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女的嬉笑聲中,夜色漸漸降臨。
早已發現這個地方應該正處於夏末秋初季節,隨着夜風輕撫,無不感覺有些微涼意,好在還能忍受。
“老爺,要是這次我們突然出現在一處冰山雪地之中,會是什麼樣子?”
蔡小菲半開玩笑的話,頓時讓大家再次思索起來,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問題。
想了半天,叢葉慢悠悠地說:
“極有可能還是小火苗送我們過來的。”
“不知道這裡還是不是我們以前所處的地方?”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只能等將來的時候,詢問小火苗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就在接近子時的時候,突然遠處小山村東南方向有一趟蜿蜒的燈籠出現。
“夫君,那不會是男方迎親的隊伍吧?”
“應該是,我剛纔就隱約聽到他們說是半夜出嫁的。”
“老爺,爲什麼要半夜出嫁呢?”
叢葉哪裡知道答案。
待那一行燈光進入村子裡,喧鬧的聲音甚至在谷口都能聽到。
直到燈光再次朝村外走去,叢葉也帶着中女繞過小山村,遠遠跟了上去。
按照叢葉的打算,是想等迎親的隊伍行進到一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野中,再動手搶走那個裝有新娘嫁衣的箱子。
尾隨迎親隊伍大概行進了七八里路,果然來到了一處兩山相對的山谷之中,已經做好動手準備的叢葉,剛要吩咐顏婧十二個女孩子躲到路邊的小樹林中時,突然路兩邊的山林中竄出來數十位手持兵器的黑衣人,而且口中大喊:
“留下新娘子,可以饒其他人一命。”
不好,怎麼還有一夥要搶親的人呢?
叢葉只好停下來,先觀察一下究竟怎麼回事再說。
這時,迎親的男方隊伍中走出一位年長者,對着那數十位黑衣人躬身一禮,用略帶驚慌的語氣懇求道:
“黑神爺爺,我們就是下面岔口村徐家,每年都如數上繳貢銀,從未少繳分文。這是我們徐家唯一的男孩子娶妻,新娘子也不過是上龍村一位普通的山野女子,還望黑神爺爺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吧。”
“哼,休想。竟然瞞着我黑神半夜娶親,分明是沒把我黑神的號令放在眼裡。休要羅唣,能夠留爾等一命已經是法外開恩。”
隨着數十名手持武器的黑衣人再次大喊:
“留下新娘子繞爾等一名!”
娶親的隊伍頓時亂作了一團,早有人扔下花轎,扔下肩上擡着的嫁妝作鳥獸散,紛紛朝路邊的山林中跑去。
果然說到做到,所謂黑神手下並沒有阻攔逃跑的人,反而慢慢湊上前,就要把新娘子的花轎擡走。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依然護在花轎旁的新郎,猛然大喊一聲:
“黑老怪,徐良和你拼了。”
不由分說,從腰間的衣服底下抽出一柄軟劍,衝上去和幾名黑衣人打了一起。
看來新郎官也是早有準備。
只是雙拳怎敵四手,何況面對的又是殺掠成性的土匪呢?
幾招之下已是不敵,眼看就要葬身土匪的劍下。
“夫君?”
“老爺?”
不用顏婧等人提醒,叢葉早已手持鐵棍,從藏身的樹林中衝了出去。
可惜還是晚了,不等叢葉衝到苦鬥土匪的新郎官身前,不知從哪裡突然射來一支冷箭,新郎官胸口中箭之下,頓時被身前的兩名土匪給砍死了。
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叢葉徹底恨透了眼前的土匪,竟公然搶人家的新娘子不說,還殺死了新郎,真是豈有此理。
掄動手中鐵棍,劈頭蓋臉就把那兩位殺死新郎官的土匪砸死了。
儘管對方少說也有三十多人,可是手舞鐵棍的叢葉如同虎入羊羣一般,根本就沒把那些土匪當回事。三下五除二,已經少有人站在地上了。
不過,那位被剛纔的老者稱作黑神爺爺的土匪卻極爲冷靜地站在原地,只是手持一張拉滿弦的弓,箭矢直對持棍而立的叢葉,沒有着急放箭,而是嘿嘿一笑道:
“哪裡來的野小子,敢壞黑神爺爺的好事?”
“是收你性命的火神爺爺。”
叢葉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不想就是這隨口一說,竟然真就留下了一個火神的綽號。
嗡,嗖。
早已把棍法習練純熟的叢葉,聽到弓弦響,急忙擺動手中的鐵棍,剛好擋住了急速射來的箭矢。
叮,啪嗒。
“咦!”
隨着黑神的一聲驚咦,弓弦接連三響,竟然瞬間射出了三箭。
叮,叮,叮,啪嗒,啪嗒,啪嗒。
毫無意外,叢葉再次擋住了。
“撤!”
聽到黑神的話,叢葉馬上明白了,這位土匪頭子所依仗的無非是箭無虛發的絕技,除此之外怕是別無是處了。
“休走!”
叢葉可不想放他們離開,手持鐵棍,拽開大步,朝那幾位尚能逃跑的土匪追了下去。
畢竟是不熟悉當地地形,沒多久,便失去了目標,那幾位土匪在黑神的帶領下鑽入山林中消失不見了。
叢葉只能原路返回,見顏婧等十二個女孩子已經圍在了花轎旁邊,似乎正在勸說着什麼。
“老爺快來,新娘子要自尋短見。”
緊走幾步來到花轎前,之間一位打扮一新的少女,正被梅蘭竹菊四女緊緊抱着,雖然光線很暗,叢葉還是看到了對方額頭上有一塊血漬。
而且,即便是梅蘭竹菊用力抱着她,還在兀自掙扎着,看那樣子是想以頭撞到路邊的山石上。
“讓我來吧。”
叢葉伸手把新娘子抱了起來。
以叢葉的力氣,別說新娘子頂多不過是位十六七歲的少女,即便是個壯漢,也休想由叢葉懷中掙脫出來。
“夫君,怎麼辦?”
“新郎已經被土匪殺死了,不如把新娘子送回孃家去吧。”
叢葉剛要擡腳朝那個名叫上龍村的小山村走去,懷裡的新娘子卻突然說話了。
“恩人,不要。”
“爲什麼?”
“恩人請放下奴家說話。”
聽到新娘子語氣已經變得比較平淡,叢葉便把她放了下來。
果然新娘子沒有再想着自殺,而是語帶哽咽地說:
“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我們這裡的風俗,新婚三天內新娘子是不能會孃家的,不然會給孃家招來晦氣的。”
又是豈有此理的奇怪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