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和那邊有點兒關係,或許好辦一些,但這事兒交給別人去辦,雖是會承擔點風險,但道上混的人哪個沒有這個覺悟,更別提,這背後潛藏着巨大的利益,相信若是說出來,定有不少人爭着搶着來幹這事。
他雖然心裡知道安姐爲什麼會讓他來負責,卻依舊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他才進入青巖幫,安姐竟是將這裡面最賺錢最爲暴利的一部分分配給他?!
他哪裡知道,對於顧子安來說,青巖幫內部弟兄們的安危卻是比這些暴利更爲重要,既然現在能將危險降到最低,她爲什麼不用,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從石破鑫答應的那一刻起,便沒有兩幫之說,都是一家人,還分那麼清楚幹什麼?
石破鑫深深地看向嘴角噙着笑意的少女,再看向一旁沒有任何異議的秦輝,心下感激,雖說是不可能每個都照顧的到,但她這樣做,無疑是在向幫裡的人表明態度,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安姐放心,我將這邊的事兒處理好,就即刻動身。”
即便是顧子安不說,他也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安姐既然肯交給他,他必然不會讓她失望!
顧子安滿意了,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有什麼事記得跟我聯繫。”若是石破鑫能解決最好,若是不行,她再趕過去也不遲。
“好。”
“還有”顧子安頓了頓,沉吟了一會兒又道,“石幫併入青巖幫的消息暫時不要傳出去,能瞞多久是多久,若是可以,最好能拖到等青巖幫控制了這一塊兒拿貨的路子之後。”
雖然,這種事兒即便是有心瞞也瞞不了多久,但最起碼等青巖幫掌控了其他幫會走貨的路子後,那麼到時候說話的話語權也就不一樣了,地位自然是不同了。
聞言,秦輝、石破鑫紛紛對視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安姐的用意,青巖幫駐進上宣市,道上的其他大佬就已經坐不住紛紛派人開始試探了,一旦石幫併入的消息再一經傳出,不用想都知道,即便他們不想,只怕也會被逼着正面相對。
兩人面色嚴肅,二話不說應了下來,將一切交代完後,石破鑫也沒有久留,立馬回去處理手頭上的事兒,石幫併入青巖幫可不是嘴上說說這麼簡單,還有不少的事情要交接過來。
秦輝看着石破鑫幹勁十足的背影,彷彿一瞬間看到了那時的自己,心下暗暗咂舌,正想着,突然聽見顧子安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一會兒帶她去軍校報個道。”
“啊?”秦輝下意識地啊了一聲,這話題跳躍性太大,他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安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子安看了眼時間,又示意地看了眼跟在身後的白九,挑脣一笑,別有深意的道:“我打算暫時讓小九去軍校那邊,青巖幫寧缺毋濫,人數上不佔優勢,自然只有從其他地方下手了,我已經和那邊的人打好招呼了,你帶她直接過去就行。”
原本,她是準備自己帶白九過去的,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點有點兒晚了,她估計,自己要是再不回去,父母該打電話過來了。
秦輝瞬間反應了過來,稍稍一想,便知道了安姐的用意,順着安姐的視線,看向一旁從進來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的銀髮銀眸的女子,遲疑道:“好是好,不過,她這頭髮和眼睛的顏色,怕是會太過引起注意。”這樣,若是以後安姐還想再用這人,怕是不太方便了。
顧子安掃了眼白九,笑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
他不明所以的望着安姐,正想說話,白九的聲音卻先一步的傳了過來,“這就可以了。”
秦輝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眼睛倏地睜大,只見剛剛還是銀髮銀眸的女子,這會兒竟是變成了黑髮黑眸的少女,明明眉眼什麼都沒變,只是改變了一下顏色,偏偏配上這瓷娃娃般的面容,看起來倒像是比安姐還要小了!
若是別人突然見到這樣的變化,定會嚇一大跳,估計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好在秦輝經過了顧子安的事兒,又有上次古墓裡看見的各種奇怪的現象,接受能力早就不一般了,再加上,他也隱約察覺出當時那行銀髮銀眸的人某些行爲和他們不一樣,倒是和安姐有些類似。
他回過神來,一臉狐疑地望向人畜無害的白九,轉頭看向顧子安,怪異的道:“安姐,她該不會也沒成年吧?”
