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負責圍剿天人組織秘密巢穴和訓練營的我方指揮官,還有非常協會在當地的強者,也都是這麼分析的,楚歌,你現在越來越有大局觀了。”
俞會長笑眯眯道,“說起來,獅子城遭遇鼠潮爆發這件事,倒是證明了你最初的判斷,而且,所有人都要好好感謝你纔是。”
“感謝我?”
楚歌好奇道,“爲什麼?”
“一開始,你判斷靈山市地底的長牙王國,僅僅是天人組織生化陰謀的一個環節,還有更凌厲的殺招在後面等着我們,所以,我們必須和平解決這件事。”
俞會長道,“當時還有很多人不相信,強烈要求將長牙王國徹底消滅,把靈山鼠族趕盡殺絕。
“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若非天人組織在爪哇羣島上,早就設立了一座規模比長牙王國更大十倍的‘超級蛇蟲鼠蟻養殖場’,又豈能這麼方便組織一場來勢洶洶的鼠潮爆發呢?
“幸好,你,白夜還有特調局第七處的移魂小隊,阻止了靈山市地底的鼠潮爆發。
“否則,倘若靈山市的鼠潮爆發,持續三五個月,被天人組織蒐集到大量測試數據,遠程傳輸回到爪哇羣島,去調製那裡的兇鼠,提升兇鼠的智慧,並在兇鼠腦中烙印對人類刻骨銘心的仇恨,令這批兇鼠升級成最完美的生化殺戮兵器,那時候,天人組織再把鼠潮釋放出來,真有可能吞噬整座獅子城,甚至整片爪哇羣島的。”
楚歌心中凜然。
真是險之又險。
的確,現在獅子城的鼠潮爆發,屬於天人組織爲了突圍,不得已而爲之。
敵人是倉促出手,這些兇鼠並沒有獲得食貓者這樣真正鼠族的智慧、組織和戰術反應能力,別看張牙舞爪的場面嚇人,其戰鬥力其實是大打折扣的。
但如果自己和白夜、穆處長他們沒能阻止病毒博士並說服食貓者的話,先爆發鼠災的就是靈山市,全世界的目光都會被吸引過來,爪哇羣島上的天人組織秘密巢穴還有蛇蟲鼠蟻養殖場都未必會被發現。
那樣一來,敵人就能從容升級、繁殖和部署,此刻涌入獅子城的,就未必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具備殺戮本能的兇鼠,而是一羣比食貓者更聰明也更狡猾,對人類仇深似海的超級鼠族了。
“雖然這些兇鼠的戰鬥力不如真正的鼠族,但放任他們肆虐獅子城,仍舊是一件極麻煩的事情。”
俞會長道,“首先,獅子城扼守兩片大洋之間的黃金水道,是南來北往的重要貿易節點,地球聯盟的海上生命線好容易才從怪獸侵襲中稍稍恢復,經不起雪上加霜的打擊。
“再一個,倘若不能快刀斬亂麻解決獅子城的鼠患,大批軍隊和強者都被牽制在獅子城的話,的確無力深入爪哇羣島去摧毀天人組織的秘密巢穴。
“要知道,以爪哇羣島支離破碎的熱帶雨林環境,哪怕百萬大軍撒進去,都像是把鹽撒到水裡一樣,分分鐘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爪哇羣島纔剛剛加入聯盟不久,當地民衆對最高議會缺乏足夠的支持,甚至抱有深深的懷疑,是典型的無法之地,早就被天人組織滲透得千瘡百孔。
“只要給敵人一星半點的機會,肯定會毫髮無損地逃之夭夭。
“我們犧牲無數情報員的生命,纔將目標鎖定,絕不能眼睜睜看着煮熟的鴨子飛走,這將是對當局威望,最嚴重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來龍去脈,對普通的變異生物和碳基智慧生命之間的區別,有着清醒的認知,但普通民衆很難搞清楚‘鼠族’和‘兇鼠’究竟有什麼不同,極容易將兩者混爲一談。
“現在鼠族文明融入人類世界的和平進程纔剛剛開啓,人類正在小心翼翼接納鼠族的過程中,無論我們再怎麼理想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八字,始終是高懸於鼠族頭頂的一把利刃。
“倘若這麼關鍵的時刻,傳出鼠潮爆發,侵襲城市的爆炸性新聞,當局竟然不可能快速解決,給民衆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剛剛綻放的和平之花,就要轉瞬凋零了。
“要知道,現在很多有分量的大企業,都和鼠族展開商業合作,砸下去的投資是天文數字,倘若民衆真的把鼠族和兇鼠混爲一談,對鼠族生出極大的厭惡、恐懼和仇恨,這些真金白銀的投資都打了水漂,還不知要給金融市場帶來多大的動盪呢!
