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航行中已經半死不活的奴隸們在船員們的鞭打驅趕下,二個三個的被趕到前甲板上。幾個船員調好了一大桶奇怪液體:每個奴隸一到木桶前,一個手持大軟毛刷子的水手就用刷子往他們污穢不堪,臭氣熏天的軀體上刷着。洗刷過後,他們原本骯髒暗淡的皮膚變得光澤緊緻起來,看起來模樣比剛纔精神許多。
接着,船長希金斯關照水手們打開一桶朗姆酒,一個水手把牛角桶裡的火藥灑了下去。又攪合了一番。兩個水手揪住一個奴隸,一個捏住他的嘴,一個拿着拿木勺子就往奴隸嘴裡灌進一大口。
“這樣會讓他們一個個活蹦亂跳,就算要死的人也會顯得精神抖擻了。”希金斯得意的說道,希金斯船長過去在販奴船上幹過,對這套很熟悉。夸克窮之所以僱傭他的船也希望能借助他的經驗。
“貨色們看上去的氣色還不錯!”夸克窮已經看到了無數的杜卡和比索在眼前飛舞了,不管是糖、絲綢、茶葉、大黃還是中國雜貨,都是搶手的貨物,運到萬丹就能賺取40~100%的利潤!
“你這批貨真得賣得出去麼?”船長問道。
“當然,我有專利證書。”夸克窮有點遺憾的說道,“我沒想到死了這麼多人,原以爲最多死十幾個人。”
“要不是風暴和葡萄牙人的襲擊,不會損失這麼多人的。”希金斯說道,“船隻的修理費用得算在你名下。”
“沒問題。”夸克窮爲發財的美好前景所籠罩,滿口答應。
希金斯船長拿出一個酒瓶,往嘴裡猛得灌了一大口,眼睛眨巴着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在三亞衛生所的檢疫人員的監督之下,奴隸們奴隸們被分批小船送到在田獨河口附近的一處檢疫營地裡,這裡就是爲接受奴隸而準備的。按照程序剃光頭髮,進行洗澡滅蚤等一系列的檢疫淨化程序。何方回命令讓他們休整隔離兩週,然後再上第一線工地去幹活。採礦面正等着勞動力去挖掘。
伙食按照檢疫營標準伙食供給,以保證他們能儘快恢復體力。
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後,他讓人把胡遜叫來。這位前安遊樂市的霸主、殺人不眨眼的土皇帝,自從被允許回家之後一直過着賦閒的生活。胡遜很知趣,知道自己和全家的小命都在澳洲人手裡,要活命還是老老實實的爲好。何況自己的兒子還在臨高當人質。
“何首長”給了他一個“民政顧問”的頭銜。平日裡每天按時到“三亞民政所”報到,幫着處理一些民政上的事務。胡遜趕畢竟是當地人,對周邊的環境和民情非常熟悉。算是充分發揮作用。
“有個正式的活計給你幹,”何方回的厚嘴脣翻了一下,“老胡你願意不願意幹?”
“願意,願意。”胡遜只有說願意的份。
“好。”何方回當即把三亞奴隸營主管的位置給了他。他從民情調查中知道,胡遜一貫心狠手辣,是個相當暴戾的人物。幹民政不見得好,當奴隸營主管是物盡其用。
“這位置可是正式的幹部編制,”何方回“熱情”的拍着他的肩膀,“這下你就是正式的‘幹部’了。”
“多謝首長栽培!”胡遜連連點頭哈腰。他談不上有多少高興,只是有點茫然不知所措――自己這算是什麼處境呢?
“幹活的時候,由民兵嚴加看管,不許和其他人接觸。”何方回給胡遜下達着指示,“每個人每天必須完成工作定量!至於完得成完不成,就看你得手段了。”
胡遜點點頭:“小的明白了!”