剛纔是銀髮銀眸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全變成黑色的,一眼看去還真像是個高中生,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安姐可真會找人,難道說,他已經完全跟不上這個時代的節奏了麼,怎麼現在的高中生全都一個個這麼變態來了!
顧子安尚未回答,白九卻一下子蹦跳了上來,黑眸打量着當初拎着幽鴳的人,歪着腦袋,“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成年。”
秦輝眼角上挑,語氣裡滿是不信,“十八?”剛成年豈不是十八歲,只不過,不能怪他不信,而是安姐目前都還未到十七歲,這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十八歲了,若說是剛剛那副銀髮銀眸的樣子,倒還說的過去。
白九搖了搖頭,和顧子安對視了一眼,她心下好笑,正想讓她別鬧了,話還未出口,卻見白九不懷好意地嬉笑了一聲,心中下意識地咯噔了一聲,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句話立馬驗證了她的猜測。
“錯了,是剛滿一百歲。”
秦輝嘴角抽搐,滿頭黑線的看着眼前明明一臉乖巧,卻張口說着自己一百歲的人,暗道,果然,能被安姐看中的人,都不是表面看着的那麼簡單,不僅身手不錯,這瞎編亂造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能問出個話纔有鬼!
“算了,當我沒問。”
顧子安看着秦輝默默轉過去的頭,嘴角憋着笑,眼底劃過一絲無奈,白九這回可真沒說謊,天之四靈的成年之說和普通人不一樣,計時方法也不一樣,若真要算起來,他們的五年相當於普通人的一年,而普通人十八歲成年,他們卻是一百歲成年。
所以嚴格來說,小九今年應該算是二十歲,只不過她上面那話卻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行了,都別鬧了,小九剛滿二十歲”顧子安說着,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側頭望向白九,“有戶口身份證件之類的麼?”若是沒有,還得讓秦輝待會兒一起辦了。
白九點了點頭,直接將證件拿了出來,嬉笑道:“辦過了。”
秦輝下意識地往上瞟了一眼,還當真是二十,瞬間默了,想到了什麼,他忽然疑惑的問道:“那她以後在幫裡?”
石破鑫的事兒安排好了,目前暫時負責那邊的事兒,現在也是青巖幫的高層人員,不過,安姐帶過來的這人,只簡單的說會是青巖幫的人,可沒說具體該幹什麼,更沒涉及幫裡內部具體的事兒,他要怎麼安排?
顧子安知道他想問什麼,淡淡一笑,只道:“她和你一樣,以後只跟着我就行。”
這話一出,秦輝立馬多看了旁邊人畜無害的人一眼,蒼狼人員和他雖然不直接負責幫會的事兒,但在幫裡卻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卻不想,這人竟也讓安姐另眼相待,他點了點頭,心下大致有了個底。
還真別說,將白九送去軍校當真是個不錯的決定,短短十天不到的時間,青巖幫裡就熱鬧了起來,凡是她在那邊看見的學到的,全都照搬了過來,白天在那邊晚上在這邊,所謂的門禁對她來說幾乎等同於虛設。
而顧子安直接挑着有用的,再對着青巖幫內的情況給重新整合出了另一套來,不像訓練蒼狼人員那樣的高強度,卻適合幫內大多數人,另外除了體能訓練外,其他覆蓋的知識面也同樣不少,下面的人一個個熱血沸騰,興致高昂,爭着搶着要參加,生怕和當初訓練蒼狼人員一樣,晚了一步就沒他們的份兒了!
以至於,弄得道上某些密切關注青巖幫動向的大佬們一臉納悶,紛紛不明白青巖幫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激動,看着這一個個大動作,還是全體行動,心下一驚,難不成是又要對哪個幫會出手了麼?!
