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的氣氛,一度變得很壓抑。
溫暖、艾倫、還有被鐵鏈子緊緊拴在牆上的洛瑾萱,似乎都在因爲剛剛溫暖說的話而努力的琢磨着。
這件事,不是太奇怪了麼?
這一下,溫暖纔看懂,原來不只是自己琢磨不透,現在就連當事人都琢磨不透了!
不過,在這裡看見洛瑾萱,溫暖倒是能夠確定一點,怪不得當初她問艾倫洛瑾萱的下落時,他臉上會表現出那麼驚詫的表情。
因爲洛瑾萱,從頭到尾,一直都被關在這裡,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想到這裡,溫暖不禁斂了斂心神,剛想要開口,就聽見艾倫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神情極爲嚴肅凝重,一雙冰藍色的眼眸,也毫不避諱的投射出兩道陰冷的光芒,朝着溫暖一字一頓的說道:
“小靈媒,從現在開始,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回答我!”
看着艾倫認真的樣子,溫暖雖然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但還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而此刻,本來是找溫暖來有事情要說的洛瑾萱,似乎也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選擇坐在一旁,暫時沉默。
艾倫抿了抿脣,隨即定定的開口:
“你說,是亞瑟設計讓你們到順城來的?他要委託你們,委託你們做什麼?”
溫暖看了看洛瑾萱:
“找他的未婚妻!”
“他怎麼和你們說的?”
“他說,他的未婚妻在訂婚宴上發生了意外,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沒有問她的意願,就把她變成了吸血鬼!”
說到這裡,溫暖不禁停頓了一下:
“這些,都是事實麼?”
“是!”
這次回答的,倒是洛瑾萱。
溫暖暗自記下,既然到這裡都是事實,那麼子騰之前對亞瑟伯爵說,讓他不在隱瞞,那隱瞞的事情裡,就不包括這件。
艾倫一直緊緊的擰結着劍眉,似乎在思忖着什麼,片刻,又朝着溫暖詢問道:
“他還說什麼了麼?”
“他說……他的未婚妻現在這樣子在外面很危險,不只是因爲她剛被轉換成吸血鬼,狀態不穩定。
還因爲……
她拿走了一個叫七棱星鑽的東西!”
一提到七棱星鑽幾個字,艾倫臉上的神情立刻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卻沒有說什麼。倒是洛瑾萱聞聲,不由得譏嘲一笑:
“亞瑟跟你說,是我把七棱星鑽拿走的?”
“……”
難道,不是麼?
“呵呵!七棱星鑽雖然現在真的在我身上,可是,不是我拿走的!
是艾倫給我的!”
艾倫?
溫暖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看了看洛瑾萱,又看了看艾倫,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眼睛和大腦彷彿都不夠用了。
這件事,怎麼又跟艾倫扯上關係了?
難道,七棱星鑽,是艾倫拿走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溫暖心中的想法,洛瑾萱緊接着又補充了一句:
“你不用懷疑,艾倫不是偷走的七棱星鑽,他之所以會把那顆星鑽給我,是因爲,那顆星鑽本來就一直在他身上!
亞瑟沒跟你說過麼,那是他們母親的遺物,可以解開初代吸血鬼身上詛咒的寶物!
當初霍爾家族爲了搶奪星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亞瑟身上,可是他們不知道,其實真正的星鑽,一直都在艾倫手中!”
聽洛瑾萱這麼說,溫暖現在已經沒有最初那麼驚詫了。
好像,知道的越多,和最初自己瞭解的越有偏差,她越能鎮定下來。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如果一切還按照原來的方向發展,她反而會覺得不正常。
就算是這個時候,艾倫突然間站到她面前告訴她,他其實不是艾倫,是亞瑟伯爵,溫暖覺得,自己都能很平靜的接受了。
自從剛剛溫暖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後,艾倫的臉色一直都很陰沉,彷彿下一秒就能下出瓢潑大雨來一般。
“艾倫……”
溫暖其實是想問他,還有沒有問題要問了,如果沒有,她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艾倫。
“後來呢?”
而就在這時,艾倫終於是上下翕動了一下薄脣,再次用低沉的彷彿能夠撞擊人內心的聲音看似平靜的朝溫暖詢問道:
“後來他又跟你們說了什麼?”
後來?
溫暖皺着眉心想了想,後來亞瑟伯爵似乎又說了很多,可是好像,跟這件事都沒有多大關係了,
比如——
“他說起了霍爾家族,並且說起了七棱星鑽的秘密!”
“呵!”
聽到這裡,艾倫突然間笑了一下,溫暖感覺得到,他的笑聲裡,充滿了諷刺。
“還說……他早就知道了你和洛瑾萱的關係!”
這一回,艾倫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抹驚詫。
“他說,你一直羨慕他,但其實,他最羨慕的人,是你!
他羨慕你無憂無慮,灑脫不羈的生活,羨慕你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這麼說?”
顯然,艾倫有些不能相信溫暖說的話,而就在這時,一旁的洛瑾萱忽然間有一個猝不及防的開口:
“你相信?”
艾倫頓了頓,瞬間轉過頭冷冷的看向了洛瑾萱:
“你什麼意思?”
洛瑾萱淡淡的勾了勾脣角,臉上的笑容,若有似無:
“有件事,我一直都沒告訴你!
你一直覺得,那天我出現在教堂裡,坐在你身邊,是個巧合,是天意吧!”
洛瑾萱一句話說的不溫不火,不鹹不淡,可是艾倫的臉色卻明顯變了,溫暖幾乎能看見他隱忍着的怒氣,和腮邊不時抖動的肌肉。
“如果我說,那一切,都是亞瑟安排的!
是他讓我去教堂,是他讓我故意去接近你的,你應該,不會相信吧!”
洛瑾萱的話就彷彿是一塊投入了平靜湖水中的巨石,掀起的已經不是一圈圈細小的漣漪,而是一整個浪潮。
這一切,都是亞瑟伯爵安排的?
溫暖不可置信的撐大了一雙眸子,定定的看向了站在牆邊的艾倫。
而此時,艾倫的身體已經直立而起,修長的脊背,仿若這鐵皮牆壁般,僵硬的,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