奴隸營監工人員,全部從三亞的懲戒隊中挑選。懲戒隊是在暴動之後組建的,專門收容參與暴動的勞工和在三亞犯下一定罪行的人員。從傷害他人到盜竊一應俱全。他們被用於最艱苦最危險的工作,直到能攢夠了點數才能迴歸正常的身份。從懲戒隊選出來的人當監工,不用說將會非常的賣力和無情。
給胡遜佈置完任務。何方回了商館――這裡是未來準備接待外國貿易商的地方,同時兼有檢疫的作用。john?quark已經被要求洗了澡,換了衣服。這會正在盤算着自己的這一次奴隸貿易能撈取到多少好處。
作爲和英國人交易的商品,殖民和貿易部已經事先運來了一部分貿易商品。除了準備支付夸克窮的奴隸款項之外,這裡是未來的貿易口岸之一,也是組建中的東南亞公司的貿易基地港。必須儲備一定的貿易商品。殖民貿易部運來了大量的雷州糖、朗姆酒。又從廣州販運來大批的絲綢、生絲和雜貨。
何方回和夸克窮一番討價還價,最後終於議定了價格。雙方商定臨高方面使用糖和絲綢作價。即刻進行交割。
由於夸克享有免除進出口關稅的優待,他在三亞港的支出很少。粗粗計算,這次航行所獲得利潤爲70%。算不上超級的利潤,但是巴達維亞距離三亞的路途相當近,一年之內他可以往返多次,損失比率也不會這次這樣高――總不見得他每次都會同時遇到葡萄牙人和風暴。
有了這樣一筆收益,夸克窮的野心愈發蓬勃起來。他準備說服股東們拿出更多的投資來――這次貿易的業績足夠讓原本還捂緊口袋的投資人們拿出更多的錢來。有了錢,他要購買和僱傭更多的販奴船隻;設法在萬丹或者東印度羣島的某個地方取得塊地皮,搞一個“奴隸島”――現在這樣每次出發前再去向荷蘭人購買太麻煩了,而且肯定會引起價格波動。而且荷蘭人對英國人不大友好,這個渠道隨時可能被關閉。他得有個“囤貨”的地方,以備“貨”缺口的時候能用上,同時讓“貨”度過一定時間的檢疫,免得上船之後爆發瘟疫,損失慘重――澳洲人給他的價格是“到岸價”。他得保證有足夠的活人抵達三亞才行。當地的“澳洲元老”明確的告訴他,他運來的奴隸人數太少了――不夠用。
最後他還野心勃勃的想到要挑動荷蘭人和東印度各島的土著大打出手或者東印度羣島的各個土著王國、帝國彼此攻打,戰爭會帶來大量的俘虜――而他正好來爲統治者們來解決俘虜的問題。要挑動土著們之間的戰爭似乎並不難――原本就存在着不斷的在小規模的衝突,只要給他們提供足夠的武器,他們就會擴大武裝衝突。到時候想要多少俘虜就有多少俘虜……交易達成之後,何方回在商館宴請了夸克窮一行,雙方各自祝酒。何方回祝賀“東印度公司的各位董事”、“英國國王”,夸克窮祝“元老院的諸位元老”――“身體健康”的祝賀詞說了無數次,酒杯也被倒滿了無數次,看到夸克窮如同喝水一般狂飲着朗姆酒,何方回不由得暗暗吃驚。
夸克窮的興奮溢於言表,自從他離家到東亞貿易已經有十來個年頭了。雖然賺到了錢,但是始終是個海上的小商人,在東印度公司的體制下撈一口殘羹剩飯。現在他有了這樣一個財源滾滾的發財渠道,想着自己將來腰纏百萬的回到祖國時候的模樣,這個小商人更是如癡如醉。腦子裡全是如何擴大自己生意的算盤。
他甚至在三亞多耽擱幾天都不願意,恨不得立刻就返回萬丹,去販運下一批的奴隸。不過希金斯表示如果要裝糖和絲綢這樣的高檔貨物的話,最好先洗刷一下甲板下的貨艙,免得商品被污染。
希金斯船長的建議並非單純的出於“一個船長的責任心”,販奴的可觀利潤他比夸克窮更清楚。於是他經過正規渠道,要求拜會“此地的長官”。
聽說一個英國船長要拜會自己,何方回覺得奇怪。但是出於責任,他還是接見了這位船長。
希金斯船長原來是毛遂自薦。他提到既然他們如此的需要奴隸,爲什麼不購買黑奴?黑奴比東印度羣島的土著更爲健壯和吃苦耐勞,生命力也強得多。無非是購買的價格要高一些。但是他們既然有糖和朗姆酒,就根本不愁支付的問題。
“如果先生們有這樣的需求,我願意爲先生們效勞。”希金斯船長鞠了一躬,隨後鼓吹起他在販賣黑奴上的“業績”。
“不,我們不需要。”何方回搖頭道,“黑人就讓他們待在非洲吧。”
“我不明白――”希金斯失望的說道。
“我們不需要。”何方回再一次拒絕了他的“好意”。
希金斯眼看着自己從澳洲人手裡獲得輸入黑奴專利的設想落空。回到商館之後就開始遊說夸克窮,表示自己願意入股這個販奴事業。夸克窮考慮到自己正需要一艘專門的船隻和懂行的船長,當即表示歡迎他入股。不過具體股份分配要等回萬丹之後第二次募股之後再說。
(未完待續)