“是以,僅僅爲了維護自己的商業利益,這些大企業和他們背後的議員們,也強烈要求軍方、特調局還有我們,能像上次在靈山市一樣,完美解決獅子城的鼠潮爆發,並且將天人組織在爪哇羣島上的勢力都一網打盡!
“楚歌,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怎麼好像在走神呢?”
“啊?”
楚歌從恍惚中驚醒,向俞會長抱歉,“不好意思,俞大姐,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他走到角落裡,捂着嘴,小聲給許諾掛電話。
楚歌:“許諾,你和小宮主的合同細節談得怎麼樣了,簽了麼?”
許諾:“談得非常順利,事實上很多細節前幾天我們就談妥了,既然你今天看過都覺得沒問題,我們就直接簽約了啊,放心,我真的非常好看這個項目,不會出問題的。”
楚歌:“呃,具體是怎麼籤的,主要投資哪一塊呢?”
許諾:“按照你的吩咐,主要投資鼠族主題的‘地底傳奇’啊,我們越琢磨越覺得這個項目有搞頭,你想想看,‘全球最大的地下主題遊樂場’,一聽就創意無限,超級好玩的吧?”
楚歌:“那,到底要投入多少錢?”
許諾:“其實也沒多少,一開始的話,也就投入你的一半身家吧,這樣我們在該項目裡佔的股份和話事權比重就不小了,絕對穩賺不賠的!”
楚歌:“……我明白了。”
許諾:“這些問題,你剛纔離開前不是都問過的麼,怎麼現在又來問一次,而且聽你的語氣不太對頭,好像很、很傷心的樣子,有什麼事嗎?”
楚歌:“沒事,我就是,隨便,嗚嗚,隨便問問而已。”
許諾:“真沒事,爲什麼感覺你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隱隱還有啜泣的聲音?”
楚歌:“是沙子,這裡風很大,我眼裡進了沙子。”
楚歌掛了電話,轉過身來,臉上每一個毛孔包括鼻孔都釋放出堅毅的光芒,眼裡更是點燃了正義的熊熊烈焰。
他的腰桿挺得比標槍更直,雙拳捏得比戰錘更堅硬,字正腔圓,斬釘截鐵道:“俞大姐,不用多說,我全都明白了,像我這樣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好人,平生最憎恨天人組織那些藏頭露尾,卑鄙無恥的壞人,我和這些雜碎原本就有深仇大恨,更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和美好的地球家園。
“所以,有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請您儘管下命令吧,爲了地球,爲了正義,爲了光明的未來,爲了人族和鼠族能在今後萬年裡和諧共處,上刀山、下火海、鑽火圈、跳油鍋,粉身碎骨、肝腦塗地,姓楚的若是說半個‘不’字,便不算鐵骨錚錚的好漢子!”
“哇……”
俞會長瞪大眼睛,吃驚地看着楚歌,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楚歌,我發現最近你的覺悟,真是越來越高了。”
“沒錯。”
楚歌淡淡道,“能力越強,責任越大,隨着戰鬥力的狂飆突進,我的確感覺自己的正義感涌啊涌啊,越來越把持不住了,所以,要我執行什麼任務,請您千萬別客氣,說吧,咱們是先上刀山,還是先鑽火圈?”
“倒是不用鑽火圈這麼花哨,你已經爲靈山市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現在戰鬥力還沒徹底恢復,誰好意思讓你真刀真槍去和敵人玩命?”
俞會長笑着說,“放心,這次不是戰鬥類任務,剛纔說了,就是讓你以應對鼠潮問題的專家身份,去獅子城那邊,提供一些技術指導而已,動口不動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