉心疼的樣子,微微笑了出來。可就是這一笑,顯得她眼角都有幾絲皺紋。
“婉兒,你看你,都累壞了,趕緊去洗漱休息,明日也晚些去宮裡。”
夏婉向來不拒絕娘,她微點螓首,邁着輕飄飄的步子走回房間,可並未立即睡下,而是寫下自己覺得關鍵的事。這一寫就是許久,走過窗外的蕭蓉見着,沒有打擾,只是匆匆離開,令其繼續做自己的事。
回到房間的蕭蓉比夏婉更早睡,明日一早,她還要起來清點送往降龍關的糧草。可總有些人這個時辰還沒回到自己的房間,比如說……阿燭!
桃林外,懸崖邊,一座小亭立世間。阿燭坐在臺階上,背對亭中正在激烈討論的十一人。她抱着自己的膝蓋,將自己十分不開心的冰冷小臉放在上面,很快便睡着。她實在太困,打不起精神,只有小嘴還撅着,似始終表達着控訴和不滿。
自從早上聽天命哥說在桃林這邊見着夏蕭的臉,阿燭便衝了進來,在裡面足足逛了一個時辰才找到這座小亭,沒想到一等就到了現在。期間,她也見到過夏蕭,可擠在諸位前輩之間,他卻沒看見自己。
阿燭期待了無數次夏蕭和她對視,可直到他被揹走,都沒實現她的這個小小願望。阿燭太想回去,想得到笛木利前輩的批准,所以一直在這等,不想浪費時間,哪怕早回去一分鐘都好。可沒想到,一等,便等到了現在,還沒結束!
阿燭即便睡着,眼角都溼潤起來,她覺得好委屈,早知道就吃了午飯和晚飯再來,她一天就吃了一頓早飯,現在都快餓死了,可他們還沒說完話。話怎麼那麼多啊?沒說過話嗎?真是煩!
平時這個時候,她應該滿足於食堂中午的油炸鴨腿飯和晚上的大餛飩,然後在想念夏蕭中睡着。可現在連牀都沒上,只能坐在冰涼的臺階上,真是煩死了,哪有這麼慘的人?自己就想得到一句批准的話,卻一直沒能實現。笛木利前輩之前一直杵在那,也沒說幾句話,其餘時間都像發呆似的,怎麼就不能抽兩分鐘時間聽自己說句話?
迷迷糊糊中,阿燭直到夢鄉還在抱怨。不過很快,她騎上自己的小獨角鯨了,一瞬離開通天峰,飛快衝上雲間,朝東北方向而去。她將乘鯨前去尋找夏蕭,回到他身邊,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訴夏蕭自己真的很想他。
若不是阿燭怕空中新上崗的巡邏守衛發現自己,她早就走了。但夏蕭不在身邊,阿燭根本沒那膽量。但也太過分,她都等了十幾個小時,還在說什麼啊?煩死了煩死了!
阿燭似聽到他們說話,談論的都和什麼計劃有關,似乎學院要付出的很多,是其他勢力的好幾倍。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有什麼好說的?突然,這些聲音皆消失。阿燭又不喜歡聽,消失就消失吧,可她突然想到大家離去,自己豈不是白等了?因此,她猛地睜開眼起身,幸好,笛木利前輩還在。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即便笛木利的臉上都呈現出些倦意。他站得筆直,但阿燭行過禮,央求道:
“前輩,我終於等到你了,我想請示一下,我想去大夏斟鄩,能現在就走嗎?”
阿燭只是枝茂實力,可現在出發,明日上午也能到大夏斟鄩。她本以爲笛木利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並安慰說讓她久等了,可這個不知趣的中年男人只是捏了捏痠疼的鼻根,打了哈切,道:
“想走?不可能的事。”
掛着燈籠的亭下,只剩笛木利一人,他滿臉寫着不情願,令阿燭當即哭了出來。未乾的眼眶很快通紅,帶着哭腔的聲音令笛木利手忙腳亂,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學生敢這麼在自己面前哭,甚至纏住自己的腿,真是大膽!
“你不讓我走早說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啊嗚嗚……”
笛木利正擡腳,可被阿燭壓着,很是麻煩。他想安慰幾句,可自己也累,而且阿燭現在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什麼,所以最終放棄,道:
“這樣吧,我明早給你答案,如何?反正你現在走也不現實,太晚了,不如白天出發。你先回去休息,今天我要做的事太多,甚至一晚上都睡不了覺,你也算體諒我一下。”
阿燭還是心軟,很快同意,但答應前問:
“前輩,你會讓我走嗎?”
“若是別人,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你情況特殊,而且夏蕭身邊確實需要你,所以我會放你走。但彆着急,先睡一覺。”
“真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
阿燭的哭聲戛然而止,只是哽咽幾下。她不再臊着臉皮纏着笛木利,一句晚安後,便被後者揮手送回自己的房間。
在豆豆興奮的兩道叫聲中,阿燭鑽進被窩。她都快困成勺子了,根本不想洗漱。臉不洗沒事,可不睡覺會死。
“豆豆,明天我就能見着夏蕭了,開不開心?”
豆豆以極小的叫聲迴應,任由阿燭將它抱在懷裡,而後掙扎出極不舒服的懷抱,窩在她的牀沿上。
阿燭沒有強迫它,臉上掛起一絲笑,夏蕭這麼辛苦,自己一定要在他需要自己的時候照顧他。可不知爲何,阿燭又隱約覺得,笛木利前輩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自己,她還沒特殊到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特權,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