這麼一想,一個個人人自危,趕緊回去加強了防守戒備,他們哪裡知道,那些不妨事的動作,全都是顧子安故意放出去的,爲的就是轉移道上的注意力,以便遮掩石幫悄然併入的動靜。
夜深,人靜。
道上因爲這事兒,這段時間莫名的有種劍拔弩張的氛圍,而始作俑者卻睡得正熟,朦朧的月光隱隱約約的印在窗簾上,在地上形成一團模糊的光圈。
黑暗中,一道黑影小心地躲過暗中守衛的人,視線鎖定面前的窗臺,微閃,片刻,地上的光影忽然被遮蓋,窗簾上毫無預警的投射出一個人的身影,無聲無息。
窗臺被輕而易舉的打開,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夜晚的微風帶着一絲初秋的清爽,從開啓的窗臺拂過,窗簾輕輕搖曳。
顧子安眉頭微動,唰地睜開眼眸,裡面一片清亮,毫無剛剛睡醒的迷糊姿態,耳邊聽着風擦過窗簾的輕微聲響,心中警覺頓起,手下一動,匕首倏地握在了手中,側耳聽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落地聲,以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眼眸重新閉上,暗暗計算着剩下的距離。
‘六步。’
‘四步。’
‘二步。’
‘一步!’
腳步聲倏地在牀邊停下,黑影一下子遮蓋了下來,大掌伸出,紅脣無聲吐出最後一個數字,瘦弱的身形突然翻身而起,一道銀光在黑暗中閃過,反射出滲人的寒光,精準的抵在來人的脖子上,卻因下一句話猛然頓住!
“子安?”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着明顯的詫異,覆蓋而下的薄荷清香也隨之傳來,傅恆之愣愣地眨了眨眼,看着抵在自己頸間的匕首,鬱悶了,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收斂了氣息,怎麼還是吵到了。
顧子安一怔,一擡頭,果然看見一張印在黑暗中的冷峻面容,嘴角一抽,手中的力道倏然放鬆,尚未說話就被人抱了個滿懷,瞬間又跌倒在了牀上。
傅恆之抱着她躺着,手攬在顧子安的腰間,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處輕蹭,感受着懷裡飽脹的溫暖,眉眼舒服的眯起,剛剛還在懊悔的男人,這會兒卻表明,反正人兒已經被吵醒了,也就不用在有所顧忌了。
顧子安還未反應過來某人的突然出現,這會兒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動作弄得有些愣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側頭,看着壓在自己身上和某隻大型犬科動物有着一拼的男人,額頭劃過幾條黑線,撇了撇嘴,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你怎麼這時候來了,跟做賊似的。”
他倒好,無緣無故消失了一段時間,這會兒出現,還是從窗臺上進來,害得她還以爲是誰派來的人了,她說怎麼不對勁了,她這身份還沒暴露,誰還有這個本事,先一步找家裡來了?
不過,她瞥了眼外面一點兒動靜都沒,壓根都沒察覺有人闖了進來,心下不由自主的想着,這外面的防守是不是該加強了?
正想着,傅恆之的聲音忽然傳來。
“想你了”低啞的聲音極其自然的說着,傅恆之微微擡頭,深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視着面前的人兒,冷峻的面容隱隱有着一閃而過的尷尬,瞬間又埋了下去,模模糊糊的道,“你在睡覺,從正門進來不方便。”
顧子安翻了個白眼,她要信他就有鬼了,她在睡覺,從正門進來不方便,從窗臺進來就方便了?!
“你是怕我不讓你進來吧。”她可記得自從上回傅恆之到她家來之後,後來某人再想來,全被她二話不說的給攆了回去,這回倒好,換個花樣來了。
“唔……”小心思一下子被人戳穿,傅恆之輕唔了一聲,眼神閃躲,小心翼翼地瞟了她一眼,大掌輕拍着顧子安的後背,“不生氣。”
“你先起來”顧子安感受着他的動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推了推身上的人,驀了,還怕某人賴着不起來,又補充了一句,“太重了。”
果然,這話一出,原本還不情願的男人立馬翻了個身,不過卻不是翻身下來,而是抱着身下的人兒一起翻了個身,看着這姿勢,滿意了,甚至還肯定地點了點頭,“這回不重了。”
顧子安一愣,低頭一看,徹底無語了,是不重了,換她壓在他身上了!她頭疼的揉了揉眼角,正想下來,傅恆之的聲音卻忽然響起,一句話再簡單不過的話,卻讓她猛地一驚,瞬間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我和上面談過了。”仔細聽,還能聽出聲音裡有着淡淡的疲憊,彷彿是因爲急急忙忙趕回來,還未好好休息過似的。
顧子安唰地看向身下的人,目露震驚,話語脫口而出,“什麼時候?!”
