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有人逃走了……
凌厲的慘叫劃破嘆息的寂靜,像是乾啞在喉嚨裡的尖叫,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即使不知道那些逃跑的人究竟看到了什麼,但是絕對是很可怕的東西了吧,甚至有一個羊族的人想要再回到這裡,可是卻又被什麼狠狠的砸到地上,血和某些物什從身上分離,直勾勾的掉在地上,又被一瞬間抽離,消失的無影無蹤。
連帶着整具“屍體”和被砸下來的物什,就連鮮血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kurun”傑克咽口水的聲音響在自己的耳朵裡,他難以置信的看了看羊妹妹,羊妹妹搖搖頭表示無奈,再看看牛小哥,牛小哥習以爲常,吃着他藏在嘴角的東西,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因爲他早就跟他說過這樣的事情。
羊妹妹看起來更加虛弱,甚至已經開始有些輕輕的喘息,她的身體開始撐不住了,她說過,這完全是因爲她的眼睛,那雙玻璃珠一樣的眼睛需要隔一段時間進行療養,現在,只會使身體越來越奇癢難耐,甚至在不久後就會潰爛。
羊妹妹叫阿咩咩,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她說她寧願真的是一隻羊,而不是作爲羊族的人,傑克倒是說萬獸族與動物們並不是同一種生物,能夠有大好的生命來過活,總比那些待宰的羊羔來的好。
阿咩咩看着他,歪着身子,肩上的傷口露了出來,很好看的潔白的皮膚上面一道道化爲疤痕的紅。
“我們現在也是待宰的羔羊吧,大好的生命,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裡,終究是個笑話。”
傑克不好答她,悻悻的將頭扭開,不再說話,而阿咩咩嘆氣,唯一的好處是她還能靠在背後的牆上緩解她的痛苦。
傑克並沒有辦法體會到阿咩咩的痛苦,他對於這個陌生的羊族女孩子也只是因爲她在第一時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當然,還有她很可愛的容貌,雖然,她的眼睛確實會給他一種不好的感覺。這不能怪他。
牛小哥叫拉曼,就像他說的,無父無母,不悲總喜,樂觀是樂觀,但是窩囊,來到這裡已經很久了,沒想過跑,也沒想過活。
“達曼,你真的不想出去嗎?”傑克看着他,有些疑惑,他已經滿腦子想着出去,但是根本沒有逃法了。
未知的恐懼讓他有些難以招架,不對,應該是讓這裡的所有人都有些難以招架。
傑克已經明白,這並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必死題。死路一條。
“害!你還想着出去呢?”
這是他的回答,傑克應該早就知道的,他罵自己多嘴,又問了阿咩咩。
“阿咩咩,你想離開嗎?”
阿咩咩虛弱的看了他一眼,又靠着牆壁,沒有對着他說。
“逃,怎麼逃?終究是死路一條,等我撐不住這怪病了,我就逃,死在這種病上,還不如去看一看那個恐怖的怪物。”
【白靈山】
“在逃生口放置一個怪物,讓所有人都封閉在一個洞裡,逃跑便是死路一條,不逃倒是有些生路,這種事情,我倒是有所耳聞。”大總管摸着自己的鬍子思考着,傑克有些開心的看着他說道:“總管大人見多識廣,一定早就知道了這種東西的來頭了。”
長羽楓疑惑的低着頭思考。他不太明白爲什麼傑克所說的惡魔要這樣子“折磨”他們的“獵物”。
“這是一個以生人爲祭品的法術。”大總管說道:“你們所處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封閉的祭壇,不祭天,不祭地,只祭惡魔。”
“對,這就是一個祭壇。”傑克的耳朵微動,他耳朵上的傷口已經結疤。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不是說,只有一個出口嗎?”長羽楓很是疑惑,不過他也知道,他肯定是逃出來了,這是明擺着的事實,他只是好奇,還有什麼東西,這個兔族的小個子沒有說清楚。
“還有達達,你不是說達達救了你麼?”
“確實是達達前輩救了我,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到來,我們三個人靠着自己的力量逃了出來。”傑克很興奮,畢竟這是他自己值得一輩子驕傲的事情。
“哦?你是怎麼做的呢?傑克少俠。”大總管心裡看似已經有了些眉目,眯着眼睛看傑克,有種小小年紀就如此厲害的看重。
長羽楓現在更加的疑惑,他不知道怎麼逃出那個所謂的祭壇,畢竟,手無寸鐵的人,如果不靠蠻力,根本就不可能對付那種未知的東西。
也有一種可能,關在祭壇內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殘,只需要一些比較強悍的魔獸就能做到如此的效果,最好是一些恐怖的,樣貌離奇的,出現傑克所說的現象,也會比較容易,甚至能夠被那些綁架犯所操作。
可是,傑克所說的還有另一個信息,那就是惡魔,這如果那真是惡魔的祭壇,那麼一切都要重新考量了。
那種恐怖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還沒有定論,但是可以說,傑克並沒有遇到那個東西,不然,他一定會直接說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們打敗了守衛。從正門逃了出去。”
“啊?”長羽楓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這樣的方法。
這怎麼可能呢?
長羽楓期待着傑克繼續說下去。而大總管則是饒有興趣的看着這個看起來弱小的兔族小子。
“你一定是漏了什麼細節沒有跟我們說,你不是說那些守衛很厲害嗎?”長羽楓繼續問道。
“對,很厲害。”
“那你們怎麼打贏的他們?你們甚至已經虛弱的不行了。”
“嗯,可是我們確實打敗了他們。”傑克很驕傲的看着長羽楓,接下來,就要講他的奇妙旅程了。
“我們在那一天,打敗了他們。”他說着揉了揉發癢的耳朵,他的耳朵上有些斑點混着傷口,看起來很是斑駁。
【公國2026年六月三日玉照山南側】
已經整整三個月,傑克過着這樣的日子:一日一餐,除了每一天都能聽到慘叫,就是嘆息和默默的哭聲。
和傑克同一批的人越來越虛弱,他們被鎖鏈捆綁着,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自殺會被阻止,每天都是無邊的寂寥,和絕望,沒有活路的絕望,要想解脫,只能,逃走,逃走確是死路一條。
沒有終局。
終局就是嘗試逃走,然後,死亡。
傑克慶幸自己被放在了達曼和阿咩咩的身邊,不至於太寂寞,還能和他們說說話。
但是他們的飢餓感不能夠讓他們有力氣說很多的話,疾病也開始蔓延在祭壇裡,祭壇裡的光很明亮,根本就和這絕望的一切完全相反。
絕望的哭泣聲,悽慘無比的慘叫聲,病痛折磨的咳嗽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甚至有陽光照進來,照在因爲鐵鏈和肌膚太過緊貼而生生的潰爛的傷口上,讓所有人都愈發的痛苦。
這份痛苦混合着絕望,讓這裡,
更加的明亮。
傑克知道,他必須逃走了,哪怕是死,也必須這樣嘗試。
沒有其他路可以選。
就算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