這話說完,又忽然覺得自己是多問了,傅恆之自從上回她將婁老爺子送回去之後,也一直沒來過,她也沒太在意,卻不想,他速度竟然這麼快,不用說,定是趁着那段時間又回去了一趟。
他真是,比她還要着急。
她暗歎了一聲,心間涌起一抹暖意,這才發現從傅恆之身上傳來的溫度有些低,看着男人眉宇間落下的一抹困頓,感受着攬在腰間的力道,原本撐在牀上準備起身的手,不知不覺間又放了下去,任由自己躺在他身上,耳邊聽着身下傳來的沉穩的心跳聲,輕聲道:“怎麼說?”
傅恆之習慣性的玩着她的頭髮,聽見問話,深藏的眸子一頓,隨意的道:“唔,我就將你的意思轉述了一遍,暫時沒提青巖幫。”若是上面不答應,他貿然說出青巖幫,無異於是陷她於險地。
“不過,上面的意思是說,可以試一試。”查到的消息和雅扎庫的人扯上關係,上面不方便出面,而血飲人手又不夠,即便是不願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聞言,清亮的眼眸微閃,顧子安勾了勾脣,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嘖,這話說的可真含糊。”什麼叫試一試,試好了什麼也不說,試不好怕是第一個當成替罪羊,不過,既然想試,可不是這麼容易說停就停的。
他們喊了開始,那麼,結束也該由她來喊了,這樣,纔算公平不是麼?
“嗯,含糊”傅恆之點了點頭,眸底劃過一道幽光,不過,也總算鬆口了不是,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卻有希望。”
顧子安憋着笑,看着某個男人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也是跟着她一起混黑的了,總幫着她想着如何去坑上面的人,不過,他這樣子,倒讓她忍不住想逗弄。
想着,她惡趣味地低下頭來,就着趴在他身上的姿勢,微微起身湊近他的耳朵,溫熱的呼吸瞬間噴灑在男人的耳尖,微癢,又帶上了一點兒麻意,“我說……”
傅恆之一愣,看着忽然湊近的人兒,感受着耳朵上傳來的熱源,心臟不自覺的隨着她的話起伏。
他正想側頭,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隨着人兒起身的動作,而不小心露出來的一抹美好,眸色漸深,天然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少女發育姣好的曲線,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扣在腰間的手一緊,臉上隱隱有着不自然,暴露在人兒視線中的耳朵從耳根處騰起一抹可疑的紅。
顧子安有趣的瞧着果不其然又飄紅的耳朵,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耳根蔓延到耳尖,且有愈發濃烈的架勢,感受到腰間驟然收緊的手,嘴角挑起一絲壞笑,身子湊的更近了。
紅脣毫無預警地觸上燒的通紅的耳朵,身下的男人猛地一震,正待動作,顧子安卻無聲一笑,出口的聲音彷彿在舌尖繞了幾繞,慢悠悠的說着剛剛尚未說完的話,“我說,話說完了,你也該回去了。”
聽着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話,傅恆之一下子呆愣在原地,顧子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趁着他愣神的空擋,手下一撐,敏捷的從他身上翻身而下,施施然的半坐在一邊,視線掃向了窗臺的位置,甚至還好心情的又說了一句,“慢走,不送。”
傅恆之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當下一噎,輕咳了一聲,深藏的視線默默地落在顧子安身上,“沒說完,還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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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恆之(輕咳):“打個商量?”
微微(一臉防備):“幹嘛?”
傅恆之(一臉認真):“讓爺留下來。”
微微(左瞧瞧右瞧瞧):“那啥,這兒信號不好,咱下回談!”
傅恆之(黑沉着臉):“你怎麼不說,下回再信號不好!”
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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